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第九章 蛛妖
李青君要出去大約也是爲了小解。有大羣外人來,李青君也很難放下臉去小什麼解了,只得憋著坐回篝火邊。秦弈也只能蔫蔫地坐了回去,承李青君如看流氓的眼神。
他只想知道,這幫江湖人來了,會不會驚到妖怪。
篝火搖曳,一羣江湖人隨意進門,鬨然談笑。
道觀避雨遇到路人,對於江湖人來說實在司空見慣,他們完全沒把秦弈等人當回事,目在李家兄妹的長槍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也不怕事,反而有人嘖嘖笑道:“這麼個小白臉,居然玩槍。”
秦弈暗道壞了,卻見李青君慢慢吃著乾糧,沒有理會別人的挑釁。
不迴應,別人無端端的倒也不會太過生事,便也嗤笑一聲,沒再說什麼,轉頭聊著自己的事。
秦弈倒有些驚訝地看著李青君,這貨的脾氣不像這麼好啊……
李青君斜睨著他道:“說好了你去除蛛網的呢?怎麼坐著不了?”
秦弈隨口道:“只有我們自己人的時候,可以搞個大掃除圖個乾淨。這一羣外人,我給他們搞什麼清潔?”
“呸,誰跟你是自己人?”李青君啐了一口,卻也沒強求掃網的事了,看來也是覺得不願意替這羣出口不遜的人搞什麼清潔。
江湖人的談笑聲一句句傳來。
“聽說了嗎?橫山郡外張家莊鬧鬼,莊主都被鬼害了。”
“鬧什麼鬼,蒼松道長去看過,回來說沒鬼,人是病死的。”
“蒼松道長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了。”別人一臉的信服:“那可是有道之士,能口含真火,手油鍋的。”
“如此說來是張家自己不修善果,遭的報應。”
幾個人的意見達了統一,都高聲笑道:“是極,那些富戶家裡有什麼好名堂?改天說不得就給他們來個劫富濟貧。”
李青麟抿著酒,臉上帶著微微笑意。秦弈知道他在笑什麼,那是冷笑。這國度就連江湖人都信仙神,那種什麼手油鍋的騙都能大行其道,也難怪有識者心中不滿。
秦弈心中此時比李青麟更蛋疼,因爲這羣人高聲喧譁,有很大可能怒此間妖魔,可他居然找不到理由去勸止。
這又不是他的地方,憑什麼人別說話?指江湖人輕聲細語也不現實啊。
那邊江湖人的話題又換了一個:“林家那事……”
馬上有人迴應:“那是活該,國師要熾焰燧石,搜遍全國都找不到,這林家老頭明明有,也敢藏著。”
“那是給武德王煉長生丹的吧?這次是熾焰燧石,上回是全境摘朱紫草,搞得四搜刮,民怨沸騰,我說林老頭做得對,就不該給這昏君。”
“你懂個什麼?昏君死不死關我們什麼事,國師那是真仙人,得罪不得的!”
“哎……你說這麼個真仙人,怎麼會給昏君煉丹?”
一邊李青麟還是在笑,李青君早就憋不住了,大怒道:“朱紫草,熾焰石,全是國師所爲,你們不怪國師,倒恨國王?”
便有江湖人斜睨著道:“不是國王國師煉丹,人家一個真仙人爲什麼要搞這些名堂?郡縣吏藉著這些東西的名頭,刮地三尺,這也是國師主使?子還不是在國王上?”
李青君還想反駁,李青麟遞過一塊餅:“吃東西。”
李青君便憋了下來,悻悻然吃餅。這回那些江湖人卻沒放過了,一條大漢譏笑道:“喲,吃個餅都吃得一娘氣,這是京城出來的兔兒爺吧?多半就是向達貴人們賣屁的,怪不得爲國王說話。”
秦弈看著李青君憋得發紫的臉,忽然道:“奉勸各位說話留神。”
有人譏笑道:“怎麼,你們還要報拿我們不?”
一片轟然大笑,聲震屋瓦,有沙土簌簌而落,打在了蛛網上。
秦弈淡淡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可以笑得更大聲點。”
那譏刺李青君兔兒爺的大漢站了起來,仰天大笑道:“爺就笑了,你們想怎麼的?”
話音未落,笑聲忽然像被砍斷一樣止在嚨裡,衆人眼可見一隻小蜘蛛從樑上掉落,恰好掉在了他張開的大裡。大漢臉都綠了。
“大哥!”一羣人慌了,紛紛扶住大漢,大漢彎腰想吐出蜘蛛,卻哪裡吐得出來?只剩下乾嘔,秦弈聽著都替他蛋疼。
李青君輕聲問秦弈:“你的手段?”
秦弈小聲迴應:“不是,此多半有妖潛伏,小心。”
李青君臉變了:“你剛纔阻止我蛛網,阻止我出門……”
“嗯。”
李青君不說話了。
同樣那些江湖人也不敢高聲了。秦弈提醒別大聲,轉眼就真吃了個蜘蛛,讓他們覺得有點邪門,一時都忘了繼續找茬。那大漢捂著嚨向後門走去,想借雨水漱口。
剛剛繞過道觀神龕,大漢眼睛忽然亮了:“後門有個好大的珊瑚樹!”
秦弈和李青麟對視一眼,剛進來的時候他們就看過一圈,沒見什麼珊瑚樹。秦弈心中有了底,這必是妖怪做好了佈置,此時開始投餌了。
捕人和捕蟲,沒有什麼本質區別,無非都是投餌吸引而已。
那羣江湖人全部蜂擁往後門跑,李青君忍不住道:“不要出去,這是陷阱!”
哪裡有人聽的?後門庭院中間,赫然立著一株寶樹,在夜雨之中流溢彩,萬分人。那大漢早就第一個衝出門外,一手就在了樹上:“果然是珊瑚,這麼大的珊瑚樹……”
他上了也沒事,就更沒人聽李青君的勸了,一羣人蜂擁而上,滿眼都是貪婪的。
李青君站在神龕邊上看向後門外,眼睜睜看著那大漢眼耳鼻口都“噝噝”地冒出了縷縷白,場面極度詭異,而圍在他邊的人卻恍若不覺。
人的七竅往外鑽白的場面實在太過噁心,李青君捂著,差點沒吐出來。
下一刻白暴漲,萬道白芒彷彿從大漢的每一個孔鑽出來一樣,只在眨眼之間就把邊所有人纏了個嚴嚴實實,變了七八個人形白繭。那大漢本更是整個炸開,一頭蜘蛛撕開他的腹,從他心臟部位鑽了出來,繼而慢慢變大,直到變得如馬車一樣大小的蜘蛛怪。
軀尚是蜘蛛,而腦袋上卻長了一張人臉,有獠牙凸起,形猙獰。
哪裡還有什麼珊瑚樹,分明只是一棵歪脖子枯樹,上面遍佈蛛網,珊瑚上的寶此時看去,全是老鼠蟑螂的腐。
李青麟飲酒不語,李青君站在一邊看著全程,握著長槍,手上微微有些發抖,看得出也有些對蛛妖形象的恐懼之意。
妖虎畢竟看著還是老虎,可這大蜘蛛有了人臉,給人的覺就全然不一樣了,很噁心。
加上整個臟都變得空的大漢橫躺於地,小蜘蛛在軀上爬來爬去,場面更是腥奇詭。
秦弈也覺得很噁心,骨悚然。心中忽然無厘頭地想起一些穿越DND的前輩泡蛛後羅的,可真是條漢子……
識海中冒起流蘇的聲音:“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種,此妖與我們仍有默契,只要不去破壞,還是相安無事,甚至可能得到一定的友誼。不過我建議你選擇第二種,這妖怪已經有了人臉,法也很有意思,這是通靈期即將大的特徵,若是把這些人全吃了,可能有所突破,誕生妖丹。我們那時再殺之取丹,可以……”
話音未落,李青君深深吸了口氣,長槍如練,直奔蛛妖:“妖怪別傷人命!”
道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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