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我親自下山。”

這話一出，眾皆出驚。

劉全忙是說道：“白爺，您命統山莊部，資歷最高，本事也強，怎能讓您前往？此去兇多吉，您若不在，山莊之，群龍無首，當又如何？”

白慶看了過來，說道：“有些事，你們還不知曉……我此去下山，陳王若下令殺我，可穩定部人心，而陳王若不殺我，我能以公子此前的代，與他周旋，拖延一陣，而你們則不知，不知該如何直面陳王。”

說完之后，他又看向劉全，道：“你能想到這點，腦子靈活，可以留在這里，與幾位弟兄，一并商議防之事。”

劉全忙是應道：“小的如何有這資格？”

旁邊幾人，也出異。

“他怎能與白爺相比？”

“莫非還要我們聽從他的號令？”

“單憑他一句話，白爺便判定他能統籌防之事？”

“這未免太過于草率了。”

——

這樣的場面，也在意料之中。

前次截殺陳王麾下，劫掠陳王之，莊氏商行共計派遣三十六人，死傷不小。

而余下眾人，皆是過命的，生死之間的兄弟。

在他們眼中，當日未曾被挑選過去辦事的，便不是真正死心塌地效忠于莊氏商行的。

因此，對于劉全，不免有些隔閡，以及忌憚。

“劉全可算是我師兄的記名弟子，忠義之心，無須質疑。”

白慶說道：“今日看來，也頗聰慧，你們不必將他當做外人……前次行事，之所以沒有他，另有緣故，并非他忠義不足。”

說完之后，他看向劉全，說道：“我先前有所吩咐，該要如何防這山莊，大家心里都有大致的概念，你若覺得有所不妥，需要改變，那也看你能不能說服這些兄弟……”

劉全面變了變，略有遲疑。

白慶說道：“諸位兄弟，并非不講理，只要你能說出道理，他們便會依你……若你自己也不知該要怎樣防，胡說八道，他們自然不可能聽信于你。”

劉全頓了下，終是雙手一拱，應道：“是。”

白慶看向眾人，說道：“我下山去，無論結果如何，即便我當場被陳王殺，也不要怪罪劉全……”

說到這里，他吐出一口氣，苦笑道：“也許我只是比你們走快一步而已。”

眾人神黯然，點了點頭。

白慶拉過劉全，指向后方，道：“看見沒有？那座院子，是公子所在的地方！我們的職責，便是守住那里！我只要你答應我，今日拼死保住那座院子。”

劉全點頭道：“如果院子被攻破，必是劉全已經死了。”

白慶正道：“哪怕死了，你也要死在院落前的門口，用你的尸，拖住他們的腳步。”

劉全肅然點頭。

——

山下。

陳王手一拉。

繩索扯。

繩索扯著鐵鉤。

鐵鉤穿過了陸合的肩骨。

陸合悶哼一聲，往前撲倒在地，他咳出一口來，面無，冷汗涔涔。

若是一般人，被拖了一路，此刻一扯，怕是連鎖骨都被扯出來了。

也虧得他武道造詣甚高，錘煉多年，強壯，勁護。

但饒是如此，他也臉蒼白，近乎昏厥。

“你猜本王此刻軍令落下，潛龍山莊能抵擋多久？”

“潛龍山莊，便是龍潭虎，王爺須三思而后行。”陸合張口，咬牙，應了一句。

“龍潭虎，面對數萬大軍，今日也要破碎了。”陳王淡然道：“你也跟隨莊冥多年，對山莊想必悉，若你能道出一計，讓本王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山莊，本王可以饒你。”

“我不知道。”

陸合虛弱道：“你殺了我罷……”

陳王扯了扯繩索，徐徐說道：“你想不到，本王倒是想到了，只須找人傳話，讓莊冥三跪九叩，下山死，其他人死罪可免……”

頓了下，陳王含笑道：“你猜莊冥會不會覺得他必死無疑，為了救下這些人，自己下山來？還是說，潛龍山莊這些人，會因為求生的機會，將你們這位十三先生，給綁下來？”

陸合臉更加慘白，卻沒有說話，眼神如刀，殺氣森然。

陳王揮了揮手，道：“讓人去傳話，百息之，莊冥三跪九叩下來，本王可網開一面，赦免山莊部眾人死罪。百息之后，若無回應，攻山！”

正當他準備下令之時。

卻又有人忽然報了聲。

“王爺，潛龍山莊，有人出來了。”

“嗯？”

“可要將之殺？”

“讓他下來，想必是來求饒的。”

陳王擺了擺手，說道：“本王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話說。”

陸合微微抬頭，他此刻虛弱至極，眼睛所見，也略恍惚，但仍辨別得出，下山來的，是自家師弟白慶。

停頓了下，陸合角略帶苦。

——

白慶一路下山來。

讓他較為意外的是，沒有被殺。

走出三十步，他腳步頓了頓，看向腳邊的尸，稍微蹲下子，合上了周管事充滿了不甘之的眼睛。

“老周，放心。”

“好些年了，凡是殺過咱們莊氏商行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陳王也一樣。”

“咱們只要撐住一個時辰，公子便有破局之法。”

“公子會為咱們報仇的。”

“安息了罷。”

白慶站了起來，繼續往下走。

他走得談不上慢，但也不快。

——

“站住！”

鎮南軍圍住了他。

刀槍齊至，指著白慶。

鋒芒銳利，殺機凜然。

白慶神冰冷，他解了佩刀，扔在地上，道：“帶我見陳王。”

——

鎮南軍士兵將白慶押到了陳王的面前。

陳王背負雙手，俯視下來。

而白慶的目，卻沒有這位王爺，而是看向了師兄陸合。

陸合神黯淡，只是依然平靜。

但雙肩被鐵鉤穿過，渾浴，氣態虛弱到了極點。

白慶收回目，手中微微握，卻神如常，看向陳王，說道：“王爺。”

陳王平淡道：“莊冥在哪里？”

白慶笑了聲，道：“王爺駕臨此，不就是為我家公子來的麼？若不是查知我家公子在此，您老也不至于親自駕臨這中山。”

陳王俯視下來，說道：“你也是算機靈。”

白慶點點頭，應道：“我也這麼覺得。”

說完之后，他嘿了一聲，說道：“今日王爺大軍境，究竟怎麼回事？白某一直在山莊，不知真相，只知我家公子歸來，狼狽不堪，立時回房養病……”

陳王神漠然，說道：“你想拖延？”

白慶臉頰搐了一下，暗恨自己平常沒有練習，演得著實拙劣，一眼就被看穿了真正意圖。

“莊冥不出，是你在統領山莊？”

“怎麼可能？”白慶忙是搖頭，說道：“您老見過，誰統領一方，還會親自涉險的？我只是個使者，傳話的呢……”

“傳什麼話？”

“你猜？”

“你要找死？”

“開個玩笑嘛。”

噗嗤一聲！

陳王拔劍出鞘，刺進了白慶的肩頭。

白慶悶哼了聲，微微咬牙。

陳王出劍來，說道：“給你個活命的機會，要不要？”

白慶忙是點頭，陪笑道：“肯定要啊，誰不怕死呢？”

陳王說道：“你回山去，將莊冥綁來，我饒你命……你也可以告訴山莊里的人，只要將莊冥送出，本王可以饒你們命。”

白慶出喜，道：“真的啊？”

陳王回陸合一眼，緩緩說道：“莊冥不是自負麼？他手下的人，膽敢犯朝廷律法，膽敢犯死罪，來劫本王的東西，來殺本王的人，那麼本王便要他驗一下，何謂眾叛親離！”

白慶出思索神，然后說道：“那就這樣，小人重新上山去，尋個機會，綁了莊冥那廝？”

陳王神如常，說道：“本王不管你是不是要拖延，但拖延又如何？本王大軍一掃，難道你潛龍山莊還能翻了天去？早死晚死的結果罷了……你仔細考慮一下，也可以找你的弟兄們商談，甚至，你可以告訴莊冥，讓他三跪九叩，下來領死，保你們命。”

白慶頓時應道：“好，我這就上山，去商議此事，兩刻鐘，必然會給王爺一個代。”

陳王淡然道：“本王憑什麼給你兩刻鐘？”

說完之后，他手一揮，說道：“本王派軍，將你送到山腰去喊話，百息之，務必要有結果，否則，斬了你的頭！”

白慶苦笑說道：“這樣啊……”

他笑得滿是悲慘求饒之狀。

陸合輕嘆了聲。

他嘆息之聲才出。

便聽得一聲怒吼。

“那你先死了罷！”

白慶目呲裂，倏地躍起。

他一掌按向陳王的頭顱！

咬牙切齒！

殺機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