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卿》第三百九十七章 指日可待

轉眼間,天子前往華清池靜養已有半月余,這一日夕西下時分,李綏正倚在窗下,看著格窗外那一抹殷紅的煙霞,當念奴走進來時,便瞧著李綏單手支頤,夕余暉落在的側頰上,好似看了神。

“王妃。”

李綏聞言,回過頭時放下了支著的左手,待到念奴走近,李綏便聽道:“王妃,有些不尋常的靜。”

李綏聞言眼波微,抬了抬眸,示意念奴說下去,玉奴見此會意地走了出去,候在了簾外,念奴適才放心地低聲音道:“連著半月余,劉婕妤母家一直鬧鬼不歇。”

“鬧鬼?”

見李綏興趣地揚眉,念奴頷首繼續道:“為此,劉婕妤之父平侯大為張,私下里正請人在家中不分日夜的作法驅鬼,但作用似乎并不大,平侯府夜夜還是能聽到詭異的讀詩聲,府里的下人也見到好幾次鬼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聽到李綏嘲諷的話語,念奴眼眸帶著些微笑,湊近到李綏耳畔道:“王妃說得正是,奴婢一好奇,便命人快馬趕從平侯府下人那旁敲側擊問了幾句,您猜如何——”

見念奴賣關子起來,李綏便知該是到了正題了,果不其然念奴的話語落在李綏耳畔,卻是激起了不小的漣漪。

“平侯府下人們皆說,夜里看到的鬼影不是旁人,而是前些日子死在侯府的一名喚張英的門客。”

聽到念奴的話,李綏越發覺得有些看不清的痕跡正在如芽萌發。

“那名門客在劉氏一族未長安,尚在亳州老家時,便已了劉府,那時劉婕妤也不過十三歲,二人多有些集,奴婢為了打聽個清楚,便命人快馬趕至亳州,這才得知,這門客與劉婕妤似乎有些不同旁人的愫,甚至傳聞二人還曾似定終生。”

李綏聞言眸中一閃,隨即便見念奴意有所指地道:“劉婕妤前年宮時,那門客一直留在亳州,但今歲卻是又來到了長安,說是為了明歲的科舉,但就在前些日子,此人卻是在平侯府抱病而亡——”

李綏心下懷疑的種子一點一點冒出頭來,幾乎是同時口問道:“死于何時?”

“今歲七月。”

原來如此——

李綏聞言頓時心下明朗,邊雖是笑,卻是冷冽了許多,難怪楊崇淵登基這麼久,卻一直只有從前太尉府里的姬妾所誕育的孩子,而這劉婕妤宮不到三載,便能一舉誕下皇子,難怪比劉婕妤更早侍奉楊崇淵的江麗華,一直毫無靜。

李綏笑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中的不屑與諷刺再顯然不過了。

不知道若是讓妄圖征服世人的堂堂天子知道,知道他弱的枕邊人如何算計他,算計他楊氏的脈,該是何等臉

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未曾想,劉氏為了保全榮華富貴竟敢鋌而走險到這一步,倒是要教高看了。

不過也是,如今楊崇淵早已是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雖常有臨幸后宮,但后宮嬪妃卻遲遲無靜,按著祖宗規矩,待到天子駕崩,未有子的嬪妃皆要前往宮外寺廟削發修行,一輩子青燈古佛。

如今的婕妤劉氏不過才二十歲,介時便是將一輩子的青春年華耗費殆盡,過慣了六宮獨寵,唬來喚去的寵妃生活,又如何忍的了?而因為劉氏而犬升天的平侯府,沒了劉氏這個寵妃,又如何延續榮華?

好啊——

看來,是有人在為這個張英不屈,這豈非是在為鋪路。

“王妃,我們要不要將此事——”

“不急。”

李綏眼眸帶笑地看向念奴,頗有幾分看好戲地道:“劉氏不足為懼,的手段也就僅止于此了,如今便暫且讓再風幾時,只需繼續派人盯著即可,倒是楊弘卿和楊徽父,還有德妃那,絕不可松懈,如今皇帝離開長安,去了驪山,又正是和太子離心之時,若我未想錯,正是趁虛而的好時候。”

“是。”

……

這一日夜,京郊的一別莊里,一年輕男子著墨襕衫站在池邊垂柳下,看著一明月懸掛夜空,月輝撒下來,落于池中留下了和的倒影,四周靜謐得只余水流的聲音。

“阿琰——”

就在此時,后傳來子欣然的呼聲,男子轉過來,看到子的那一剎那,臉上便綻開比之更燦爛的笑來。

“郡主——”

幾乎是同時,著一襲紅石榴的長樂郡主楊徽便撲上來,與人前不同,此刻像極了一個撒的孩子,雙手攬住男子的脖頸,四目匯間,楊徽便抑制不住地踮起腳將落在男子的上,將話語堵在男子間。

齒輾轉間,楊徽淺淺離開,二人距離近得能讓看出面前人尚還沉浸在方才的繾綣中。

“我說過,我阿。”

“阿。”

聽到這聲呼喚,楊徽滿意地一笑,下一刻便聽到男子道:“今日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怎麼,沒有事我就不能見你了?”

眼見男子正要解釋,楊徽便拉著他的手覆在的肚子上,輕輕的話語如羽落在他的心上,激起了萬千巨浪。

“我懷孕了。”

男子瞳孔大震,低頭間看著掌心下,那一刻他似乎到了另一顆心臟的跳

“你說——”

不待男子說完,楊徽便笑著道:“阿琰,我們有孩子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男子怔了怔,卻不知為何,竟是落下一滴淚來。

“我們,有孩子了——”

楊徽順勢再次攬住男子的腰際,將頭靠在他的膛溫道:“對啊,你要做阿耶了,日后我們娘倆便要你保護了。”

“我,可以嗎?”

沉默了良久,聽到男子的話,楊徽抬頭道:“難道你不愿意?”

男子聞言將楊徽攬懷中,手中一點一點不舍地收,在耳畔道:“我怎會不愿意,阿,你可知道我多想,多想娶你,讓你為我的妻子,我知道我的份不配,可我卻抑制不住地去想,可是我知道,那始終是個夢罷了——”

“你是介意程識?”

到男子手中微僵,楊徽離開了懷抱,認真地看著他道:“阿琰,你知道的,我是長樂郡主,是梁王府的嫡,為了家族,我與他的婚事是注定的,但那不過是一紙空文,我從未將那個手無縛之力的廢看在眼里,我的是你,我這一世也只會誕育和你的孩子,你就是你,沒有任何人能代替,而我與他終會走到盡頭——”

說到此,楊徽欣然地握著男子的手:“阿琰,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只要你做到了,你將會立下無上的功勞,到時我們一起去求阿耶,求阿耶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為了這個孩子,他必會答應的。”

男子聞言眸中波瀾起伏,當即道:“什麼機會。”

下一刻,楊徽湊到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下一刻便到面前人的震驚和猶豫。

“阿琰,從一開始阿耶想辦法洗清你與梁王府的份,讓你去了東宮,等的就是這一刻,如今你不是已然在那立穩了腳跟,阿耶說了,陛下不喜太子人盡皆知,此舉正是給了陛下廢太子的絕佳機會,只要此次能功,陛下必會與你高厚祿,介時便是他也不會再阻攔你我,到那時,我可以與程識和離——”

看到男子眼中的些微搖,楊徽再次拉住他的手覆到自己小腹道:“阿琰,難道你不想建功立業,與我在一起,與我們的孩子在一起?我們生生世世共白頭——”

楊徽期盼的聲音陣陣響在耳畔,男子雙拳一點一點攥,其實從他作為梁王府的影子,被安東宮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使命,可他未曾想,東宮的太子是那般親切仁和的君子,讓他無數次生出了搖之心。

可如今,看著面前這張他日思夜盼,骨的臉,他卻是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注定,他就是個罪人罷。

“好,我做。”

楊徽聞言綻開夏花般的笑意,再一次撲男子的懷中,然而下一刻眸中卻是靜靜閃過一微芒,攜著無盡的深意與算計。

東宮大廈傾頹之日,該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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