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五）

時薇和穆辰甜甜又曖昧的日子沒過多久,順風順水的校園生活忽地終止,如同筆劃過黑板時發出的刺耳聲音,給平穩的日子劃上了句號。

其實仔細回憶起來,時薇想不起來最開始的風言風語是怎麼傳出來的。

似乎有生曾試探地問過,時薇你家是不是很有錢啊,時薇約記得說得是,沒。

雖然不喜歡別人知道的家庭境況，但也沒有虛榮到去編造一個白富的人設來包裝自己，只是不愿意別人知道太多的事而已。

但在同學間,謠言不知怎麼就變了味——“時薇沒承認有錢，不過我再問，也不說了,要我說就是白富,想低調一點。”

“肯定家里很有錢，能和抗衡還那麼有底氣的生,家境不好哪里敢啊。”

“有錢的,我知道,真是個白富,我上次看到和穆辰去逛奢侈品的香水店……”

……

所以，當在茶店打工偶然被同學撞見以后,頓時在學校引起了一片嘩然。

這和的白富人設完全是反的。

八卦傳播得迅速而廣泛,學校論壇里立刻出現了許多關于的帖子,且帖子的熱度高居不下：“一白富時薇的真實家境”“時薇歷任曖昧對象報道帖”“有什麼時候你發覺到時薇其實很窮？”

在那些帖子里，同學們全都化資深八卦大師,找線索，復盤以前的種種事件，還有好事者順著出來了時薇的弟弟時梓城的績，時梓城的風評，時薇的家境……

時薇所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以這種方式攤開在眾人眼前。

剛開始，時薇還只是走在路上覺到很多人打量的目，或者進到廁所的時候，剛才還聊得熱火朝天的生們集噤聲，讓時薇覺很微妙。

后來關于的傳聞逐漸發酵，帖子里越說越離譜，各種真的假的，有的沒的，不管有沒有證據，很多人都在帖子里說，在各種傳聞下，儼然變了一個“虛榮自私想艸白富人設，靠勾搭男生，其實很窮甚至還在男生們上撈金”的婊.子。

穆辰則為了被騙得最慘的可憐人。

時薇也看到了那些帖子，最初沒太當回事，以為謠言很快會制止，沒想到它以這種速度迅速發酵，連隔壁學校都有過來問的：“你們學校有個很缺錢的婊.子是不是？

還喜歡裝白富那種？

一晚上多錢？”

不得不在論壇里出面澄清，時薇用的的大號解釋的，發了個帖子，但是，沒有人聽。

穆辰知道的所有過往和緒，也自然清楚沒有草過這種人設，他站在時薇這邊，可在眾人的輿論和質疑面前，他們兩個人的力量顯得太過單薄。

謠言出來以后，更是不止一次地來和穆辰說時薇的種種過去，還說他被時薇騙了，穆辰只是沉默地聽著，然后，他淡淡地抬眼看：“說完了麼？”

卡住：“啊……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覺得你不要再和時薇走得那麼近了，人品太差了。”

“人品怎麼樣，不需要你來告知我。”

被穆辰噎得漲紅了臉，說不出來話，只得轉離開，從此，同學們又給穆辰安上“被時薇洗腦了的男生”。

穆辰無所謂別人怎麼說他，他就這樣看著時薇在班級里話越來越，他有心陪著時薇，想給時薇多一點溫暖。

只是，他覺得他做的，還是遠遠不夠啊。

—

早自習。

語文老師提問背古詩文，早自習這個時間，全班都在嗡嗡地背著，吵得時薇頭疼，也嘗試過背古詩文，但完全背不下去。

太煩了。

昨晚爸媽和聊，想讓轉學到一個寄宿學校，因為那邊的學費便宜，但因為課程進度原因，可能要留一級，時薇和爸媽直接大吵了一架。

憑什麼，誰他媽讀書讀得好好的愿意去留級。

本來最近學校這些風言風語，和同學們的不善已經讓時薇心不好了，爸媽還要拿這種事煩。

時薇垂眸看著語文課本，還是覺得心里躁得慌。

不想轉學，這里有穆辰，哪怕這個學校的人對都沒有善意，有穆辰在，也愿意留下來。

找到一個懂的人太難了，那些流言和惡意，時薇覺得問題不大，可以忍。

之前也不是多人歡迎的格，所以，隨便那些人怎麼說吧。

謠言止不住，穆辰信就夠了。

早自習時間一晃過大半，語文老師查果，語文老師每組點了個人當組長：“……你們這組，都給穆辰來背，然后穆辰過來，先給我背。”

穆辰很快給語文老師背完了全文，他們背得是《赤壁賦》，赤壁賦又長又拗口，穆辰倒是背得順暢，一句話都沒卡，他背完后，語文老師笑著夸了下穆辰：“都向穆辰學學，不偏科，理科好，語文英語也不差。”

但這組的人給穆辰背得時候都慘了，因為穆辰，很嚴，一點都不放水。

“白橫江，水接天。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

浩浩乎如馮虛風，而不知其所止……而不知其所止……止……”一個生給穆辰背的時候，卡住了。

穆辰的好看，清清冷冷的樣子，黑眸盯著你的時候，總讓人心猿意馬，這個生一不小心沉迷在穆辰的值中，忘了自己背到哪里了。

然后，穆辰面無表道：“卡住時間超過10秒，回去復習重背。”

生：“……”

于是，穆辰這一組，一共也沒幾個通過的。

但到時薇的時候，時薇神懨懨地趴在桌子上，翻著課本，一副沒心思學習的樣子，穆辰只是了的頭，低聲道：“別勉強，之后回去給我補背。”

明晃晃的放水。

穆辰這麼有原則的一個人，只對時薇沒原則。

那些沒過的生看到這一幕都氣得要死，早自習下課后，各個小組長要向語文老師匯報每組沒過名單，穆辰這組沒過的人是最多的，而沒過的名單里，沒有時薇。

廁所里，生們一邊洗手一邊吐槽：“我真服了，穆辰到底喜歡時薇哪里啊，那麼惡心的一個生，還給放水。”

“對啊，之前可能是喜歡時薇的臉，可是現在時薇做的那些齷齪事都被曝出來了，他還這麼護著，我覺得穆辰也不像腦子不好使的樣子啊。”

“時薇的帖子我天天蹲，每天都有新瓜，據說以前和那些曖昧對象出去玩，曖昧對象們天天給花錢，明明窮得要死還要裝白富，我現在看到那張臉就想吐，求求穆辰快點清醒吧。”

……

生們的議論在時薇進到廁所的瞬間戛然而止。

時薇昨晚沒睡好，頭也昏昏沉沉的，想洗個臉，清醒一下。

一進廁所，剛才還喧鬧的生們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雀無聲。

時薇這樣的場景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回了，見怪不怪，進來前也約聽到了，這些生好像在吐槽穆辰給放水的事。

呵，時薇的《赤壁賦》還真背下來了，穆辰也知道，穆辰看心不佳才沒讓背的，但時薇看了眼那群生，也懶得解釋，掃了們一眼，繞過們，徑直進了里面的廁所。

時薇一進去，外面的生互相對了下眼，用口型詢問：“聽到沒啊？”

“聽到就聽到唄，還不讓人說了，自己敢做就別怕別人說。”

一個生計上心頭：“看不慣很久了，我們把廁所門反鎖上吧，看怎麼出來。”

說做就做，快上課了，廁所里面剛好只有時薇，們幾個生把外面的門反鎖，確認功后，笑著回到了教室。

時薇上完廁所出來后，發現門被關上了，一推，推不。

“有人在外面麼？”

時薇出聲問了句，外面沒人回應。

上課鈴已經打響了，時薇冷笑了聲，想也知道是剛才那幾個生干的，當人落到困境的時候，誰都敢上來踩上幾腳，們似乎忘了時薇是什麼格了。

時薇眉眼間染上點戾氣，大力地按門鎖，門鎖咔咔作響，時薇神冷冷的，即使把這個門鎖弄壞了，也不在乎。

就想出去，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被關在里面，那不是白白地全了剛才那群生。

而班級這邊，第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遲到了，數學課代表讓大家先自己預習書上的容，穆辰看著前方時薇空著的座位，微微沉了沉眸，他住時薇的同桌：“時薇呢？”

時薇同桌是個唯唯諾諾的生，小心地看了眼穆辰：“不知道……”

穆辰盯著看，又問了一遍：“時薇去哪了？”

似乎不問出個結果不罷休一樣。

時薇同桌害怕穆辰這樣的架勢和眼神，把剛才那些生囑咐的話忘得一干二凈，全招了：“應該在廁所吧……”

穆辰二話不說，站起往前走，扔下一句：“我去廁所。”

便離開了教室。

只留講臺上站著的數學課代表一臉莫名其妙，自言自語道：“這不剛上課麼？

現在去上廁所，下課的時候干嘛了。”

底下的那幾個生立刻心虛起來，們瞪了一眼時薇的同桌，知道穆辰應該是去找時薇了，心里不自覺地有點后怕。

穆辰到廁所的時候，門鎖已經快被時薇按壞了，寂靜的空間里，暴力地按著門鎖，門鎖的聲音格外地清晰。

“不用按了。”

穆辰出聲，在門邊利落地把門打開，門一開，他立刻觀察著眼前的時薇，還好，似乎沒有太大的欺負。

穆辰稍微放心了些，他輕聲問：“沒事吧？”

時薇抑著火氣，甚至還扯笑了下：“沒事，我好得很。”

說完，先行往班級走，穆辰站在后看著被罩在寬大校服下的窈窕材，角的角度也溫和了些。

其他生面對這些可能已經不了了，但時薇一直很堅強，最多是話和緒差，還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得太脆弱過。

可能遭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了，在父母那里已盡委屈，所以的承能力也會比別人更強些，想到這里，穆辰又有點心疼時薇。

就在此時，穆辰聽到前方傳來的一陣巨響。

好像是什麼人踹翻桌子的聲音。

穆辰眸一暗，立刻回班。

班級里全班都愣了，時薇回班的第一件事，直接踹翻了剛才那幾個生的桌子，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幾個生臉都嚇白了，抖著嗓子問：“你你你你干嗎啊！”

時薇站在中間，似笑非笑地著們，眸沉如冰：“這個時候問我在干嗎了，剛才你們鎖門的時候想什麼呢？”

數學課代表最先回神，高聲喝道：“時薇你干什麼！現在上課呢，你到底還尊不尊重課堂和學校！”

其他人看時薇的眼神也都一言難盡：“時薇瘋了吧，這種瘋子就應該驅逐出學校吧，人品敗壞就算了，還這麼擾課堂紀律？”

“就是啊，還踹桌子，是不是有病啊。”

……

穆辰趕回班級之前，路過辦公室時，聽見了數學老師的聲音，數學老師似乎是家里有點事，才到學校。

任何事到老師那里都會變得嚴重起來。

哪怕錯的不是時薇，這個踹桌子的作，也會招致老師不滿，對的也變錯了。

穆辰不想時薇還要被老師煩，他回到班級后，先把時薇踹倒的那些桌子隨手扶起來，他作強勢地把時薇拽到座位，輕聲道：“數學老師來了。”

時薇踹完以后也解氣了一些，冷靜下來便知道穆辰是為他好，也便由著穆辰理這些，穆辰沒什麼緒地看了那些生們一眼：“你們應該也不想把事鬧大。”

畢竟是你們先挑釁的時薇。

他言盡于此，那幾個生卻都懂了，所以，數學老師來上課之后，剛才的踹桌子仿佛完全沒發生過。

數學老師還著下疑：“剛才好像聽見有什麼靜？”

一個生立刻回道：“我杯子碎了。”

“哦這樣，清理干凈了嗎，下次小心點……”

數學課代表和其他同學也都沒說話，害者都不想把這事鬧到老師那里，別人自然也就沒必要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這節數學課下課，數學老師一走，關于剛才那件踹桌子事件的討論又開始了。

其他同學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時薇，臉上的嫌惡之分外明顯，王安宇坐在他的位置上看向時薇，言又止。

從時薇的事曝出來以后，王安宇就始終是這副表，言又止，想說什麼又不敢說，被一群男生們拉著和時薇保持距離，他也沒有再和時薇說話的勇氣。

以前和時薇的曖昧對象里，王安宇大概算是和關系最好的，他尚且如此，那其他男生也可想而知了。

時薇甚至都不能確定，那個《時薇歷任曖昧對象報道帖》的帖子里，王安宇是不是也發過言。

猶豫很久，王安宇還是過來勸道：“時薇，你道個歉吧。”

時薇揚眉看他，目諷刺：“道什麼歉？”

王安宇糾結著說：“就剛才，踹別人桌子這事道個歉，還有，你之前說自己是白富的事，也道個歉吧，人都虛榮，你道個歉，大家也都能理解，沒準就原諒你了呢。”

時薇角泛起冷笑，聲音稍微大了些，能夠讓全班聽到，也算是對剛才的踹桌子事件做個回應：“是們先把我關到廁所里的。

至于之前那件事，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白富，不知道誰在我上安的人設，為什麼要我來道歉？”

的解釋在其他人那里顯得很蒼白。

“把關到廁所里？

沒準是其他人不小心把門反鎖了呢，哪來這麼多被迫害妄想癥。”

那幾個生立馬開口：“對啊我們只是不小心關的，莫名其妙踹我們桌子，嚇死人了都……”

“我看時薇真該去看看醫生了，誰會沒事說是白富？

就是自己傳出去的吧，現在死不承認。”

“人品差勁，不知悔改，還欺負人，這種人為什麼還在我們班啊。”

看著時薇這個境地，似是而非地也加上一句：“對，有人即使這樣還相信時薇，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

聽著其他人對時薇的議論，王安宇更加堅持：“你道個歉吧……”

時薇徹底不耐了，看著王安宇，說：“滾。”

王安宇還想說話，時薇直接手一揚，把桌面的書扔在了王安宇臉上，不解釋是的錯，解釋了也沒人聽，所以就是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麼？

王安宇的臉被書砸得紅了，一旁的男生們看不下去，把王安宇拉走：“你還和廢話什麼呢？

對這種婊.子還念舊？

說了不要管了，不知好歹。”

其他同學也都議論紛紛，時薇懶得聽，從書包里拿出了下門課的書本。

只余穆辰在后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能聽到別人怎麼議論時薇“人品差”，說他“被洗腦”，他也能讀出時薇眼中的煩躁和疲倦。

可他也改變不了現狀。

即使他剛才站出來了，也無濟于事。

他已經被其他人打了時薇這邊的陣營，所以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在為時薇辯解。

事為什麼會發展這樣。

好像突然有人按了什麼開關，然后生活變得不控制起來，輿論、事、其他人的眼和說法，都變得扭曲而晦，再也看不到原來的模樣。

—

放學以后，時薇和穆辰照常一起沿著街邊走，今天真的很累，整個人都出一種疲憊。

快走到家的時候，時薇站住，垂著眼瞼，輕聲道：“借我一下你肩膀可以麼？”

穆辰的聲音也很輕：“恩。”

他們兩個人正面對面地站著，時薇的馬尾松松系著，頭發有些散了，低下頭，將的下放到了穆辰的肩膀上。

看起來像是把的重心都放到他的肩上一樣。

穆辰安靜地站著，發間的味道，的覺，都離很近。

他此刻能這麼清晰地覺到，是如此需要他。

很累了啊，在依賴他。

如果沒有他……會更難吧。

穆辰的眸中染了些心疼的緒，頓了下，他的手上的背，輕地抱住了。

時薇也順勢地擁抱住他，像是尋求藉的小貓咪一般，在外面張牙舞爪、逞兇斗狠之后，渾是傷的回來，再在他這里得到片刻的安寧。

路燈燈下，兩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生正相擁著，沉默而溫暖，似乎在通過這個擁抱灌輸給對方力量，他們都看不見彼此的表，但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砰砰砰”地，強而有力地跳著。

時薇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里，小聲道：“對不起。”

“恩？”

他單個音節的“恩”聲，很清淡，似乎在詢問為什麼要說抱歉。

時薇的聲音甕聲甕氣的：“我想了很久為什麼他們都不信我，可能我以前確實太糟糕了吧，所以即使我變好了，他們依舊覺得我很壞。”

以前無所顧忌，只顧自己快樂，渣而不負責任，因為穆辰，開始去改變，穆辰知道，可其他人并不知道。

壞人變好好難。

“只是，”時薇頓了下：“對不起，把你拉漩渦里，我是漩渦中心，而你……真的對不起，影響你了。”

穆辰稍稍用力，把抱得更些，甚至能隔著校服到的形，他說：“不要和我說抱歉。

你也不用把錯誤歸咎到你一個人上，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到現在這種境地，早就不是時薇一個人的錯了。

那些同學們打著自詡正義的幌子，做的也無非是有利于自己而傷害別人的事，，還是那幾個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而時薇，現在無疑了靶子，來承們的私心。

穆辰似保證又似低喃的話語響在時薇的耳邊：“我會一直護著你的。”

時薇聽清了。

他說，他會護著的，而且還加了個期限，一直。

也是永遠。

—

然而事還是變得更糟糕了起來。

踹桌子事件過后，全班對時薇的惡意都越來越大，有意無意地帶著頭，聯合那幾個生，把時薇說得更加不堪，在班里甚至引起了民憤。

時薇正在遭校園暴力，而甚至不知道是誰做的。

莫名其妙消失的書包，被撕了頁數的課本，丟失的筆，甚至桌面上的口香糖，寫了的上去的作業消失不見了，課代表說不知道去哪了。

穆辰能幫擋的，已經在盡可能地擋住，給書用，給筆用，幫補作業，即使這樣，在穆辰不在的時間里，還是會遇到許多惡意，有些惡意不知道是來自誰。

不過，能找到人的，時薇照樣不會忍，會劈頭蓋臉的和那個人起沖突，如果那個人想手，穆辰則會不聲不響地幫攔住。

穆辰是真的寵時薇，他不會讓時薇忍，如果時薇被欺負了，他會讓時薇隨意發脾氣、欺負回去，那之后時薇再被制的話，他還會站出來幫時薇。

護犢子護得很明顯。

班上的生更嫉妒時薇了，都在嘆服時薇是怎麼能讓穆辰這麼死心塌地的，而在穆辰看不到的角落，更加針對時薇。

連班主任都有所察覺，上課上到一半，奇怪地問：“我怎麼覺班里最近氛圍不太對？

好像聽別人說咱班經常起沖突，一問又說沒事，到底什麼況？”

有男生在底下說：“有些人早就應該被學校開除了，就不適合在學校待著。”

“說的誰？”

班主任接著問，這回沒人應聲了，班主任也沒聽清剛才說話的男生是誰，問了一圈也沒人應，只得把班長起來：“你說說咱班怎麼回事？”

班長看了眼時薇，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每次大的沖突都是時薇挑起來的，但是真要追溯起來，是那些人先惹時薇的，那些人是暗暗的搞，時薇是大張旗鼓地回敬，看上去時薇好像沒太吃虧，但其實時薇也沒針對。

最后，班長只能說：“沒什麼，就是小打小鬧而已。”

底下的時薇和穆辰都沒說話。

這個年齡，是非常忌諱老師的時候，如果讓老師出面理了，老師非但幫不上忙，還會落得一個“打小報告”的名頭，被眾人所厭惡。

時薇本來也沒有告訴老師的意思，但是聽到班長這麼說，還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班長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針對，但班長也不會維護。

這個班級里，在所有人與為敵時，仍站在后的，就只有穆辰了。

……

這天早上，時薇起得很早。

昨晚和爸媽又大吵了一架，依舊是因為轉學的事，一晚上都沒太睡好。

早上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夢到自己的筆不見了，穆辰也不在，數學課突然要測試，而沒有筆，看著空白的卷子，每一道題都會做，可是無法寫出來。

不想管別人借，結果數學老師走過來，問為什麼不寫卷子，得知沒有筆之后，數學老師開口讓管別人借。

夢里的時薇，不想讓數學老師發現不對勁，難堪地嘗試管同桌借，管前桌借，所有的人都模糊著影，只余一片純白的暈，似乎聽不到的話，也看不到一樣。

甚至還管王安宇借了，王安宇的聲音破碎而模糊，也消散在了白里，他說：“你不是讓我滾嗎？”

夢的最后，時薇掙扎著睜了眼。

清醒的時候這麼累，連做夢也不讓人消停啊。

時薇起床收拾好書包后，早早地去上學，街道上的小販很早就開始營業了，包子、粥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要了碗皮蛋瘦粥和茶樹菇包，在小攤販邊坐著吃完了，想了想，還給穆辰帶了杯無糖豆漿。

將豆漿裝進袋子里，包得嚴實，免得被學校門口的大爺發現，說句實話，時薇一點也不想去學校。

可是想到穆辰在學校，好像也沒什麼了。

不想去學校，不想回家，能去哪兒，穆辰在哪里，就去哪里吧。

等時薇到了學校時，學校還沒有多人，零星的學生走在校園里，大爺也昏昏睡，有學生認出，指指點點，時薇視而不見。

順著后面的樓梯走到班級，打算從后門進去，然而，在后門門邊的時候，停住了。

后門是開著的。

班級里只來了七八個人，有男生有生，時薇那個位置的桌子是空的，椅子也倒在地上，書本掉落在地上，一團糟。

的桌子被人移到了走廊上，意思很明顯，在告訴，滾出這個班級。

這些時薇都覺得沒什麼，讓停住的是，看到了穆辰。

穆辰比來得還早。

他正在把的桌子往回搬，連帶著一起收拾好的椅子和課本，周圍的同學們悄聲議論：“每天早上都發生這一幕，我看都看累了，搞時薇的人能不能換個花樣，你看天天是穆辰幫搬，每次時薇來得時候都歸原樣了，不知。”

“穆辰也是有恒心，天天起這麼早來教室，就為了幫時薇擺好桌子椅子，看上去那麼冷漠的一個人，對時薇是真上心。”

“我要是時薇就轉學了，在這里怪累的，大家都這麼對。”

“別說得好像我們是惡人一樣，這都是活該好嗎？”

……

時薇站在后門的后面，所以班級里的人看不到。

握手里的無糖豆漿，眼眶慢慢地變紅了。

——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讓我覺得珍惜，讓我覺得活著充滿意義，那大概就是你了。

穆辰搬著桌子往時薇的位置上走時，有個男生住他：“穆辰，你就別掙扎了，你看這班里除了你還有向著時薇的嗎？

你護不住的。”

穆辰的作頓了下，他稍稍偏了偏頭，黑眸向說話的男生，他的聲音低沉，緒很淡——

“你怎麼知道我護不住？”

那是他的孩啊。

他要護住的，哪怕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