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綁梆梆。”

五聲清脆的打更聲在幽靜的夜空下的迴響。

張楚正覺全酸難忍，就像是有無數螞蟻在周爬，聽到更聲，索放棄了再堅持一會兒的想法，緩緩平復氣，慢慢站起來。

這一收功，張楚就覺到，周痠異常，而且上還黏糊糊的，還散發著酸臭味兒。

但與之相反的是，他心裡卻覺十分爽快，就好像剛放下了什麼重負一般……倒是很像剛拔完火罐的覺。

他慢慢坐下來，仔細著這種痛並快樂的覺，心裡默默的盤算時間。

“五更天了。”

“算時間，差不多四個多小時。”

“即使除去做飯、吃飯花的時間，怎麼也有兩個多小時。”

“從時間上來算，大量的普通食和小份量的藥膳，相差無幾！”

“但這一次扎馬步的覺，要比上一次強烈很多！”

“也就是說，我完全可以用大量的食，代替藥膳，而且效果更好！”

他算了一筆賬。

那一小鍋藥膳的本，是七十多個大錢。

而那一大鍋麻辣燙的本，卻不到四十個大錢。

花更的錢，辦更多的事兒！

這纔是資本家該乾的事兒！

“只是……人家嗑藥修仙的，嗑藥流！”

“我這算啥？”

“飯桶流？”

張楚：……

……

清晨，張楚穿戴整齊，推門走出去。

“娘，我出門了！”

張氏圍著圍追出來，將兩個熱乎的煮蛋塞進他手裡，囑咐道：“晚上早些回來，娘給你燉綠豆湯……”

“好嘞！”

張楚樂呵呵的點頭，著蛋走到院子外。

李狗子和餘二已經等候多時。

今天程大牛的雜碎湯攤子開張。

他要親自帶人去鎮場子。

三人行至牛羊市場，張楚遠遠就見了程大牛。

那廝今兒個穿了一兒鸚鵡綠袍子，映得一張長滿絡腮鬍的大黑臉，醜如同城隍廟裡的判！

“喲，這不是楚爺麼？過早了麼？老哥請你吃雜碎湯啊！”

這廝見張楚，遠遠就大笑道，聲音裡說不出的怪氣。

街上的行人聞言，紛紛扭頭向張楚，想看他如何應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程大牛是過來搶張楚生意的。

“呵呵……”

張楚冷笑了一聲：“免了，我子骨弱，吃不乾淨的東西，會拉稀！”

程大牛無視了他話裡帶的刺耳，大笑道：“哈哈……楚爺愣的小氣，都是同門兄弟，有生意，大家一起做嘛！”

“哦？”

張楚舉步慢悠悠的往自己攤子走，“那牛爺碼頭的生意，兄弟是不是也可以參一腳？”

程大牛狀似大氣的回道：“那點小生意，只要楚爺瞧得上眼，儘管去！”

張楚只是挑了挑角，出一個冷笑，沒再答話。

男人，能手，儘量別瞎比比。

不能手，瞎比比也沒用！

路過程大牛的雜碎湯攤子時，張楚刻意放慢了腳步，鼻翼嗅了嗅大鍋裡冒出的熱氣兒。

的確有麻辣味兒，但味道很雜，有點嗆鼻，不正宗。

看來程大牛是從當初從他手裡搶走的那鍋雜碎湯底料裡，索出的配方。

張楚眼神中閃過一怒意！

似乎是瞧見了張楚臉的怒意，站在攤子裡的程大牛故意扯著嚨大聲賣：“走道的老爺們兒，瞧一瞧看一看了誒，今兒個我老程的生意開張，買一碗送一碗，賣完爲止囉！”

張楚了拳頭，但最終還是一聲沒吭，大步走進自己的攤子裡。

李狗子湊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楚爺，俺們要不要也賣一碗，送一碗？”

張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不用，該怎麼賣怎麼賣！”

李狗子齜牙咧的點頭繼續忙去了，只是在心裡暗到楚爺的手勁兒，怎麼這麼大？

……

程大牛的雜碎湯攤子，分走了張楚很大一部分客流。

雖然他的雜碎湯味道更好，衛生也做得比程大牛乾淨。

但程大牛的雜碎湯賣得便宜，對牛羊市場周圍這些只求吃飽的苦哈哈來說，便宜比味道、衛生重要多了。

對程大牛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七傷拳打法，張楚也沒什麼好的對策。

雜碎湯純利潤，只有三到四之間。

跟程大牛打價格戰，絕對虧。

他底子薄，虧不起！

他這邊還在想招數來化解程大牛的七傷拳時，忽然發現，自己攤子裡的食客越來越了，許多過路的行人，還指著他的攤子小聲的嘀嘀咕咕。

他皺了皺眉眉頭，招呼李狗子過來，“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兒。”

李狗子點點頭，摘下圍，出去了。

張楚看著李狗子的背影，心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李狗子，忠心、有擔當、有拼勁兒，雖然有點魯莽，但聽招呼，他現在用得是越來越順手了。

不一會兒，李狗子回來了，附到張楚的耳邊小聲說道：“楚爺，打聽清楚了，是程大牛的人在私底下放消息，說咱們的豬下水，都是用的死豬和瘟豬的下水，吃了要得病……”

張楚心下一沉，皺起了眉頭。

他就知道，程大牛這種沒腦子的蠢貨，哪會做什麼正當生意！

果然使招了！

“不能讓他敗壞老子的名聲！”

他心頭急思考對策，忽然，眼神一亮，鎖的眉頭一下子就鬆開了：“狗子，你過來……”

李狗子聽完，點點頭轉出去了。

張楚穩坐釣魚臺，吩咐攤裡閒得沒事兒的幾個手下洗洗涮涮，打掃衛生。

最後幾個老客付錢離開，攤子裡，就徹底沒人了。

老話說什麼人言可畏、衆口鑠金，但直到今天，張楚纔算是真正見識了謠言的威力。

“楚爺，生意不大好啊！”

程大牛著一個歪小茶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了。

“有牛爺照顧，是不怎麼好。”

張楚沒翻臉，反倒笑的請他坐下。

這反倒令程大牛不清出張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笑著試探道：“哈哈哈，楚爺那裡的話，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這客人們願在哪兒吃飯，就在哪兒吃，是這個理兒吧？”

“是這個理兒！”

張楚點頭，末了還嘆了一句：“還是牛爺會做生意啊！”

程大牛很是豪邁的拍了拍張楚的肩頭，笑道：“老弟也不用泄氣，年輕人嘛，多栽幾個跟頭，也就長大了！”

張楚只是笑了笑，沒答話。

或許是他淡定的態度，令程大牛心裡更沒底了，他再次出言試探：“老哥看你這邊的兆頭，以後的生意估計也很難有起了……這樣吧，都是同門兄弟，老哥吃點虧，出真金白銀接了你的盤子，老弟還年輕，拿著錢還可以再找其他門路！”

張楚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聲的搖了搖頭：“這就不麻煩牛爺費心了，生意嘛，都是守出來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說得準呢？”

“哈哈哈……”

程大牛勉強的笑了笑：“老弟好志氣，不過既然老哥話都說出口了，老弟後邊若是改主意，隨時可以來找老哥！”

張楚面無表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示意送客。

程大牛笑了一聲，起邁著他那六親不認的步伐，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兒回去了。

……

日上中天，街上的人流漸漸多了起來。

往日裡，張楚的攤子裡早就已經客滿，許多沒位子的食客都只能端著雜碎湯蹲在角落裡大塊朵頤。

然而今天，攤子裡卻空的，幾個手下閒得四下打蚊蠅。

和他這邊的蕭條生意呈對比的，是程大牛那邊滿的客流。

好在張楚心裡有計較，依然能穩坐釣魚臺……

李狗子沒讓張楚失。

就在街上的人流量達到頂峰的時候，他領著幾個人渾腥氣的爺們過來了。

張楚親自起相迎。

“鄭老闆，好久不見！”

“劉爺，裡邊坐。”

“大家都坐……瞎子，愣著作甚，雜碎湯端上來，三兒，去沽兩斤酒過來！”

“得嘞楚爺！”

“馬上就來！”

程大牛那邊的食客，見到走進張楚攤子的這幾個爺們，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連程大牛見了這幾人，臉都有些變化。

就這幾個爺們，在牛羊市場這一畝三分地，可以說得上是無人不識！

因爲他們就是牛羊市場這邊的屠戶。

誰家割不和他們打道？

張楚親自陪他們坐下，大聲的談笑道：“鄭老闆啊，你不地道啊，咱們定了契，說好的你家的豬下水只賣給我的，怎麼這幾日你家的豬下水，來得越來越了？”

頭大耳，一看就知道，不是廚子就是屠夫的鄭屠子，立馬屈道：“楚爺明鑑，我老鄭要是賣過一兒豬腸子給旁人，您去把我的攤子燒了！”

“鄭老闆哪裡的話，咱哥們，我還能不相信你麼？”

“劉爺，您那邊呢？我這邊還準備再支幾個攤子呢，您可得提攜小輩一把！”

“楚爺您就別爲難小老頭了，我這邊的豬下水，全給您了，連我那大孫子想吃一口腸，小老頭都拿不出來啊！”

“您這邊也沒了？張老闆，咱們可本家，五百年還是一家人，你要還有存貨，可不能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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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那邊也沒有了？趙哥，你哪兒呢……”

“哎……”

張楚再次拔高了聲音：“難道咱們牛羊市場這邊的豬下水，都被我一個人買了麼？”

衆屠戶紛紛點頭苦，說現在連自己想吃一口下水都沒了。

“哎，這邊也買不到了，青花街那邊的豬下水也早就缺貨了……算了吧，做生意得講良心，買不到好的豬下水，總不能拿病豬、瘟豬的下水害人啊，我自己都好這一口呢！”

說著，張楚故作無奈的從碗裡著夾起一口腸喂進裡。

“嘔……”

突兀的嘔吐聲突然傳來，張楚一扭頭，就看到程大牛攤子裡的一名食客蹲在街邊嘔吐。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個信號，幾分鐘，程大牛攤子裡的食客就全跑了。

而張楚這邊開始陸陸續續的來客人了，很快，就恢復了往日裡的熱火朝天景象。

張楚回頭，就見到那邊的程大牛臉鐵青鐵青的，手裡的歪茶壺都碎了。

他笑呵呵的端起酒碗朝程大牛示意：“牛爺，都是同門兄弟，你這生意要是做不下去了，小弟也可以吃點虧，出真金白銀接了你的盤子，你也還年輕，拿著錢也可以再找個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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