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即將落下之際，客棧的人在鐵甲衛的監視下排隊離開，每個離開的人都得面朝夕的方向睜大眼睛，同時還得將雙手放盛滿星塵的鐵盆之中，如果眼睛不發紅，雙手不潰爛，便可以離開。

只不過，每一個即將離開的人都必須登記自己的住址、年齡和名字。

唐小豪離開客棧后，便讓唐墩和連憐雇了馬車送含霜和月兩位姑娘返回十二坊，臨行前又給了兩人一人一顆赤龍睛，算是補償。

等確定客棧的人都沒有異變癸甲后，唐琛這才來到桑落跟前道:“大謀士，案子已經結了。”

“我們應該回皇城覲見皇上，奏明此事，”桑落說完，又看向不遠滿臉傻笑的唐小豪，“令公子即將為駙馬，讓他收斂一些。”

唐琛走到唐小豪跟前道:“我派人護送你回去，回去之后要安分守己，你二姐即將為貴妃，你也是快為駙馬的人了，不要再惹事了。”

唐小豪只得道:“知道了。”

五名鐵甲衛護送唐小豪離開后，唐琛和桑落這才上馬返回皇城，完全被冷落的廖延奇站在那目送兩人離開，他現在為難的是如何向穆英豪解釋。

——

唐小豪回到府的時候，那五名鐵甲衛都沒有離開，一直將他送到偏院門口這才停下。

唐小豪站在偏院，看著依舊列隊站在那里的五名鐵甲衛，他知道，這次是再也無法離開唐府半步了。

等回到房間后，唐小豪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離開兩天，也沒給吳天祿留下吃喝，立即打開機關，沖進地下室，然后便看到吳天祿正躺在那，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唐小豪靠近吳天祿，用手了他的肩膀:“大哥？”

吳天祿毫無反應，唐小豪又將手指放在吳天祿鼻孔前，覺到明顯還有呼吸后，抬手就是一掌呼在吳天祿臉上。

原本得暈死過去的吳天祿醒了過來，睜眼看到唐小豪后，立即翻爬起來便問:“怎麼樣？小玄呢？”

唐小豪一臉難:“大哥，我盡力了，原本是按照計劃進行的，可是，小玄變癸甲了……”

隨后，唐小豪將事經過如實告知給了吳天祿。

吳天祿聽完后，剛要說什麼，但腸轆轆的肚子便發出的響亮的求救聲。

唐小豪立即道:“大哥，我去給你弄點酒菜來。”

說罷，唐小豪轉離開，吳天祿則是坐在那唉聲嘆氣。

唐小豪從廚房弄來吃喝后，吳天祿也不客氣，坐在那狼吞虎咽。吃了好一陣，見唐小豪坐在那發愣，這才問:“兄弟，你怎麼不吃？”

唐小豪卻是問:“大哥，我們倆是兄弟吧？”

吳天祿知道唐小豪這是在做鋪墊了，干脆道:“你要說什麼就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唐小豪立即道:“大哥，癸甲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吳天祿并未馬上解釋，明顯在遲疑。

唐小豪見狀道:“還說是兄弟呢，還讓我不要拐彎抹角。”

吳天祿道:“我不告訴你，是怕你到牽連，不過，既然這兩天你也親眼看到了，那我就告訴你吧。”

唐小豪立即坐好，洗耳恭聽。

吳天祿喝了一口酒:“癸甲是怎麼來的，其實只有傳說。所謂癸，位列天干第十位，還有一個名字昭。昭有個兒子甲玄，甲玄出生后也位列仙班，被九天帝封為魁星。但是這個甲玄持才傲，自以為是，得罪了九天之上的其他神仙，可以說是到樹敵，所以，那些神仙上書九天帝，讓九天帝懲甲玄。九天帝原本是想網開一面的，誰知道，昭和甲玄父子倆當著九天帝的面，開始數落那些神仙的不是，說俗點，就是完全不給九天帝面子，九天帝一怒之下，直接將兩父子賜死。”

唐小豪聞言點頭，又問:“聽起來這兩人，不，這倆神仙父子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但很好奇，是怎麼得罪的？因為你說的太籠統，聽起來好像其他神仙都是小心眼。”

吳天祿邊吃邊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給你復述一遍傳說。”

唐小豪道:“哦，行，那你繼續說，慢點吃，別噎著，廚房還多的是。”

吳天祿繼續道:“昭和甲玄父子死后，怨氣不消，直接落在九原大地之上，誰吸這種怨氣，誰就會變癸甲。癸甲不算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魔，某些癸甲甚至可以穿梭之間，也就是可以在九原和九域之間來去自由。”

唐小豪聽完不斷甩頭:“我還是不懂，那到底癸甲算個什麼？”

吳天祿嘆氣:“幾百年前，癸甲就出現了，雖然癸甲看起來和常人沒有區別，但力量和速度高于常人，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會吸人華，被吸干的人就會變枯尸。因此，癸甲被視為妖魔，異道也從那時候開始鏟除癸甲，但是，癸甲可以將其他人也變同類，就是我們現在說的染。”

唐小豪回憶起了小玄的模樣:“哦，難怪小玄會變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吳天祿放下了碗筷，嚴肅道，“我以前見過的癸甲和你所描述的小玄變化后的完全不一樣。”

唐小豪立即問:“那你見到的甲玄是什麼樣？”

吳天祿指著自己和唐小豪道:“看起來與你我沒有任何區別，我之前說了，和常人無異。”

唐小豪想起來了:“對，離開客棧之前我們都是面朝夕睜眼，然后還要將雙手放在全都是星塵的鐵盆里。”

吳天祿道:“一般人被染后，最快六個時辰，最慢十二個時辰就會變癸甲，但是為癸甲之后眼看不出來，只能通過兩個辦法來分辨，一個是夕，一個是星塵。變癸甲的人面對夕時，眼睛會泛出紅，也會懼怕星塵。”

唐小豪又問:“星塵是什麼玩意兒？我看像是沙子，但是我揚出去的時候，發現那些沙子在閃，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吳天祿解釋道:“所謂星塵，就是天上星星研磨的。”

唐小豪雙眼都瞪圓了:“還有人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磨？什麼人這麼大能耐？神仙？”

吳天祿笑道:“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石頭，被稱問天石，學星象的人稱為隕石。”

唐小豪點頭:“隕石我知道，我在書上看過，原來星塵就是隕石磨，明白了，我回頭也搞點星塵防，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按照大哥你剛才所說，癸甲要吸食人的華，也可以將其他人染癸甲，我可以理解那玩意兒吸食華，就好像人要吃飯一樣，但是癸甲把其他人染同類，又圖什麼呢？這些玩意兒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吳天祿皺眉道:“你說的也是現在我們想要搞清楚的事，至今為止，我們也沒有查清楚癸甲染其他人的原因是什麼，只知道這些癸甲可以互相知同類的存在，而且它們還劃分地盤，某一個區域還會存在一個癸甲頭目，異道稱為魑魅，魑魅比一般的癸甲還要厲害，不易消滅。”

唐小豪尋思片刻問:“如果癸甲不吸食人的華呢？”

吳天祿回答:“不吸食人的華，吃一般人的東西也可以活，但是力量和速度就比不上那些吸食人華的癸甲，這麼說吧，一個人變癸甲后，力量和速度會大幅度提升，但是，如果長時間不吸食華，力量和速度就會變回原本的樣子。”

唐小豪依舊是滿臉疑:“那麼，癸甲還是之前那個人嗎？還是說完全變了？”

吳天祿道:“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之前那個人，記憶行為格都一樣。”

唐小豪立即道:“這麼說，如果癸甲不害人，不就和一般人沒區別嗎？”

吳天祿道:“的確如此，可是，變癸甲后的人，是無法徹底控制自己的，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都會害人。”

唐小豪又開始胡思想:“大哥，你說天底下的人若要都變了癸甲，那和現在不是一樣嗎？還是說癸甲急眼了，連同類也吸食？”

吳天祿搖頭:“至今為止，還沒有聽說過癸甲同類相食的事。”

唐小豪起道:“那不就對了，怕什麼，大家都變癸甲，這不和沒變一個樣嗎？”

吳天祿冷冷道:“兄弟，上一個說出這種話的人，已經被異道五馬分尸了。”

唐小豪怔住，好半天才道:“我去，你們異道這群人比癸甲還殘忍？人家就說了這麼一句實話，就被拖出去五馬分尸？”

吳天祿示意唐小豪坐下:“兄弟，你聽我說，異道中人與癸甲是完全對立的，為了不讓癸甲害人，異道千百年來犧牲了不知多人。還有，我們丐幫一半屬于江湖，一半屬于異道，是江湖異道之中最獨特的幫派，因此，我們丐幫中人，不僅研習武藝，修煉功，還必須突破自我，獲得異力。”

唐小豪聞言來了興趣:“武藝和功這些我懂，我不會什麼功，因為教我的那些師父，也沒有教過我，至于異力，我是頭一回聽說。”

吳天祿解釋道:“武藝說白了就是招數，可以看得見的，但是功則不是，功分先天和后天，先天就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后天則是需要自己通過日常生活修煉獲得，功就是人活的氣，以丹田為核心，平日也存儲于丹田之，而異力非要解釋的話，就是人的神力。”

唐小豪撓頭:“完全不懂。”

吳天祿繼續解釋:“神力存在于人的腦袋里，人腦就是神力存儲的容，你現在試著閉上雙眼，讓自己放松，保持平靜。”

唐小豪坐好，緩慢呼吸，放松全。

吳天祿又道:“用一只手的手掌擋住閉上的雙眼。”

唐小豪抬起左手擋住在雙眼的位置上。

吳天祿問:“有沒有在眉心之間看到什麼？”

唐小豪道:“沒有，一片漆黑。”

吳天祿皺眉，有些憾，他還以為唐小豪這種可以學會天下武學的人資質也應該不錯，沒想到什麼也看不到。

唐小豪見吳天祿沉默，立即問:“大哥，什麼意思呀？”

吳天祿道:“神力由雙目集中在眉心，再流向全各，借用異力才可以驅符箓咒語，并且借此發出強大的力量。”

唐小豪睜眼道:“符箓咒語？就是那些道士用的玩意兒？”

吳天祿道:“一般來說，普通道士用的符箓咒語只是一種好的愿景，實際上沒有任何作用，只是圖一個心里安。”

唐小豪恍然大悟:“那就等于和萬事如意，平安喜樂，生日快樂這些一樣，都只是圖個吉利而言？”

吳天祿忍不住笑道:“對，就那個意思，因為一般的道士都不備異力，但道行高深的就完全不一樣，他們用異力驅的符箓咒語說不上毀天滅地，但要以一敵百不問題。”

唐小豪驚訝得合不攏，但立即又問:“大哥，那你的異力達到什麼境界了？”

吳天祿從腰間出一張符紙，隨后擲向墻壁，當符紙剛接到墻的瞬間便炸開，直接將墻炸出一個雙拳大小的窟窿來。

唐小豪張大看著墻壁，然后緩步上前，湊近去看著那個窟窿，還用手比了一下:“這威力堪比火銃，完全就是一門小炮嘛。大哥，你教我怎麼修煉異力吧？”

吳天祿背著手看著唐小豪道:“功分為六層，也六合，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指方位，也就是東西南北上下，第二層是指人的六個部位，也就是手足肘膝肩。而異力則分九層，分別值符、螣蛇、太、六合、勾陳、太常、朱雀、九地以及九天。”

唐小豪立即聽出點問題:“功的六合和異力第四層的六合是一個意思嗎？”

吳天祿點頭:“你很聰明，的確是一個意思，實際上，異道的人，只要突破自我，積蓄出異力，在第四層的時候自然也就習得了功，但是，據我所知，現在的異道之中，沒有人修到異力第九層，最多到第七層朱雀，那已經是異道的絕頂高手了。”

唐小豪又問:“大哥您修到第幾層了？”

吳天祿道:“第五層勾陳。”

唐小豪點頭:“第五層好，我的幸運數字就是五。”

說完，唐小豪嬉皮笑臉湊近吳天祿:“大哥，那你覺得，我要達到你這個境界，需要花幾天？”

幾天？你小子現在連門都沒有著。吳天祿不忍打擊唐小豪，只得道:“你要修異力，首先要突破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