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閑涼》89.第089章 看守宮門方

坦白說,陸錦惜對薛廷之,算得上欣賞。

一個負異族脈且有殘疾的庶子,卻敢來到的麵前,提出想要參加科舉的想法,在旁人眼底可以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完完全全的異想天開,聽上去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可是,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如果不去爭取,你永遠也不會得到,更不知道這樣的爭取,會決定什麽。

所以,雖著薛廷之低頭,著他學一學求人的態度,可若將那些利害關係都撇開了,竟然很喜歡他。

隻因為這心氣。

如果是薛廷之,那麽也必然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邊莫名就掛了幾分奇怪的微笑,陸錦惜打量了打量此刻的花園,又思索了片刻,到底還是選擇了回到人群中。

的確不合群。

但有的時候,不想讓旁人覺得太不合群,難以接近。

前麵便是一座小小的石亭。

走累了要歇歇腳的妃嬪與命婦們,都在那邊歇腳,也有人坐在了小湖邊上,小聲地說著話。

陸錦惜走過去的時候,衛儀正在亭中。

大約是因為在亭中的是,所以也沒幾個人敢進去與一道歇腳,隻有皇後份尊貴,與坐在一塊兒。

周遭顯得格外寂靜。

前麵賞景的夫人和小姐們的聲音,在這裏聽上去,都顯得有些遙遠。

想了想,陸錦惜到底是沒走進去。

這一位賢妃娘娘雖然對古裏古怪的,可畢竟是個聰明人,且有點喜怒不定的味道,若沒什麽事,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更何況,們不是一路人,怎麽都不可能走到一塊兒。

腳步折轉,半點也沒異樣的從石亭旁邊經過,便向花園一角上的太師夫人小唐氏和太傅夫人董氏所在的位置走去。

這裏已經聚了幾位夫人,看著倒也熱鬧。

因當初太師府壽宴的事,唐氏對陸錦惜頗有好,且父親陸九齡與顧老太師好,見來便主招呼。

陸錦惜本就是圓子,不應對則罷,一花點心思去經營,三兩句話的功夫便與眾人融到了一起。

可旁人看著,也不會覺得很厲害。

就像是隨賦形的水,一切都在無聲之間,沒有什麽痕跡。

便是連亭中遠遠看著的衛儀都沒發現什麽端倪,隻當是唐氏等人照顧,總是給遞話頭,看起來還是昔日那溫溫和和平庸模樣。

看不出有什麽出奇。

倒是先前被“賞賜”過的康順侯府的侯夫人和小姐謝襄鈴,一副戰戰兢兢模樣,走到哪裏都沒什麽人敢搭理。

兩個可憐兮兮地站在角落裏,看著慘。

隻可惜衛儀從來沒有什麽同心,打量了一圈,甚至莫名有些高興。

顧覺非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哪兒能看得上謝襄鈴呢?

覺著,自己也算是在幫謝襄鈴了。

但願這康順侯府的人略長點眼,能認清那一位傳說中的“顧大公子”到底是種怎樣狠心絕的怪吧。

衛儀慢慢地收回了目,飲了一口茶,也不與邊的皇後說話。

日頭漸漸西斜。

春日裏的好天,到底還是慢慢近了,在寒風吹起來之前,前殿慶安帝蕭徹那邊便傳了消息,要賜晚宴。

於是後宮這邊,眾人也都沒走。

景賞得差不多了,又小開了兩場詩會,便回到了儀殿,坐下來將晚宴也用過,一道又拜過了皇後,這才算結束。

臨到要離開的時候,前殿便來了人。

是陸錦惜要等的消息。

傳話的是一名並不眼的小太監,隻把頭垂得低低的,也低了聲音道:“前殿大宴已經結束,長公主已經向皇上稟過了您說的事。現下還您暫且留步,往養心殿去一趟,皇上想召您一見。”

皇上召見?

陸錦惜眼皮登時就跳了一下,隻覺得這結果實在是太出乎意料。就算是薛況往日的功績再高,陸氏的份再特殊,也沒道理召見一介臣婦吧?

有心想要問更多,可小太監卻搖頭了,隻說:“皇上隻說要召見您,也沒說是因什麽事召見。長公主也在那邊,您還是快過去吧。”

永寧長公主還在那邊……

有這麽一位在朝中說得上話的長公主在,應該出不了什麽事吧?

見實在是什麽都問不出來,陸錦惜隻重新將被這消息略驚了一把的心往下按了按,定神道:“既如此,便請公公帶路吧。”

小太監也是前伺候的人。

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心裏麵還是清楚的。

一路上他半句話都沒跟陸錦惜搭,隻悶頭在前麵引路,七拐八繞,過了一重重的走廊,便已經接近了養心殿。

太極殿是有大典或者大起的時候才用,日常召集大臣議事要麽是在南書房,要麽就是在養心殿。

泥金匾額就高高掛在上頭。

陸錦惜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小心謹慎之下,就是有那個膽子,也沒抬起頭來多看一眼。

小太監因在殿外臺階的盡頭站好,然後自己躬進去通報:“啟稟皇上,大將軍夫人來了。”

“宣。”

大約是因為此刻人在殿,這聲音聽著比之前在太和殿前的時候,更為清晰,但也多了一種飄忽不定的空茫。

陸錦惜走了進去。

了殿,往前行了有十來步,垂著的目能看到那擺著案的臺階了,才停了下來,躬下拜。

“臣婦叩見皇上。”

“平。”

畢竟是議和大典,素日不酒的蕭徹也喝了不,此刻有點微醺的意味。人就坐在案後麵,已換了一深紫繡團龍紋的常服,難得有些放鬆。

“方才長公主已同朕說過了,聽說夫人想讓貴府那一位大公子走科舉?”

蕭徹喊了“平”,陸錦惜才依言起

永寧長公主畢竟份不同,得了蕭徹賜座,此刻便端端地坐在一旁。蕭徹說話的時候,並未話,隻是打量著陸錦惜。

陸錦惜看了一眼,才借著起的機會,又看了一眼蕭徹。

當今天子年才過而立,看著還甚是年輕,麵容雖不是很出眾,但周有一自然的威儀在,倒也不顯得很平庸。

隻是……

他注視著的眼神,著點奇怪。

似乎是有些好奇,也有幾分審視,更帶著幾分思索。

科舉製事關朝廷選拔任用的大事,朝廷裏多的是酸腐文人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也知道,若薛廷之之事拿出來,會引起多大的轟

別說是陸錦惜了,就是皇帝自己,都可能被罵得狗淋頭。

他問的這一句話,可不那麽好回答。

陸錦惜心念轉間,已然將目垂下,姿態模樣裏出了幾分極有迷的乖覺,說話的聲音也稍稍低,給人以順從的錯覺。

“臣婦一介婦人,自是婦人之仁。”

“薛廷之雖是異族脈,可自小養在大將軍邊,府後也甚是懂事,勤學好問,渾無半點蠻夷習氣。男兒在世存,總得有立足之地。他先天有疾,不善舞刀弄槍,無法承大將軍之誌,保家衛國;且如今我朝與匈奴議和,臣婦想,該是邊境安平,無仗可打。”

“所以,起了此心。”

蕭徹也是這幾年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這一位“大將軍夫人”,更準確一點說,其實他往年基本沒見過陸錦惜。

如今看著,未免有些為容貌驚歎。

隻是在這一番話出口之後,他的注意力,便一下從容貌上移開,落到了這一番話本上。

案上堆著不的奏折。

深紅的朱砂擱在一旁,筆搭在筆山上,今天還沒過,顯得幹幹淨淨。正正放在蕭徹麵前的,是十幾天前幾名武將聯名遞上來的折子。

不用看都知道,是反對議和。

當年那一樁賜婚,就是蕭徹親自下的旨意。

他也知道薛況與陸錦惜是素來沒有集的,但並沒有想過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說心裏沒有一點愧疚,那是假的,畢竟當初陸九齡在宮門外長跪不起,央求他收回命,他並未應允;可要說有多愧疚,那也不可能。

他畢竟是皇帝。

沒見著陸錦惜之前,蕭徹以為這一位大將軍夫人應該過得不是很好,對議和這件事本,可能心有抵

可見著陸錦惜,聽說了這番話……

蕭徹便不這麽以為了。

這一位久在深宅的婦人,竟似比那些個在外麵征戰了多年的將軍武夫,更知道進退,看得清大局,言語間對議和之事渾無半點不滿。

隻是這一點,已經讓蕭徹心裏很舒坦了。

他把案上那幾位將士反對議和的折子拿起來,看了看,沉了片刻,才道:“薛大將軍為國征戰,捐軀沙場,薛廷之雖是庶子,可的確是將軍脈,理應優待。但科舉之事,事關重大,輒牽朝野,卻不是朕一言便能定下的。”

聽著這意思,像是本願意同意?

隻是……

陸錦惜略一揣測,便猜到了皇帝的為難之當然知道應該怎麽接話,隻是這一刻,卻偏偏隻保持了沉默,並未接話。

為陸錦惜,接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為陸氏,若接話,便會顯得膽子太大,見識不凡,怕會出些許不該的破綻。

所以依舊垂著頭,一副恭聆聖訓的姿態。

蕭徹本也不了解,見了這般姿態也隻當是尋常,所以頓了頓,便自己續道:“此次議和,本就有許多大臣反對,好不容易才定下來的。如今一旦要為貴府公子開前所未有之特例,則天下有同病相憐之文人亦必發不平之聲以求同。茲事大,更何況,文臣便也罷了,就是武將之中也有不人反對議和之事,要讓異族脈參與科舉,怕是很難。”

武將……

陸錦惜眼皮又沒忍住跳了一跳,隻覺得皇帝這話意有所指。

在心中揣了一下,終於把握著一個微妙的度,開了口:“臣婦一介宅婦人,對朝政之事不敢妄議,不過昔日大將軍麾下出來的幾位將軍,雖算不上十分通達理,可料想對大將軍的脈也該有些分。臣婦覺得,曉之以之以理,他們……該不會太反對吧?”

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天真。

可這正是蕭徹需要的。

他隻當自己三言兩語就將這一位沒什麽心機的大將軍夫人給誆了進去,邊便掛了幾分微笑出來。

“話是這麽說,可這些個大老,是半點麵子也不給朕。是反對議和之事的折子,便上了不知多道了,個個都覺得朕昏庸。怕是即便朕曉之以之以理,他們也未必肯聽。”

嗤。

這皇帝,彎彎繞說的話說了一堆,到底還是在這裏等著呢。

還好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陸錦惜也並不反

議和有什麽不好的?

既沒有割地賠款,也沒有喪權辱國,以大夏的實力,若真以開放之態來容納西南西北夷狄各族,未必不能構建出一個盛世。

隻是這就要看蕭徹想得是不是那麽了。

陸錦惜當然不會傻到在這些事上多,當下隻做出一臉遲疑的模樣,仿佛拿不定主意,又怕自己說的話怒了皇帝。

隻道:“若、若皇上不嫌棄,臣婦願領聖命,規勸各位將軍。”

“哦?”

蕭徹臉上的笑容已經擴大了幾分,卻發出了疑的聲音,似乎很訝異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眼下的況,其實是很一拍即合的。

陸錦惜從這一個字的語氣中已經得到了某種信號,垂首道:“皇上金口玉言,萬乘之尊,自然不好與他們講道理。可臣婦一介流,又為大將軍孀,諸位將軍便算是有什麽意見,也不好發作於臣婦。由臣婦去勸,再合適不過。”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蕭徹終於笑出了聲來,一則為陸錦惜的識時務,二則為今日這目的達的輕鬆,一時有些喜上眉梢。

隻是念頭一轉,他還是微微擰了眉,頗為嚴肅地問了另一個要的問題。

“不過,事雖能這麽做,朕也的確願意力排眾議全了夫人這心願。可是,夫人可確定,自己乃是真心要幫這庶子?須知,朕之所言,出口不改。屆時夫人若要反悔,可是來不及的。”

“臣婦請求於長公主時,已思慮再三。”

陸錦惜躬再拜,卻是把禮數都盡夠了伏地向皇帝磕了頭。

“皇上願意全,臣婦激不盡,無論與不,皆代犬子謝過。他日縱使事有變故,也絕不反悔。”

“夫人的決心,朕已明了。此事若能,倒也算是開了我大夏科舉之先河,還請夫人快快起。”

向旁邊小太監一打收拾,立刻便有人上去扶了陸錦惜起來。

蕭徹對的反應還算滿意,隻道:“天已晚,想夫人今今日赴宴已是疲乏,便不多留夫人。改日朝中議事,朕自當理此事。”

“皇上英明,臣婦謝過。”

又是躬一拜,這一回卻沒跪下了。

陸錦惜心裏莫名想,當初薛廷之求這事兒的時候,他跪下來,實在是太輕巧了。是見一次皇帝,進一次養心殿,都跪了兩回,他日旨意下來豈不還要跪?

他再給自己磕兩個頭,這一樁才算是劃算不虧。

腦子裏的想法飛得很遠,可蕭徹卻不知道。

談得出意料地順利,接下來自然沒什麽好說的,陸錦惜拜別了皇帝,便從養心殿裏退出來,一路在小太監的指引下經過來時的走廊,才略停了一停腳步。

很快,後從養心殿裏出來的永寧長公主便走了出來。

微紅。

華麗的宮裝,行走在這雕梁畫棟的廊上,邊跟著幾個信得過的得力宮人,通都是那尊貴的天家氣派。

讚一聲“儀”是全然不為過了。

邊的笑意有些深,永寧長公主的心似乎也不錯,走上來便道:“應對得還不錯,隻是你膽子也大,自己請聖命這種話也敢說,真不怕皇上一個不高興砍了你腦袋?”

“皇上乃是仁德之君,豈會與臣婦計較?”

陸錦惜聲音微低,做戲的功夫簡直一流。若是顧覺非在此,見了怕不得咬牙切齒地道一聲“狐貍”!

然而永寧長公主還半點不知自己這侄媳如今的德

聽了這話,自然隻當是對皇帝的恭維。

於是莫名就嗤笑了一聲。

蕭徹若也能算得上是“仁德”,那這天下哪個皇帝不合格?

隻是這話即便是份說出來,也會被歸大逆不道的範疇。

所以永寧長公主避過了這話題,也不多提了,隻道:“也是你運氣好,皇上本來就正為朝中因議和之事起的爭執而煩心。別看議和大典已經過了,可有的人是麵服心不服。你這件事,來得是正當時。既然已經得了皇上允諾,隻要不出什麽大事,折騰一陣約莫便了。”

那也還得“折騰一陣”。

想也知道,永寧長公主說起來輕鬆,隻怕真的等到事開始推進了,又要在朝堂上掀起一場腥風雨了。

陸錦惜心裏對朝局還是有點數的。

沒表現出什麽喜出外的緒,隻道:“皇上能答應已經是侄媳的幸運,至於與不,那都看老天了。”

“你能這麽想便好。”

這麽說,永寧長公主越發覺得病過一場之後豁達了許多,隻是不知怎麽又想起之前宴席上顧覺非親近陸九齡那件事來,心念便了起來。

“本宮也出宮,一道走吧。”

陸錦惜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幾乎是立刻就猜到應該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於是點頭應允了下來。

可沒想到,兩人還沒走出去兩步呢,遠已是一片驚呼之聲。

“不好了,不好了,來人,來人吶!”

這是太監的嗓音,因為驚懼而格外細。

還在醞釀著要跟陸錦惜開口的永寧長公主聽見了,幾乎是立刻心頭一跳,連忙朝著前方看去。

是宮門正門的方向。

議和大典已散,各部員都要從這裏出去,匈奴來的使臣也不例外。此刻已經捧了大夏的和書和賞賜,到了宮門前。

可竟沒能走出去。

遠遠看著,那個方向已經聚了不的朝廷員,黑一片都是人。

出事了?

顧不得再與陸錦惜說什麽事,永寧長公主急急上前走了幾步,揪著一個急匆匆從宮門跑向養心殿的小太監便厲聲喝問:“怎麽回事!”

“回、回稟長公主,宮門口,方、方大人堵了路,不讓匈奴使臣出去了!”

小太監也是一臉的驚駭絕,顯然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也不是是熱的還是怕的,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就連聲音都在發

陸錦惜頓時就愣住了。

永寧長公主更是一萬個沒想到,詫異極了,眉頭一皺,周威重之氣立刻變得深了些,聲音也發寒:“又是方行?!”

前陣子堵過了太師府手壽宴,有驚無險過去了也就罷了;皇上到底沒計較,為平息文們的怒氣,派了他去守宮門。

可他竟然又鬧事?!

匈奴使臣可不是顧太師,這是兩國間的大事!

心裏麵的火氣瞬間就冒了出來,永寧長公主一時竟連陸錦惜也顧不得了,直接帶著自己的宮人,大步向宮門走去!

陸錦惜在後,沉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今日剛從宮門進的時候,便覺得不很對勁。

哪一個侍衛駐守宮門,會不帶侍衛營配發的刀戟,而要帶那麽一桿明顯是留給自己用的□□呢?

行這分明是一開始就想鬧事啊。

雖覺得這件事怕是有些棘手,但還不至於與永寧長公主一般震怒,畢竟事不關己。所以沒說什麽話,也沒蠢到在這種時候去安永寧長公主。

一路跟去,都是無聲。

隻是越接近宮門,那議論的聲音便越大,其中還夾著匈奴使臣憤怒的質問。

霍爾頓一雙眼仿佛要冒出火來,膛不住起伏,顯然沒料到自己帶著人出來,會被人截在這裏!

且還是被這個死對頭!

他已然氣急,魁梧的軀裏繃著無窮的怒意:“方將軍這是何意?!”

“何意?”

行那一金吾衛的盔甲,不知何時已經卸了下來,隻穿著一颯爽的白袍,一雙邪肆的眼底出不盡的鋒銳!

一手持銀槍,一手卻拎著酒壇子。

他仰頭把最後一口烈酒飲盡,接著便豪氣的一拋,將其摔在地上“啪”地一聲,砸碎。

舉袖將下頜上的殘酒一,他目視著霍爾頓,隻向旁邊人喊道:“來人,把刀給他!”

眾人齊齊一怔。

都還沒搞清楚方行是在吩咐誰,又是指誰的刀,旁邊就有一名侍衛頂著滿頭的冷汗上來,竟然向霍爾頓遞出了一把彎彎的佩刀。

刀鞘上嵌滿寶石,長有兩尺,一看便不是中原的形製。

這是霍爾頓在宮覲見大夏皇帝的時候,被取下來的佩刀。

他雖然接了刀,可沒懂方行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想幹什麽!如今兩國才剛剛議和,你們大夏莫不是要撕毀和書?!”

“哈哈哈,和書?”

行大笑起來,方才還顯出幾分邪肆浪的表已經完全收了進來,這一瞬間,一張俊朗的麵容上竟然覆滿沸騰的戰意與冰寒的殺意!

“老子攔你,不為國事,隻為私怨!”

“當!”

的□□在地上重重的一頓,宮門地麵堅的石磚頓時一震,竟是驚心魄的金石撞之聲!

借了這一刻的反震之力,他極其輕鬆地將這銀槍在半空中轉了一圈,舉重若輕,卻又帶著沉凝的威勢,竟是將負在了後!

閃爍的槍尖,斜斜指地,被夕豔影染紅。

這一瞬間,所有人竟然約聞到了大漠黃沙的孤烈味道!

眼角下那一道舊傷疤,依稀有著舊日的崢嶸。

行的聲音則帶著那種數不盡的放肆狂氣,更有一種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豪壯:“昔日明天關一役,薛況沒追,放了你一條狗命!今日此門乃我方某人所守,你打得過,便讓你堂堂正正從此門過!打不過,你便帶著這一幹廢,另尋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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