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師》第五章 天道功德譜
方宅是柳湖城第一大宅子,門口有兩座石獅子。
一個歪頭,一個咧!
柳湖城里的百姓見了,都說方家的二公子不正經,這兩個石獅子也不正經。
年青的小姐夫人們從方府經過,都會說總覺得那兩個獅子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看。
不過無數人半夜里去過,那就是兩個石獅子,不是活的。
但是在方寸將硯臺擺在了書案的左上首時,這兩個石獅子,卻像是出現了某些變化,乍一看去,還是那樣,歪頭咧沒個正形,但它們后的方家宅子,卻的變了。
宅子還是那宅子,卻像是微有些不真實。
也是在這時候,方寸已撐著傘,來到了院子里。
……
……
傘是一把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舊傘,黑油布為面,烏桐木為傘柄,上面沒有花紋,看起來古老而破舊,只在傘柄,刻著橫橫豎豎的線條。
每一線條,都代表著方寸曾經斬殺過的一只妖怪或是邪修,從十四歲開始,他便四尋找這些潛伏在柳湖城里的妖魔,然后或是通過殺手,或是通過一些不為人知的方法,將這些妖送進地獄去,嚴格算起來,這些妖魔幾乎無一只死于他手,卻皆是因他而死。
斬妖除魔救黎民,便是功德。
這把傘,便是一柄擁有著無盡功德的傘。
“喀喀喀……”
神雷滾滾落將了下來,皆擊在了黑傘之上,然后潰散無形。
這看起來毫也不起眼的普通舊傘,在這時候竟然可以撐下那些神雷。
或者說,不是舊傘撐下了神雷,而是傘上的功德撐下了神雷。
方寸能夠覺到,隨著神雷劈落,傘上正有某種無形的東西在散去,但散去的同時,卻也幫他擋下了這些似乎蘊含著無盡毀滅、邪異、混而瘋狂的詭異神雷,彼此湮滅……
似真如幻的一幕,使得方寸都不知在真實還是虛幻之中,只覺在經歷一場噩夢。
接連不斷的神雷仿佛沒有止境一般落下,他也不知何時夢醒。
“天地無有報,善惡我自知!”
幸在,就在他覺整個心神都要崩潰,大腦也要裂開之時,頭頂之上的黑暗神雷漸漸的弱了,在那無盡神雷之下,蒼穹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榜單,那榜單之大,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遮住,上面寫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字,似人名,似記載,散發出了無盡兇威。
方寸竭力的向榜單之上看去,想要看清上面的字跡。
但他這一瞥之間,也只看到了最首端的一行字跡:天道煌煌,吾道不孤!
也就在他看清了這八個字的同時,忽然那榜單落了下來。
這一刻好像整片蒼穹都落了下來,恰恰的落在了方寸的頭頂之上。
那重量,像是要將他垮!
……
……
“呼……”
方寸忽然醒了過來,他看到自己還在書房之中,舊傘也剛剛才持在手里。
“剛才那是……”
想到了之前夢里出現的幻覺,他便覺自己連氣也不過來。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方寸心間升起了一種極為異樣的覺,但也就在這念頭升起之時,他忽然覺得眼前再度變得黑暗,仿佛直視著無止盡的深夜,但在眼前的黑暗之中,卻有一道卷軸自黑暗深浮現了出來,并且悄無聲息的展開,上面開始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古樸而蒼勁的字。
天道功德譜。
柳湖方寸,先天之氣二寸九八。
再之后,便是功德二字,而在功德之后,還有略小些的字跡慢慢顯化。
六千念!
而這六千念的數字,也正在緩緩的變化,最終變了三千念。
“這是……”
方寸微愕,旋及便覺得自己心間升起了無數的念頭。
這念頭,像是卷軸之上散發了出來,主涌進了自己心間的,非常奇怪的覺,隨著念頭進了自己心間,慢慢化開,自己自然而然,便明白了許多事,深深烙印在心間……
“天道功德譜……”
“轉換功德,逆改因果……”
“……”
“……”
“這……這就是兄長的金手指?”
方寸的臉上,漸漸浮現了一些細微的表。
自家的兄長,真的將他最大的,放在了這封書信里!
他也終于明白,之前兄長為何的寫信給自己,命自己斬殺妖魔,與人為善!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將這傳給自己!
原來,要繼承這天道功德譜,除了反復念誦那八字咒之外,還需要經歷這詭異的考驗。
若沒有這些自己平日里斬妖除魔的功德,自己剛才或許已經被那詭異的神雷劈死了吧?
心神放在功德二字之上,他甚至能夠看到這些功德分別都來自哪里。
柳湖城南白妖溪三怪,計一千五百念。
赤墳嶺大盜劉懸,計四百念。
北宮妖修鄭臨,計一千二百念!
……
……
這些,皆是方寸用手段除掉的妖魔。
此前他做這些事,都非常。
柳湖城的人只知這些禍害一方的妖魔被人除掉了,卻無人知道這些事與方家二公子有關。
前世有傳聞,人做了好事,哪怕無人知道,但也攢下了德,會有福報。
做了惡事,哪怕瞞天過海,也會損了德,早晚有惡報。
這話更像是安人的,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的事見多了。
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真出現了這樣的異寶,可以把自己做過的事,轉換了功德,并顯示在了這一道古怪的卷軸之上,就好像是某種懸賞一般,算的非常清楚。
之前,他便是靠了這些功德,抵擋住了黑暗神雷,通過考驗,最終繼承了這天道功德譜。
這就是自己可以得到天道功德譜的原因。
其他人,就算可以發現信中的,也承不住這考驗。
又或者說,自功德達不到這麼多的話,本無法窺得信中玄機。
的緣由,方寸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兄長特地寄這封給自己,藏了玄機在其中,而玄機之后,又要經歷這樣恐怖的考驗,便一定是將各種況都料到了。
“方尺啊方尺,難道這就是你這位天才兄長為天才的……”
方寸良久良久,才心神微,眼前的黑暗散去,卷軸消失,自己仍然在手持書信,呆呆出神,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有他心里正有水涌來涌去,心念紛紛起落:“三年之前,你就開始讓我一個剛滿十四歲的孩子,去斬殺那些兇悍而恐怖的妖魔,就是為了這些?”
“你早早安排了我去除妖,又在永夜荒原之前寫好了這封信,藏了這樣一道玄機……”
“是因為,你早就知道自己無法從荒原回來麼?”
“……”
“……”
通過這些布置,方寸窺到了兄長某些閱歷。
忽然間他似乎也明白,或許自己的兄長,早就料到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但既然早就料到了,為何不想辦法規避?
連我都會盡力的做些后手布置,以你的修為,又怎麼可能做不到趨吉避兇?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倒是一時陷了某種失神恍惚之中。
……
……
“先天之氣二寸九八,這就是我的天資?”
當天下午,方寸沒有在繼續閱讀那封書信,而是將其鎖進了屜里,額傷了一陣,然后去安了一下父母,并囑咐管家準備辦兄長的喪事,整個過程心平氣和,沒半點異狀。
直到深夜,他躺回了榻上,這才閉起雙目,繼續參研這天道功德譜。
著那顯示出來的先天之氣,他微有些好奇。
此前他只是用那種閉氣奔跑的土方法,大致測量過,卻不知自己的先天之氣。
如今這天道功德譜,倒是直接顯化給了自己……
二寸九八,比起白廂書院的擇徒標準差了二厘,確實不怎麼樣……
當然,那是以前。
如今,既然有了天道功德譜……
方寸慢慢品味著此前天道功德譜投了自己識海之中的念頭,有所領悟之后,他緩緩出了一手指,探向了虛空,其實則是將手指,慢慢指向了眼前功德譜上面的數字。
“耗我功德,補我先天……”
他心里默念著,手指輕輕點在了那數字之上。
旋及,他便看到三千的功德之數,正在變化,變了兩千七百念。
而他自己的先天之氣,則忽然上升,從二寸九八,變了三寸零一。
方寸眨了眨眼睛,正在計算這里面的換算標準,然后就覺一道微涼的氣機,自額心進,旋及便化作了滾滾暖流,浸滿了全,融,而后隨著的流,飛快的走遍了自己全,渾上下無數孔,仿佛都在這時候打開了,與天地間的氣機融著。
實在難以形容這種滋味。
簡直像是一口氣干掉了十罐紅牛,又像是在四十二度的池子里泡了半個小時。
“這就是改變自己先天之氣的覺?”
方寸自己,都有些愕然:“像是五十歲的虛弱大叔,一下子回到了十八九的小初哥……”
方寸心間一時激莫名。
他知道這看似微乎的改變,意味著什麼。
煉氣士們甚至認為完全無法改變的先天之氣,居然可以輕易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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