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最終還是加了司衍一的好友。隊里留守的同事發了李元英的檔案資料過來，司衍一開車沒空看，就讓南南拿了他的手機接收打開。南南拿到男人的手機，手機不管是屏保還是微信都沒有設置碼，很快從寥寥無幾的件中找到微信，在眾多消息中先點了個通過好友申請，然后才去收同事發來的文件。

文件很快下載完，南南點開查看。

老人李元英的聯系地址在江北區元華路似錦小區，李元英原本住在鄉下，三年前老伴去世后，被兒子接到了城里同住。李元英的兒子做袁雄，是江中區福音國際城樓盤售樓部的主管經理。而福音國際城，就在大巷公站附近。袁雄的妻子劉芳是全職太太，在家照顧兩人十二歲的兒子袁子軒。

南南簡單地向司衍一說了文件容，轉而分析道：“剛剛查了下423公路線，有元華路站。元華路是兒子的家，大巷是兒子的工作地點。老人頻繁來往大巷和元華路，應該是因為兒子。”

汽車上了過江大橋，司衍一握著方向盤，雙目目視前方，腦中想著南南剛剛說的容。思路理了兩分鐘，他才緩緩開口：“元華路和大巷相距約11公里，公車至要做20站，時間花費至一小時。是有什麼事，會需要一個老人頻繁來往這麼遠的距離呢？頻繁，就說明不是偶然，兒子會在上班時間頻繁找老太太來公司？”

南南腦中突然閃過什麼，皺了皺眉猜道，“總不至于袁雄這麼大了還是個媽寶吧？”

司衍一提出了另一種想法：“也有可能不是袁雄找老太太，又或許是老太太找袁雄呢？媽寶不是不可能，也有可能是老太太主寶貝心疼兒子。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等見到人家屬就知道了。”

“家家有本‘南’念的經。”南南嘀咕道，“南南太難了，要念的經真多。”

司衍一：？？？

*

公一個小時，開車大約半小時。半小時后，司衍一和南南進到似錦小區，據地址敲響了袁雄家的門。開門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見到兩人先是一愣，然后狐疑地問：“你們找誰？”

人圍著圍兜，一手握著門把手，一手拿著鐵鏟。開門時，飯菜的香味飄出，很顯然剛剛是在炒菜。

司衍一從兜里拿出自己的警察證件，自我介紹道：“江城公安局刑偵隊司衍一。”

南南今天第一天實習，實習證件還沒辦下來，沒法出示證件，但也跟著說：“江城公安局刑偵隊南南。”

南南說話時尾音總會往上揚，糯糯的，司衍一忍不住扯了扯角，轉而又正對開門的人說：“你是李元英的家屬嗎？”

人見是警察，握著門把手地手放下，拘謹地了圍兜，點頭：“是，兩位警好，我是李元英的媳婦。”

司衍一：“方便進去說話嗎？”

劉芳忙不迭地點頭，立即拉開房門，一邊將人請進去一邊說道：“兩位警，我正好在準備午飯，要不兩位就在我這吃點？”

“謝謝。”司衍一禮貌地道謝，然后搖頭說道，“不用麻煩，我們問完一些事后就走。”

“好。”劉芳招呼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去廚房放回了鍋鏟，然后倒了兩杯水過來。

南南問道：“劉士，你一個人在家嗎？”

劉芳在兩人對面坐下，回道：“我們一家三口，老公去上班了，中午不回來。我兒子在附近的小學上學呢，等會兒就回。這不，我就是在準備和他的中飯。”

南南看了眼司衍一，對方似乎不準備發問，自己才又繼續：“我們是來了解李元英老人一些相關信息的。”

“我婆婆已經去世一個月了，你們要了解什麼事啊？”劉芳不解地問。

南南：“你們有對老人進行過尸檢嗎？”

劉芳“啊”了一聲，皺著眉說：“需要尸檢嗎？我婆婆就是年紀大了自然死亡的啊。我們那天把尸接回來就安排下葬事宜了。”

司衍一問了句：“火葬還是土葬？”

劉芳：“是土葬的。我老公村里的習俗就是落葉歸，我們還把老太太的尸開車運回了鄉下土葬的呢。”

司衍一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開口：“我們現在懷疑你婆婆的死并不是自然死亡，不知道你這邊能否讓我們警方對尸進行一次尸檢？”

“啊！”劉芳吃驚地捂住，不可置信地說，“怎麼會不是自然死亡的呢，全上下沒有一點傷啊。”

司衍一：“我們目前也只是懷疑，所以希你這邊能夠給予配合。”

劉芳咬了咬，為難地說：“我婆婆的事我做不了主，還得我老公做決定。”

司衍一“嗯”了一聲，說：“那麻煩劉士你等我們離開后和你丈夫商量一下，為子，誰都不想老人死得不明不白的，你說是吧。”

劉芳愣愣地點了點頭。

司衍一看向南南，下抬了抬，示意繼續詢問。

南南清了清嗓子，才又開口：“劉士，你知道李元英老人為什麼會去大巷嗎？而且我們查過的行程記錄，并不只是出事那一天去，頻繁地來往你們家和大巷那邊，你知道原因嗎？”

聽著南南的詢問，劉芳眸黯了黯，才說：“我老公在大巷福音國際那里上班，我婆婆是去找我老公的。”

南南：“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說？非得親自跑過去找人？”

劉芳嘆了口氣，說：“說來也不好意思的，這事是家丑。我婆婆對我并不是很滿意，覺得我不賺錢在家閑著礙眼。我老公忙，總是不著家，所以就去我老公工作的地方抱怨。加上樓盤那種地方有免費的茶點，我婆婆每次去都有吃有喝有空調吹還不要錢，跑著跑著就習慣了。一般都是中午吃過飯過去，呆到晚飯時間回來。”

南南張了張口，沒說出話。

萬萬沒想到是這種原因啊……

司衍一：“那在死亡前那段時間，李元英老人有什麼異常況嗎？或者有什麼奇怪特殊的事發生沒？”

劉芳搖了搖頭：“我婆婆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開口道。

“對了，我聽我老公說，我婆婆出事前幾天有在售樓部鬧過不愉快。”

“發生了什麼事？”

“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我老公說，我婆婆跟那天來售樓部的一位客人吵起來了。其實也就是一件小事，售樓部只剩最后一盤餐點，那位客人先拿了，我婆婆慢了一腳，然后我婆婆倚老賣老，不依不饒地讓客人把餐點還給。”劉芳嘆了口氣，額說道，“雖然兒媳婦說婆婆壞話不好，而且對方還沒了，但是這事我婆婆真不占理，當時鬧得很不愉快，還是我老公伏低做小把客人給哄好了的。”

“但這事我老公已經擺平了，應該不存在什麼留問題。”

司衍一聽完，沉默了十幾秒，才又問：“除了這事還有嗎？”

劉芳搖頭：“其他的我就真想不到了，我婆婆這人一般在外面了氣都會和我老公抱怨的。除了這，沒聽說還有在外面鬧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

*

從似錦小區出來，兩人找了家快餐館簡單地吃了頓中飯。吃完飯，兩人又馬不停蹄地開車駛回江中區。回到江中區，司衍一并沒有將車開回公安局，而是直接去了大巷的福音國際城售樓部。

十二點半，售樓部里并沒有客人。只有幾個銷售人員三三兩兩地坐著，玩手機的玩手機，趴桌上午休的午休。售樓部前臺看見人過來，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神，笑盈盈地喊了聲：“兩位好，有約好的置業顧問嗎？”

“我們找袁雄。”司衍一在前臺站定，緩緩說道。

前臺看了看司衍一，又看了看南南，笑盈盈地說道：“袁經理是我們的主管經理，他不負責銷售的。二位有他的聯系方式嗎？可以直接聯系他。如果沒有聯系方式的話，那請告知您二位的姓名，我們這邊可以幫著聯系一下袁經理。”

司衍一手指輕輕敲著前臺桌面，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看樣子并不準備掏出自己的證件。南南見狀，笑嘻嘻地和前臺說：“我們是袁雄袁經理的親戚，你知道他的母親李元英嗎？我們是他母親那方的晚輩。”

前臺聽到李元英的名字后，笑容明顯有些僵，似乎沒想到眼前鮮亮麗的人會是那位鄉下老人的關系，也不知道這兩人會不會和李元英一樣難纏。

前臺整理好自己的緒，又重新笑起：“好的，我為二位聯系一下袁經理。”

和兩人說完，前臺就拿著自己的手機去一邊打電話了。沒過一會兒，電話打完，前臺回來說：“袁經理馬上過來。”

南南趁著等袁雄這點時間，開口問前臺：“你認識李元英嗎？”

前臺保持微笑：“嗯，袁經理的母親之前總會來我們售樓部。”

南南：“我聽說李元英之前和你們客人鬧過不愉快？”

前臺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想：這兩人不會是來給李元英找場子的吧，人都沒了為什麼還能作妖？袁經理又得趕著屁了麼。

南南見前臺的臉明顯變差，想了想，問：“不可以說嗎？”

前臺：“那倒沒有，是有過不愉快，但袁經理已經解決了。”

前臺的口徑和劉芳一致，看來劉芳沒有在這方面遮掩撒謊。

南南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前臺呼了口氣，看著兩人和李元英應該不是一類人，想了想，便又熱問道：“兩位是來看房的嗎？”

南南“啊”了一聲，還沒回，前臺又說。

“如果是選新房的話，我們福音國際城是很好的選擇。而且你們是袁經理的親戚，說不定還能拿到員工折扣價呢。”

“兩位看起來很般配呢！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呢？”

司衍一南南：？？？

南南：我們倆全程甭管眼神還是口頭流一個都沒有，距離相隔至一米，這從哪里看出來的般配？

司衍一：如此敬業推銷房子是好事，但這眼神不好得報工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