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醫者之心

一上午，吳斯都在忙著給老人降低呼吸機支持條件，為撤機拔管做準備。

老人除了還有些心功能不全，其他化驗指標全都正常了。

如果撤機拔管功，甚至不需要轉普通病房，觀察一兩小時帶些口服藥出院都可以。

只是老人的緒似乎有些問題，一會兒發呆流淚，一會兒激掙扎。

穆靈妍和護士們，誰有時間誰就流安老人，可惜效果不佳。

至於王老……應該來了吧？算了，這不重要。

“喂，要不再給他用些鎮靜藥吧，看他這樣好難啊。是不是管不舒服啊。”穆靈妍一臉擔心的看過來。

“我沒名字的嗎？”吳斯心中小小吐槽了一句，還是正道：“帶著氣管管確實很難，可我們現在是要給他撤機拔管啊。你用了鎮靜藥，怎麼判斷他的自主呼吸是否能滿足機需要？怎麼判斷意識？”

穆靈妍有些抓狂：“那怎麼辦嘛，你看他……”

“好了好了，別慌。”看著這個慌裡慌張的妹子，就像看到了大學實習的自己，善良單純，想幫病人卻不得其法。

一邊說著，吳斯一邊把呼吸機調了CPAP模式（持續氣道正通氣模式），隨著呼吸機主送氣的停止，老人看上去確實舒服多了。

這種模式要靠病人自己呼吸，來發呼吸機的送氣，所以昏迷、自主呼吸不穩的時候不能用。

卻是患者好轉，試機時的好選擇。

老人的緒還是很不穩定，似乎和不舒適沒什麼關系。

吳斯皺眉沉思，卻找不到其他線索，可能是鎮靜藥停用之後的一過譫妄吧。

“對呀，改CPAP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穆靈妍看上去有些懊惱，撅起的把口罩頂了個鼓。

“呵呵。”自己只是單純的覺得有意思，善意的笑了一下，但顯然小姑娘誤會了。

穆靈妍雙頰飄紅：“幹嘛！經驗富了不起啊，也用不著嘲笑我吧。”

“沒有沒有。”吳斯連忙收起笑意，“我覺得之前我們可能有些誤會。不過既然是同事，今後還是誠合作吧，這也是為了病人好，你說呢？”

看著吳斯出的手，小姑娘臉更紅了，出手的同時低聲嘟囔了一句：“我才沒誤會呢，LSP。”

“嗯？”聲音太小，吳斯沒聽見。

“我說，現在沒誤會了，一起努力。”

好像發音細節不太一樣啊？是錯覺嗎？

輕輕握了一下這個土氣妹子的手，竟然和預期大不一樣。

那詞怎麼說來著？冰玉骨？

不過自己還是馬上松開了，禮貌還是要有的，而且小穆姑娘這扮相，說實話確實不是自己的菜……

……

一小時後。

吸氧濃度35%，peep 5，支持力8。

患者自主呼吸18次/分，氧飽和度98%，意識尚清，已經備拔管條件了。

“靜脈注一支地塞米松吧，姐姐們來吸下痰，準備拔管了。”吳斯帶好手套，沒等小穆同學發問就主說道，“給地米主要是為了減拔管時發氣道痙攣的可能，增加功率。”

待護士們吸痰之後，吳斯用注放空管的氣囊，在老人的一串咳嗽聲中，作輕地拔出了管。

“換面罩吸氧。”

老人不停地搖頭，裡好像呢喃著什麼。

只是剛剛拔除管，聲門尚未完全恢復，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小又沙啞。

“老大爺，是我啊。這裡是醫院，你已經好了，觀察觀察就可以出院啦。”

自己的安似乎起到了反效果，老人一直流淚搖頭。

湊近老人的，吳斯終於聽到老人在說什麼了。

“別……別救我，讓我死吧……”

老人的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吳斯的心上，醫生可以治病、救命，前提是病人自己也要有求生的意志。

“為什麼？！你不是還有個小孫子嗎？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小孫子啊，你死了他怎麼辦？”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緒了。

穆靈妍在後面拽了拽吳斯的袖，似乎有些擔心。

“我……”老人費力的說著什麼。

“你說什麼？”

“我……我沒錢啊，我不起住院費。”激之下，老人終於大聲說了出來，“我就是為了小浩啊！存的錢是給他以後上學生活用的，我就算死了，社會也會管他的，這錢不能花在我上！”

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

吳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覺得心裡發堵，他想駁斥老人的話，讓他活下去，卻覺得怎麼說都顯得蒼白。

正在這時，另一個同樣有些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不需要住院費。”

神出鬼沒的王老這時走了過來。

依然笑容可掬的瞇著眼，像個湊熱鬧的鄰家老頭。

“你……你說什麼？”病床上的老人愕然問道。

王老背著手走過去，一屁坐在了患者的床邊，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老弟，放心吧，這裡是免費醫療，一切費用都不用你承擔，你安心養病就行啦。”

拾荒老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老，顯然難以置信：“真的嗎？”

穆靈妍事先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此時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我們王主任，他說免費肯定就是免費啦。”

吳斯也接話道：“你以前聽說過’滄海生命線’沒？他就是，不會騙你的。”

老人激得握住了王老的手：“我知道你，你是王神醫啊！”

王老謙和地笑笑：“都是過去的一點虛名，不值一提。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啦，我們小吳就很不錯嘛，要不是他，你這次恐怕就兇多吉嘍。”

“是啊，謝謝吳醫生，你是我們爺孫倆的大恩人吶！”老人說著就要下床。

吳斯連忙上前按住老人：“哎哎，你還需要再觀察觀察，先別激，我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護士們也湊趣道：“現在放心了吧，大叔多躺會兒歇歇，反正不要錢，不躺白不躺。”

“那可不，我在這躺著你們還得伺候我，你們長得都和大明星似的，伺候我這糟老頭子可使不得。”

“呦，大叔這麼會聊天，年輕時一定不小姑娘倒追吧？”

大家終於開懷大笑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善意和溫暖。

吳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們這裡真的不收費？以後其他病人也不收嗎？”

王老點點頭：“是真的，醫療費用、一切本，包括你們的薪水，都由方調撥專項資金負責。”

吳斯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他覺得自己連眼睛都在笑，至於小穆同學的，眼鏡太厚了看不見。

能毫無後顧之憂，竭盡全力的治病救人，是絕大部分醫者的心願。

也是吳斯學醫時最大的夢想。

雖然現在免費的只是這家超自然醫院，但他覺得看到了希。

或許需要數代人的鬥，但他願意相信，全民免費醫療時代一定有到來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