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乍一看和豬牛區別也不大，但是謝止是看過殺豬的，紅刀子進白刀子出，放然後分一塊一塊的。

心肝脾肺腎，豬頭豬尾，都摘出來剁開，各自標價。

但當時他除了覺得呼啦幾有點髒之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而是興致的在腦子過了一遍，什麽部位怎麽燒菜好吃，然後跟屠夫說要這個，這個這個……

但此時不一樣了。

手臂這個部位算是簡單了，隻是。

葉彩唐暫時覺得如慧師太沒有開膛剖腹的必要，今日主要的，一個是確定左手手臂的骨折時間。二是看一下是否生育。

這對來說駕輕就，但是就已經夠謝止到了。

夏樾好歹是真的看過解剖現場的，雖然想起來還有點不適，但咬牙當場能穩住。

可當謝止看見葉彩唐一點點清理骨頭上的時，心裏隻覺得一陣翻騰。

“小葉……”謝止皺眉道：“你……沒有別的法子嗎……”

“沒有。”葉彩唐正道：“如果隻是判斷是否骨折的話，是可以不破壞的。但是想要判斷這個骨折的時間，隻有這樣最準確。”

果然，葉彩唐在如慧師太的小臂靠近肘關節的地方，找到了骨折點。

“找到了。”葉彩唐道：“骨頭傷後愈合過程中形的傷痂，做骨痂。斷骨連接靠的就是這個，而年紀越小，恢複的越快，時間長度不同，長出的骨痂度也有所不同，形狀的呈現都有所區別。”

謝止不太想看，但葉彩唐太鎮定，他又是在丟不起這個臉說你看就行，別喊我，我就不看了。

剛才還那麽氣，不要問男人行不行呢，這會兒就不行了，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葉彩唐道：“這裏一看就是陳舊骨折，據我的經驗，時間應該在四五十年之前了，這應該是死者十歲左右骨折形的。”

葉彩唐說完，看一眼謝止。

謝止一臉咬牙切齒扭曲的樣子，見向自己，還要故作鎮定淡然。

兩下對，謝止咬牙保持雲淡風輕。

“你接著說。”謝止道：“我沒事兒。”

“……”葉彩唐頓一頓，解釋道：“謝哥你記一下我說的話。”

謝止一愣，哦一聲手忙腳的拿起了筆。

差一點忘了，他是來給葉彩唐做記錄的。

不過這反而好了點，因為他可以把眼睛和注意力都放在紙上，不用勉強自己去看那一片模糊，簡直要熱淚盈眶起來。

葉彩唐同的看著謝止的樣子。

都懂，很正常，太正常了，第一次真實看過解剖場麵的人，謝止這已經是非常鎮定，非常能忍了。

當然也可能是他看的不是最刺激的場麵。

葉彩唐將如慧師太的手臂蓋住，謝止寫完了，這才道：“然後呢？”

他不愧是名門高徒，短短幾行字的時間，已經恢複了鎮定。雖然心還在翻滾，但至表麵已經看不出來了。

葉彩唐道：“然後我要檢查一下死者是否曾有過生育過程，謝哥，你還行嗎？”

謝止深深的吸了口氣：“怎麽檢查？”

他第一個念頭是葉彩唐不是要把肚子給剖開吧？仵作真是太可怕了，看起來弱弱的一個姑娘，這也太狠了。

“主要是看宮口的況。”葉彩唐道：“就是孩子出來的地方，是否有過生產，宮口是不一樣的。”

如果有工的話，其實不必破壞。但這個年代的工太簡陋，也沒有什麽儀，隻要對不住死者了。

謝止其實不太理解葉彩唐這句話，但是他決定不要問的那麽清楚。他又不是仵作，又不打算轉行，何況了解的那麽清楚呢。

徒增煩惱。

“這我確實不太方便。”謝止坦然轉：“我還是回避一下。”

葉彩唐也鬆了一口氣，說實在話，也不想把謝止嚇著，或者哭的梨花帶雨吐的稀裏嘩啦，還得照顧。

謝止轉過，隻聽得背後一陣一陣的聲音。

本來也沒什麽，但是這聲音頓時讓他聯想到了剛才的畫麵，本來心裏好容易好了一些，又翻江倒海起來。

難怪夏樾不來，謝止心裏罵道，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不願意來罪，才讓我來。

不得不說，謝止這一刻真相了。

正在書房看卷宗的夏樾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這麽熱的天，總不能是著涼了吧。他了鼻子，明天讓林嬸燉個老母湯吧，補一補。

葉彩唐的聲音打斷了謝止心裏的咒罵。

“死者果然曾經生育過。”葉彩唐道：“可能還不止生育過一次，但是時間比較久遠，時間不能斷定。看宮口恢複的況，也有三四十年了。”

之前倒是疏了一點，隻知道惠妃肯定是沒有孩子，這才會出宮為尼。但是否有生產，甚至大月份的流產過呢，也不知夏樾拿來的資料裏是否有這些的記錄。

謝止嘩嘩的記著，一邊記，他一邊控製不住的胡思想。

腦子裏圖畫一幀一幀的過去，各種模糊，心肝脾肺腎……其實他知道不能想，師父第一天就告訴他，幹他們這行的，最忌諱想太多，但是真的忍不住。

葉彩唐檢查完之後，開始給切口合，仵作不是屠夫，不是管殺不管埋的，合使盡量完好如初，是對死者尊嚴的尊重。

一切都收拾好，葉彩唐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謝哥。”葉彩唐道：“開門氣。”

淋淋的手套了下來，口罩麵罩帽子都了下來，染了星星點點跡的罩也了下來。葉彩唐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天已經不早了，這個屋子隻能曬到一點夕，葉彩唐站在門口展了一下腰，謝止一回頭，隻見金下，一個形窈窕的沐浴在下，真是好。

但後傳來濃濃的腥味，旁，地上一堆染。

好的畫麵瞬間被撕裂，謝止心裏那翻江倒海的覺又來了，幾乎是奪門而出。

還不忘一下：“忙這麽久累了吧，我去給你拿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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