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被請進審訊室喝茶，司衍一一直把他晾到晚上十點才和南南進去審問。吳悠看見司衍一和南南進門后在自己對面坐下，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兩位警，你們好。”

“我們很好，你怎麼樣？”司衍一漫不經心地問。

吳悠認真地點評道：“我也很好，就是這里線暗的地方太暗，強的地方又太強了，有點傷眼睛。”

司衍一說著，結尾的字音漸漸咬重：“這告訴我們，別在黑暗的地方呆太久，否則都不會放過你。”

吳悠笑了笑：“是這個道理。”

“知道我們為什麼請你來喝茶嗎？”司衍一問。

吳悠搖頭。

“你的室友陳映已經證實遇害，而殺人現場就是你們樓下的310宿舍。310宿舍只有一名留校的學生，是外國語學院的學生鄭妮娜，對自己的殺人行為供認不諱。”

說到這，司衍一問吳悠。

“你認識嗎？”

吳悠想了想，才回：“不算認識。”

“7月18日上個星期一我們通過路段監控看到你和鄭妮娜兩個人在校園道路上談了十分鐘，而后去了無人的花園里再次談，這次談你們用了一個多小時。你們當時聊了什麼？”

“上個星期的事不太記得了。”吳悠說。

“合伙殺人都能忘記嗎？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司衍一冷著聲音說，“找你幫忙合伙殺掉陳映，有的原因，因為知道你和陳映有矛盾，所以認為你會幫。你也的確幫了，陳映從四樓窗戶爬到三樓進310宿舍的繩索是你收回宿舍拆掉理的吧？鄭妮娜一個生無法制服陳映，相信你也幫了忙吧？是不是分尸的時候你也補了刀呢？”

幾個反問句，步步。

吳悠不知何時低下了頭，整張臉埋在影中。

許久，他才抬頭，一半的臉在燈下，一半的臉仍在黑暗里。

“是我收的繩子，并且幫忙扔掉了。”

吳悠說著，語氣平淡。

“警你說的那天，的確是鄭妮娜來找我幫忙。”

-

那天，鄭妮娜在吳悠回寢的必經之路攔下他，聲音哽咽。

當時已經是傍晚，校園道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起。昏黃的燈與灰暗的天空融，灑在兩旁的樹上，映出一片影。

“你能幫幫我嗎？”

吳悠一臉莫名：“什麼？”

他并不想與生過多糾纏，說了句“你認錯人了”就準備繞過離開。

“我知道你和陳映之前的事，我想只有你能幫我。要不是走投無路，要不是還抱有希，我也不會來找你。”

在聽到陳映的名字后，吳悠的腳步頓住。

鄭妮娜走近男生，兩人的影被影覆蓋。吳悠看著鄭妮娜，他看不清的臉，但那雙眼睛卻看得分明，雙眸猩紅，帶著不愿、不甘和戾氣。

鄭妮娜再次開口，聲音很小。

聲音很小，但吳悠每個字都聽清了。

“我被陳映侵犯了。”

-

吳悠的思緒從回憶中離，嘆了口氣才說：“鄭妮娜說陳映利用不正當手段進的寢室強了，并且拍下果照威脅——如果報警就會把照片發到網上。鄭妮娜原本以為這樣的事只有一次，因為怯弱因為自尊沒有報警。然而這種事，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陳映不僅在侵犯的時候拍照，還拍了視頻……鄭妮娜說不了了，決定反擊，唯一請求我幫忙的就是那條收回繩子并且銷毀。同時，讓我幫忙刪除陳映手機里關于的照片和視頻。”

“既然不了了，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做極端的事？”司衍一冷聲問道。

“求我不要報警，而且找我幫忙的事也只是收掉陳映爬下樓的繩子并且理掉，和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并沒有告訴我要對陳映做什麼。”

“你只理了繩子？”司衍一哼笑一聲，“難道沒有參與殺人？”

“我沒有。”吳悠斬釘截鐵地回答。

司衍一沒有出聲，只是搭在桌面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叩、叩、叩……”

一下一下，如同人的心跳。

吳悠垂眸，又開口：“如果我知道最終是要殺了陳映，我一定會阻止的。”

“你的意思是，鄭妮娜獨自一人完了在陳映清醒的況下殺人、而后分尸、拋尸以及清理現場這麼多事？”

“的確匪夷所思的，可以看得出人被到了極點會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南南就不信吳悠的鬼話，問：“如果真有這種力量，為什麼被侵犯的時候不發不反抗？”

吳悠：“這我不知道，得問鄭妮娜本人。”

鄭妮娜那邊，咬定了是自己一個人完殺人等一系列行為的，和吳悠的口供一致。

可是，他們的口供越相似，就越顯得事不止如此。

“我再問一次。”司衍一再次開口，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迫力十足。“你沒殺人？”

吳悠與司衍一對視，額頭冒出細汗，但仍然語氣肯定地回：“我沒有。”

“行吧。”司衍一“嘖”了聲，要笑不笑地繼續，“據你所陳述的，你知不報，甚至幫鄭妮娜現場收尾。你知道你也等同于殺人的幫兇嗎。”

吳悠點頭，表一瞬地放松，態度非常誠懇：“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愿意接法律的制裁。”

……

從審訊室出來，南南忿忿地對司衍一說：“師父，吳悠他不承認自己參與殺人怎麼辦？很明顯他是兇手，說不定還是主犯。”

“等現場調查結果吧。”

司衍一說著，過審訊室外的單面玻璃墻看里面的人。盡管室只有吳悠一個人，但他的依然沒有放松。他把自己偽裝得太好，但往往刻意的偽裝就是破綻。

“天網恢恢疏而不，老天不會讓做錯事的人逍遙法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