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李無仙了。

也不是瑤扮的李無仙。

也不是瑤扮的李無仙扮瑤。

套娃就此終結。

這就是瑤，正在以自己的份自己的容貌，接他的“伺候”。

哪怕其實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還是難免有些赧，微微偏著頭，玉臂遮在眼睛上，輕咬貝齒承著。

那樣子哪裡是“讓人伺候”的味兒，分明比宛轉相承還人。

但秦弈卻一點都不意外了，連瑤自己心或許都不再意外。

太習慣了簡直……

之前讓人燒腦的糾纏不說，大家是以“有男關係拉鋸”的相意識，都已經渡過好幾天了……連變李無仙和師父親熱，都直接當面變化就撲過去了，說穿了這跟本人撲過去到底有什麼區別？

變親自承歡，也就是某一天順理章的事而已。

發生在今天明天，都不奇怪。

今天發生了，明天繼續發生，也不會奇怪……說不定都不需要無仙過渡一下了，本人就可以直接開始。

“你、你伺候得不錯。”事畢，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想躲在他肩窩裡共渡一霄——哪怕心裡其實很想。

推開秦弈，踉踉蹌蹌地連夜跑路了。

然後把自己關起來修行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是去修行的，還是去調整心態的。

秦弈怔怔地躺在牀上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秦弈繼續起牀揮毫潑墨，在門前整理他的各類功法道途。

到了日漸西斜，也下意識地看看院外，不知今天瑤還會不會來？

正這麼想著，就看見瑤出現在外面。

秦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見君而喜。”

瑤抿著，想生氣，又不知道生他的還是生自己的。

誰自己出了關還是跟慣似的，又跑過來了……好像一天不見，眼睛都不習慣似的。

直到慢慢走過去，瑤都有些想要轉就跑，甚至不知道秦弈如果手拉過來，自己該是什麼表現？

揍他？警告他認清楚道的份？

還是真的挨進他懷裡去？

秦弈停筆，卻沒有作，只是安靜地看。

瑤心中略籲一口氣，板著臉道：“我只是覺得跟你討論這些，這幾天我也頗有所得，連修行都有些長進，你不要多想。”

秦弈失笑：“我不多想。”

瑤道：“我想好好和你討論一下天界、人間、幽冥的循環系，當年並沒有構建細節。”

秦弈道：“這個我建議讓輕影與明河一起來。而且……這種事不應該拋開棒棒，也不可能拋開。你比我更清楚，時依託於空間，何況這種一循環本就是空間法則的相應。”

瑤沉默片刻，慢慢道：“先聽聽你有什麼見解。”

“我的見解其實在當年南離就有了。”

“嗯？”

“我給青君兄妹和夜翎講的西遊故事……這故事後來在南離廣爲流傳，你既知無仙的記憶，應該有所瞭解。”

瑤怔了怔：“故事確實知道，可只當個故事，沒好好研究過……我考慮一下。”

“這裡有天庭佛門人間地府的各類關聯，雖然其中也有不不合理的地方，也有大量人治與權力尋租的諷刺……但大框架是可以參考的。”

“包括你和玉真人他們搞出來的鬼門關？”

秦弈有些出神：“那東西，此世就有，載於源初佛經。”

瑤看著他出神的樣子，知道他在怔忡什麼方面，似乎是此世有的東西，和他來此之前的認知在某種程度相合，讓他覺得很恍惚。

瑤沉片刻，便道：“你仔細探尋門的始末，說不定能知道父神是誰。”

秦弈也知道的意思。

父神是誰，其實不太要。真正要的是，他也有太清之上的途徑，就在門中。

其實這些時日在天宮“扣押”，可能與瑤的關係方面說出去更加濃墨重彩，好像沒做什麼別的事似的，可實際上在道途修行上卻非常重要。

瑤的見識不遜於流蘇，當世最頂級的人，而二者角度不同，擅長不同。而流蘇的知識，秦弈差不多盡知了，可瑤的接尚淺。

所以這些天的流是真的益匪淺，甚至有些方面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如果真有證道太清之上的那一天，這些時日的流絕對功不可沒。

當然他的很多觀點對瑤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別的不說，是這三界之序，就夠瑤研究了。

“我想聽你說些細節……這天庭衆仙的規制關聯、天庭靈山的關係……還有比如地府的權力構架，十殿閻羅還是地藏？”

“嗯，是這樣的，這裡其實是合了不同系的構架，導致一定的穿錯，不好梳理……我們一條條分析下，合適的參考，不合適就不用……”

“嗯……”

聽秦弈一條條分析說明，瑤初始見他的心慌早就沒了，眸始終瞟他的側臉。和他論道真舒服，言語如沐春風，見識發人深省。

只要天天見他，和他論道就可以了……

日漸西沉，彎月如鉤，黃昏又慢慢到了夜深。

“……基本就是這樣了，駁雜，不適用之也多，如何去蕪存菁，你可以再梳理梳理。”

“嗯。”瑤發現談話已經結束了。

擡頭看看月，呼出一口氣，長而起：“聽君一席話，頗有所得。我回去閉關，你且休息。”

剛剛轉，手腕就到被握住的溫度。

瑤心中一跳，強自冷眼轉回看他。

卻見秦弈也離席而起，就在後輕擁過來：“不留宿麼？”

著他膛靠在背上的，手臂環腰的堅實，瑤咬著下脣，半天才道：“你能伺候得盡心的話……”

話音未落，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橫抱起來，大踏步進了裡間。

要說秦弈盡不盡心……那當然是盡的。

曾經瑤梗著脖子說“只能在我和流蘇之中取捨”“沒放棄流蘇不能我”的“諭旨”，早就在這一夜雨疏風驟之中然無存。

“我……可真是著了你的魔。”到了天都矇矇亮，瑤疲力盡地趴在他懷裡畫著圈圈：“你自己說過，男關係實際已經走進了死結。我沒問你爲什麼，因爲你我都知道，解結不在你我，在我與流蘇的關係。”

“嗯。”

“既然如此，你不怕我真的一發狠，永遠扣你在此，一輩子躲在天宮裡不出去。”

“……”

“嗯？”

“別這樣對立了，打開宮門，請大家一起進來，共商天外之事、三界之序……把這綿延數萬年的大劫，徹底畫上句點。”

瑤想了一陣子，忽然道：“如果見面之時，你坐在我邊的話……我可以答應這場會談。”

“可以。”

次日一早，羣聊之中閃起了信息。

瑤：“都來天宮吧，請你們蟠桃宴。”

流蘇等人互相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是什麼表。

其實們和瑤怎麼撕，已經是另一件事了，單論“搞定瑤開始合作”這一項秦弈的出使任務，從打開天宮這一刻就已經徹底完。

也許有李無仙做小鬼，也許有流蘇在外配合的競爭……但那都是邊鼓，那蓋世桃花世妖妃纔是真恐怖。

天界兩分不過十幾天，秦弈單騎平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