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師》第十六章 方寸求學
“咦?”
周圍那無數圍觀的人里,響起了一片低低的呼聲,分明還以為方寸要被蛇蟲噬咬,死于非命,卻未想到,他那一柄傘里,還有這樣的古怪,更沒想到,瞧他這揮舞長劍的作,嫻巧,倒是頗有幾分章法,不由得贊嘆:“這位方家浪子,劍倒是還不錯……”
“我的寶貝兒……”
而那位披黑斗篷的老嫗,見到那無數古怪蛇蟲,皆被方寸斬了兩半,一路走,一路斬,所過之,死傷一片,不由變得心疼了起來,死死盯住了此時陣中的方寸。
而在更上首,那黑白兩位老座師見了,一個輕輕捋須,一個眼睛瞇起,不知在想什麼。
“看樣子,方家的老二,也要為咱們白廂書院的弟子了……”
黑須老者沉默一會,輕輕笑著說道。
就連那位院主,也默然點頭,道:“看起來,他也算有資格書院!”
黑須老者笑著點了點頭,道:“旁人只道咱們書院后山布了下來,就是難為人的,卻不知這些布置,也各有道理。煉氣之道,本就一重先天氣,而重才思神魂之基。書院布有奇門甲陣,便是考較這些孩子們的推衍與數基,布下瘴氣,那是檢測他們的先天基,另有蛇蟲布,則是考較他們的機變反應,若皆可達標,那便算是煉氣的一株好苗子……”
周圍的學子們似乎都聽到了,一時沉默,有人作聲。
可也在此時,忽然那位白須的老座師眉頭微微一皺,旋及笑道:“你們沒注意到一點……”
黑須老者微微一怔:“什麼?”
白須老座師抬頭看了看天,低聲道:“天好像變得了!”
黑須老者大吃了一驚,忙抬頭看去,臉大變!
……
……
“妙哉,方二公子要書院了……”
“彩啊,彩,除了半年前孟仙子闖后山之外,我還沒見過功闖過去的……”
“哼,我早就知道了,小仙師的弟弟,天資還能差了?”
而于此時,那些柳湖城的百姓們見到方寸形越來越快,已漸漸走到了書院后山之前,也不由得轟然一聲起好來,雖然這一場熱鬧,沒看到他們最想看的大笑,大哭,服,或是被蛇蟲怪咬死之類的場面,但看到有人真個闖過了書院后山,卻也覺得過癮。
無形之中,倒像是他們也隨著方二公子,勝了書院一次。
“這天賦當真比不得,都說方家大公子厲害,豈料方二公子也有這等本事……”
“呵呵,以前還聽有人說要看方家的笑話呢,現在看,這笑話瞧不見了……”
聲聲贊嘆之聲,不知多人向方老爺子投來了敬畏目。
人群里更有些人已經準備趕去傳遞這個消息了,眼見得方家二公子也要為書院弟子,那麼之前許多看到方家大公子沒了,估著方家要倒下,打算提前從方家上刮些油水下來的人,這時候也要重新考慮了,書院的弟子,在這柳湖城還是有些份量的……
只是贊嘆之中,卻無人意識到,天已經漸漸沉了下來。
……
……
“是誰在暗中施法?”
書院后山,山峰之上,黑須老者見著這等天象變化,也已神微驚。
目駭然,急急向四方掃去。
就連他們后,那位青羊背上的院主,也瞇起了眼睛,看向高空。
本是萬里一云,朝日初生的天氣,在某種力量干擾之下,竟忽然間變得云氣聚攏,天地之間的線被遮擋,一下子變得暗了下來,明的晌午,一時變得像是了暮之中……
也是在此時,后山蒼林深,忽然響起了幾聲嘯。
“那是……”
聽到了這聲嘯,柳湖城百姓皆呆在當場,書院的學子們則同時臉大變。
……
……
“嗯?”
陣中的方寸,抬頭看到天氣變化,也猛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臉微變。
在那幾聲嘯響起之時,他已腳步加快,急急向前沖去。
書院后山,并不只是為考較學子而設,某種程度上,也是提防外敵或是心懷不軌的歹人,所以除了這些迷陣與蛇蟲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每一位打算闖書院的人都知道,書院的后山,只有白天去闖,晚上進了后山,那就算是書院的教習們,怕也是兇多吉。
因為這后山里面,藏著一些冤魂厲鬼。
這些冤魂厲鬼,白天畏懼,不敢現,但到了晚上,便會游走于后山之間,但凡有人無意闖,便皆會被他們纏住,或是噬去了先天之氣,若是被他們的煞氣害了命。
方寸闖后山,本是挑了一個白天。
但如今,天氣忽然了,那些冤魂厲鬼們,便有可能出現。
“嘩啦啦……”
方寸已經可以看到這條小徑的終點,也能看到小徑終點高臺上懸著的青鐘。
可是他后,卻忽然響起了夜風拂過樹梢的聲音,嘩啦啦響起,像是鬼哭,他覺到周圍的氣溫像是忽然之間,就下降了七八度,有某種森而兇險的覺,正飛快的從這后山飛騰而起,于一瞬間但穿過了數百丈的位置,然后向著自己的后背撲了過來……
這時候的方寸,已奔到了小徑終點,似乎抬手便可以著青鐘。
但他能覺到背后的兇險,于是也只能刻不容發之間,猛然轉向后看了去。
出現在了他眼前的,是幾張慘白的臉。
這是一種方寸前世聽說過無數次,卻在這一世才頭一回見著的東西。
冤魂!
那看著那些冤魂,那空而木訥的臉上,像是出了某種貪婪之,死死的盯住了自己,不過他知道,這些冤魂盯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先天之氣,因為這些冤魂已經死了,先天之氣卻意外留存,因轉,所以它們下意識的便對任何生人的氣息有強烈的。
這些冤魂已經沖到了前,像是黑霧般升騰起來,張牙舞爪,似撲向自己。
……
……
“這……這已經不屬于闖后山的學子考驗了吧……”
著那些突兀出現,又兇厲撲向了方寸的冤魂,無數人大驚失。
張世賢急聲道:“要不要救?”
“雖讓學子們白天闖后山,避過這些兇煞,但也沒說這不是考驗之一不是麼?”
上披著黑斗篷的老嫗森然笑道:“趕上了,便是倒楣!”
山崖之上,兩位老座師一個臉沉,一個瞳孔急,但很明顯,他們兩個也皆沒有出手的意思,因為他們知道,邊還有個院主存在,而這時候,他們中間的那位白廂書院院主,這時候也只是靜靜的坐在了青羊背上,著冤魂撲向方寸,并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我的寸兒……”
方老爺子哀嚎一聲,便要向后山沖過來。
只是以他的速度,在剛要邁之時,那冤魂便已經到了方寸的前。
……
……
“可惜了,本來我是想走扮豬吃虎路線的,現在看來,我拿的不是這個劇本……”
這一刻,方寸心里也低嘆了一聲。
著那已近在咫尺的冤鬼,他眼前浮現了一道無形的榜單。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變得慢了下來。
在這榜單之上,可以看到一些數字,悄然浮現了出來。
先天之氣,三寸一二!
功德:一千六百念!
原本這個程度的先天之氣,是方寸心考量過的,恰是一個在白廂書院里,于不上不下的中流位置,而他也只打算在人前展現這些,如此既可以得到書院庇護,又不會得到太多關注,畢竟為小仙師方尺的弟弟,他這時候得到的關注,本就已經顯得太多了……
但在這時候,卻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忽然間念,心里沉喝:“所有功德,皆補我先天之氣!”
……
……
功德譜上,數字變化!
功德之念消失,而方寸的先天之氣,卻忽然之間提升,已達到了三寸二八!
先天之氣,每一分毫的改變都是大事。
尤其是瞬息之間,驟然暴漲,便如火山噴薄,滾滾激。
而在外人眼中,則是這時候看起來已經被冤魂撲到了面前,逃無可逃的方寸,周氣勢猛得出現了變化,頭頂之上,似乎有約約的白毫閃過,而他上的某種剛氣,則在這時候一下子發了出來,甚至像是一浪,忽然之間出現,滾滾,向前涌來。
直著那些冤魂,方寸舌綻春雷:“滾!”
“吼……”
那些冤魂面上的貪婪之意大變,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機給嚇住,居然變得散不堪,急急收勢,口中發出了讓人心神驚的厲嘯,然后急急忙忙,向著后面的山林之中逃了去。
惟余方寸,正冷冷站在了小徑之上,滿面怒意,氣機蒸騰。
金剛怒目,萬邪不侵!
……
……
所有人皆被這一幕驚到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個沒有修行過的凡人,僅憑自氣魄,便嚇退了冤魂?
就連那些書院的教習們,臉也都漸漸的變了,目似乎變得無比深邃。
一片沉默里,方寸慢慢的轉過了來,抬步來到了小徑盡頭,青銅鐘的前面。
然后他撿起鐘邊的小槌,輕輕敲在了青銅鐘上。
當……
悠然鐘聲響起,緩緩過了后山,過了書院,甚至向了整個柳湖城。
然后方寸雙手揖禮,拜向書院:“柳湖方寸,今日來書院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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