第6章 無信者

“什麼余燼王冠，深淵領主，準神，這麼高大上的東西離我實在太遙遠了。”

他站起，掉上沾的矮劣魔的白脂肪——剛才在矮劣魔上的就像是趴在一隻大號蠕蟲一樣。

那種可以用“碩”“”來形容的糟糕手，讓人一刻也不想在它上多呆。

他又拔出貫穿矮劣魔的顱骨的長劍……很輕松，他的力氣比之前大了很多，有多還需要嘗試，不過赤手空拳捶死個把人應該是穩的。

至於那把長劍，則被腐蝕得不樣子，明顯報廢掉了，這矮劣魔的腐蝕堪比強酸了。

他自顧自地做完這些事，才意識到周圍一片雀無聲，抬起頭正對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的雙眼，讓他也不有些張起來。

壞了，我不會表現過頭了吧？

有人在額頭畫了一個十字，小聲道：“主啊，我看到了什麼？”

“你沒看錯，是小裡昂殺了這頭惡魔。”

而此時，剛剛跑去莊園裡人的納爾遜騎著一匹盧西塔尼亞戰馬匆匆趕來，恰巧撞上這一幕，驚呼道：“裡昂爺！”

“是裡昂爺殺死了這頭惡魔！”

“他是我們的英雄！”

納爾遜抖著，半晌才出幾個字：“這簡直是神跡。”

這段時間對大部分人而言，裡昂只是沒出現在公眾面前，他罹患黑死病仍舊是個，因為絕嗣的領主必定會導致人心浮會，

對其余人而言，裡昂殺死了一頭惡魔只能說是震撼，但對納爾遜這些清楚的人，才更加覺得這是一場神跡！

先奇跡般掙黑死病，又親手殺死了一頭殘暴的惡魔，這種胎換骨般的變化，誰能說這不是神跡？

人們不顧惡臭的，紛紛湧了過來。

“裡昂，乾得漂亮！”

“你這樣的功績已經足夠領主大人為你剪去燕尾，授予你真正的騎士頭銜了。”

“裡昂，你的勇氣與智慧令人驚歎！”

“裡昂，你居然擊殺了一頭真正的惡魔，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未曾立下的功偉績，你的名字必將響徹整個西西裡，不，不僅僅是西西裡，就算是意大利的那些貴族們都會瘋狂地向你求，因為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特貝利男爵滿臉欣地走來，他笑道：“好了，裡昂現在一定很疲憊，你們就不要圍著他了。”

他排開眾人，來到了李昂的面前。

他先是對士兵們說道：“戰死者必魂歸天國，恤會按時發放給死者親人，其余參戰者每人都會有賞賜。”

他又拍了拍李昂肩膀，吩咐人理掉死者，才跟李昂一同返回莊園。

兩人走在路上，直覺告訴李昂特貝利男爵有些異樣，正心有惴惴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過引起懷疑的時候，特貝利男爵才道：“乾得不錯。”

他有些欣道：“我尚不曾知曉，昔日我年的獨子已經長到這種程度了。”

李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索道：“全賴天主保佑。”

把一些不方便解釋的東西都歸結於主就好了，沒準兒自己還能撈個“聖徒”當當，教會的影響力是如此恐怖，遵循打不過就加的原則，縱使這裡面藏汙納垢，也改變不了大樹下面好乘涼的事實。

要想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就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

“或許吧。”

卻沒想到特貝利男爵對李昂的回答有些不置可否，他輕飄飄道：“假如上帝真的有恩典，就不會放任人間疫病橫行，裡昂，你要堅信一點，你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戰勝了疫病，也是憑借勇氣與智慧戰勝了惡魔！”

李昂心頭疑越發強烈，之前特貝利男爵對死巫的看法就不像一個虔誠信教的貴族。

但不可否認，特貝利男爵的話很對李昂的胃口。

他相信人定勝天，君子以自強不息，而非抗疫靠求神拜佛。

“這些年我疏於對你的關心，把太多力放在領地上面，我只要求你習練武藝，學習文化和禮儀，希冀你為一名出的騎士，未來的男爵；可直到你被疫病纏，我才意識到你對我的重要。但父親也不是生來就是父親，所以請你多諒一下父親吧。”

“您不必這樣說。”李昂連忙搖頭，“我並未怪您。”

或許裡昂有。

他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在記憶裡，這位男爵大人從小就很與裡昂照面，就算見了面，也很嚴肅苛刻，總之，裡昂從未在這位父親上會到過父親的溫，更多的是一種子龍的殷切期盼。

卻沒想到我反而先會到了。

李昂心中自嘲，也覺有些愧疚。

他問道：“父親，黑死病究竟何時才會離我們而去？”

特貝利男爵略帶譏誚道：“不知道，或許要到天主息怒的那一天。”

“我們就不能自己做些什麼嗎？除了祈禱天主息怒以外。”

李昂作為現代人，當然明白要想對付傳染病所需要做的種種基本措施，可他“不應該”知道！

在這個教廷至高的中世紀，如果他敢提出一些現代醫學抗疫的方法，等待他的結果不是裁判所的審判，就是鎮中央佇立的火刑架。

“或許還真的有”

特貝利男爵思索良久，似乎有些猶豫，一直走出小鎮，才開口道：“去巫之森吧，我的兒子。”

“那裡有一位居的士，的名字作安潔莉娜，說明你的份，或許會給予我們幫助的。”

巫之森？

李昂瞪大眼睛。

傳說中特貝利領南部的大森林裡居住著一位邪惡巫，用巫將整個森林與世隔絕起來，任何闖者都會不知不覺繞個圈子從裡面走出來，久而久之，人們便稱那片森林為巫之森了。

那裡不是區嗎？

李昂驚訝道：“您說的安潔莉娜士是一名巫嗎？”

已經見識過巫的神奇力量，李昂不再把巫之說當做是無稽之談了。

特貝利男爵搖了搖頭，神中含溫，他笑道：“不，只是個鑽研過黑魔法的普通人，而且很善良，我想最起碼，該對你足夠友善的。”

看他的眼神，李昂嚴重懷疑這位巫跟他的關系，難道是婦之類的？

“父親您跟巫？”

李昂並未掩飾自己的疑。

特貝利男爵道：“好吧李昂，你聽著，我的確並不像大家所認為的那樣篤信教會，我們特貝利家族的祖先並非征服者羅傑統帥的諾曼人，他跟隨貝利撒留將軍收服了北非與意大利，並且被查士丁尼皇帝冊封為西西裡軍區的總督。”

“西西裡本該屬於我們，是諾曼人從我們手中竊取了這片麗的土地。”

“我們曾經信仰希臘正教會（羅馬東正教），而非野蠻化的公教會（羅馬天主教），獵殺所謂的‘巫’在我看來，是如此的野蠻而殘暴，可我卻沒有辦法制止，這裡距離羅馬是如此的近，我不能冒那樣的風險。”

“而且現在，我已為了一名無信者，災難臨頭，祈求神靈的庇佑沒有任何意義，在你生病的那段時間，我祈禱過無數次，直至昨日，氣急敗壞的我將十字架踩得碎，並聲稱從此以後我不再有任何信仰，而納爾遜剛才告訴我，你的病就是從那時開始消退的。”

李昂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是趕巧了吧？

大腦迅速運轉，片刻後才回道：“父親，多年來的信仰我一時間難以搖，您的話語令我震撼萬分，我回去後會認真思索的，但不管信仰有沒有意義，就算虛浮於表在這樣的時代，我們依舊要保持信仰。”

特貝利男爵愧疚道：“你放心，我比你懂的更多，不然我也不會犧牲掉那個可憐的姑娘。”

李昂疑道：“犧牲？您的意思是並非真正的巫？可召來了惡魔。”

特貝利男爵搖了搖頭：“是巫又怎樣？如果我們不這樣對待，也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們。”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做？

似乎看穿了李昂的疑，特貝利男爵笑了笑，道：“別想那麼多了，這些事與你無關。讓納爾遜為你收拾行李吧，明天早晨就。說實話，如果不是今天你親手誅殺了一隻惡魔，做了一件連真正騎士都無法想象的壯舉，我還不會想到我的小裡昂居然已經可以擔負重任了。”

“父親您不回莊園嗎？”

他了眉心，略帶疲憊道：“不了，發生了這種事，領地裡還有很多事等著我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