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瓊枝》第 28 章 談個買賣

周隨安咽了兩下吐沫,雖有心罵言語魯,可到底在楚琳瑯人的眼神里蔫蔫地點頭。

可他依然要解釋一下:「只一次,那次是我飲酒太醉,而謝小姐……又主投懷,我一時把持不住……便……」

說到這,周隨安一把抓住了楚琳瑯的肩膀,哽咽道:「琳瑯,這次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

楚琳瑯也不知自己為何聽了這些,還能冷靜定神地問:「救你什麼?你腎虧,在的床上不行?」

周隨安顧不得琳瑯損他,只急切道:「就在你們京后,謝二小姐讓侍給我傳話,說……說月信一直不來,可能懷了孕!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楚琳瑯笑了,看來還真是阻了周家的香火,除了之外,人可真是開花結果啊!

只是麻木地繼續問:「謝二小姐是何意?讓你幫找郎中墮胎,遮掩了這醜事?」

周隨安這些日子被謝悠然迫得也是無路可走。在他看來,這真是酒醉一場的意外。

周隨安酒醒時也知自己闖下潑天大禍。要知道這謝二小姐正跟王家公子議親呢,跟他算哪門子的事兒?

可沒想到謝悠然就此纏上他了,盯他盯得比楚琳瑯這個正頭娘子都,就連親手做的荷包,也得時時帶著,更不準他與妻妾同房。

周隨安被攥著把柄,得無路可退,日日難以眠,如今總算是有人商量了。

他抬頭看了看楚琳瑯,咬牙道:「……我去見的父親,跟謝家提親……」

楚琳瑯聽了,先是低低的笑,然後笑聲越發的大。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周隨安發,他不惶恐抬眼看著自己的娘子。

楚琳瑯笑夠了,臉上便是一片冰寒,冷冷道:「是謝王妃的胞妹,正經的京城閨秀,並非什麼小鄉吏家的寡婦。讓你提親,是準備來我家做個妾?」

周隨安此時理虧,也橫不起來,只能低低道:「……說,若為妾,別說謝家,就是六殿下那邊也不會應。」

「所以,的意思,是想來周家為妻,而我這個無子嗣的原配,便要給謝家千金讓位置是不是?」楚琳瑯再次冷冷地問。

這些話,周隨安自己都難以啟齒。不過家裏的事,他向來依仗著楚琳瑯。

一向心疼他,肯定會替他想個萬全的法子。

只要楚琳瑯想辦法,定能說服了固執的謝悠然,又或者賢惠得以周家骨為重,就像戲文那般,甘願讓賢,自降為妾,全了齊人之

楚琳瑯看著昔日重的夫君一臉希翼地看著,再也忍不住,抬手沖著周隨安了狠狠的一

這一下使足了氣力,打得周隨安的臉都歪了。他驚怒不已,捂著臉道:「你……怎敢打我?」

楚琳瑯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笑著流出了淚:「別人不知我的苦楚,可你周隨安豈不知?我楚琳瑯這輩子寧可為奴,也絕不為妾!可你……卻我到如此境地,周隨安,你可對得起我?」

周隨安也是心有慚愧,看楚琳瑯然暴怒,他也再撿拾不起君子的架子,只捂著臉無奈喪氣道:「那怎麼辦?你也要死我?」

楚琳瑯的腦子如今很不想再跟這男人說話,只撇下他推開大門,大步去了另一偏房安歇。

夏荷和冬雪也急急跟來,與周大親這麼久,們可從來沒見過大娘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從來都是大人鬧子,大娘子跟在後面耐子哄著。

方才們守在門外,只是聽了個隻言片語,還有山響的靜。

們一時也不好勸,只是讓大娘子消消氣,不好這麼鬧的。

楚琳瑯卻知道自己並非婦人拈酸吃醋地使子。被周隨安傷了心,也再次被到了命運無可躲的牆角里。

這種無覺,就好像又回到了年時,差點被人塞進轎子的那一夜。

那種想要玉石俱焚的痛苦、絕與憤怒,本以為今生再也會不到,可是如今卻全都清晰憶起,在里奔騰流竄。

在偏房躺了一會,楚琳瑯翻坐起,推開了窗子。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院子裏的都已經萎靡在枝頭,再不見綠意。

的前路也即將踏上寒冬雪徑,卻無退路,只能孤前行……

到了第二日,周隨安無打采地起床上朝去了。

他並不擔心楚琳瑯會不管不顧地去跟謝家鬧。畢竟楚琳瑯一向以他的仕途為重。

只是謝二小姐也給他下了通牒,若他再不肯跟家人挑破,便要親自去與楚琳瑯談。

這兩個子都是不好惹的子,至於能談出了個什麼,周隨安不願意想。

如今楚琳瑯自己看破挑明了一切,他反而暗鬆一口氣,彷彿甩出了燙手山芋,便可什麼都不用管了。

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由著們爭執去吧!

果然如周隨安預料,就在他將此事告知了謝二小姐后,楚琳瑯便接到了謝悠然的帖,邀著到城外西郊的湖酒樓一敘。

楚琳瑯接過那帖看了看,並沒立刻應下,而是告訴傳話小廝,今日沒空,若謝小姐能等,待五日後再去酒樓。

肚子裏揣崽的不是並不急。

如此回復了謝小姐后,楚琳瑯又讓人給大姐傳話,問是否有空,陪著自己在京城裏轉一轉。

楚金銀自然有空,便跟楚琳瑯一同坐馬車逛街飲茶。

逛著逛著,楚金銀髮現妹妹看的都是那些要出兌的店鋪,便笑著問:「怎麼?妹妹要在京城置辦產業?」

楚琳瑯笑了一下回答:「只是看看,如今我手頭,沒有錢置辦,而且我聽說想要在京城買店鋪也不容易。」

楚金銀聽到妹妹手頭,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妹妹剛借了大筆錢給自己:「那倒是,京城臨街的鋪子哪個不是日進斗金?誰都不會無故出讓的,而且這些個店鋪一般都是京城各個宅門眷之間流轉的營生,大都流不到民間來……琳瑯,你若急用錢,借我些也,其餘的我再想別的辦法。」

疑心三妹這麼說是在打退堂鼓,只能怯怯求告。

楚琳瑯知道大姐誤會了,只是笑著搖頭:「我既答應了,怎會反悔?借你的我也一時用不到。」

聽了琳瑯這麼說,楚金銀這才舒緩了口氣,餘下的時間,便跟妹妹講了講姐夫正在做的生意。

楚琳瑯雖然聽著,可目總是不自覺飄向遠方,很明顯有心事的樣子。

楚金銀看了看的臉,默默嘆了口氣。約猜到楚琳瑯在煩憂著什麼,卻也無從開解。

只盼著妹夫莫要忘本,別跟二妹夫一般,飛黃騰達了就薄待髮妻。

如此往複兩日,楚琳瑯都是早出晚歸,周隨安有心與說話,可惜楚琳瑯並不給他機會,只是避著他。

到了第五日,楚琳瑯起得早,不過梳洗完畢后,並沒有急著出門,只是讓夏荷撿了一盤瓜子,悠閑嗑了起來。

直到快到時辰了,才遲遲出門,約定時間過了半個時辰,才到了酒樓。

等上了酒樓,謝悠然坐在包房雅座里,早就等得麵皮發,心浮氣躁得很。

因為小時父母對虧欠,所以將府中后,也是盡量彌補,就此養壞了子,總覺得天地父母都虧欠的。

待看到了楚琳瑯也是如此,原本有些愧疚的心思也全蒸騰乾淨了,只是很不客氣道:「楚夫人,您遲到了!」

楚琳瑯摘下帶紗的帷帽,甚是坦然地坐到了桌邊,淡淡道:「謝二小姐來此也並非要食熱菜水酒,來早來晚並無妨。」

謝悠然從周隨安那聽說,楚氏知道了他倆的,也臆想了楚氏會對哭訴謾罵的可能。

就是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商賈庶,聽聞了恩夫君背著與人私通,卻是一副氣定神閑,毫不躁怒的態度。

這讓謝悠然有些意外,不自覺也稍微火氣,抿了抿道:「隨安都跟你說了吧?我倆那日醉酒釀了大錯,卻也是相見恨晚,不能抑。事已至此,為了隨安的前程與名聲,還請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全了我們。」

謝悠然早就打聽清楚了,這個楚氏出卑微,並無強力的娘家可以依靠。當年能嫁給周隨安也沒有妁之約,走得不甚合乎禮法。

只要楚琳瑯懂事,幫著將這件事周全過去,倒是能以他二人當初無無聘為借口,只做先前的婚姻無效。

再以此為由,讓出正妻之位,那麼周隨安便可在謝府二老面前有個正經的說辭。

到時候木已舟,父親也沒法嫁給王家的蟾蜍。

謝悠然如今是鐵了心要嫁給周隨安的。周隨安雖然家世比不得王家位高,可他面若潤玉,相貌英俊,格溫,又肯上進,家道小康殷實,很對謝悠然的心思。

這男人啊,若不婚,誰能知他的品格?就好比父親,大老將軍一個,跟母親說話從來都是吹鬍子瞪眼,全無恤之,家裏的妾侍雖不多,可也有三個。

可周隨安婚近八載,府里一直很清凈,只有一個母親著他娶的妾。

看過周隨安如何疼敬重楚氏。婆婆尚在,出卑微的楚氏便能當家做主,可見周家家風開明,當他家的兒媳是有多舒心。

周郎經歷了婚姻,更證明他絕對是可以讓子傾心依託之人。

楚氏出低微,周家尚且待不薄,而自己出大戶,又是正經嫡,將來門,周家更得供著

姐姐了皇子嫡妻又如何?聽說親那會,恰好六皇子去查泰王的賬。

結果四皇子的母妃,就是當時還沒有打冷宮的靜妃娘娘,順便找了借口,就讓姐姐罰跪殿下,差點曬昏過去。

所以狗屁的王侯之家!周家比高門大戶,刁毒婆婆的轄制管教要強多了。

謝悠然自認為無論出,還是學識相貌,比楚氏強了百倍,嫁過去自能拿住周隨安。

周隨安正得六殿下的重用,已戶部當差,若是父親和姐夫肯繼續提拔他,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楚琳瑯肯全,在謝悠然看來一切都是順理章,天大的醜聞也就遮掩過去了。

挑的人比父親選的強多了,事已至此,並不後悔。等嫁過去后,善待著楚氏和那小妾就是了。

楚琳瑯聽著謝悠然說著理所當然的辭令,並不意外:一個大家閨秀,居然能做出私通姐夫已婚下屬的事來。那膽子大小和廉恥心多一定是反著的。

所以笑了笑,慢悠悠道:「我若不讓呢?」

這麼說,謝悠然並不意外,嘆了一口氣道:「你陪著隨安苦熬了這麼多年,我也心知你有不甘。可你就算鬧起了,又能有什麼好?就算隨安因為私德有虧,被貶斥回鄉,他會原諒你嗎?到時候你不還是因為害了丈夫的前途,落得被休的下場?……聽說你的父兄都不容你,到時候,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又該如何生活?」

楚琳瑯知道,關於父兄的事,應該是周隨安告知給這位謝二小姐的吧?

心裏瘡疤,被曾經最親近的人出賣,就了別人的刀劍。

在聽聞了周隨安和謝悠然的勾搭之後,楚琳瑯已經將種種可能都設想得周全了,可還是沒想到,會從謝悠然的裏聽到這樣的脅迫之詞。

不過想想也對,再也沒有比遠嫁的外來子更好拿的。

明眼人都清楚,楚琳瑯無論是將醜事鬧開,還是告知謝家家長,又或者求告鄉里父老,最後吃虧的,都是這個無所依靠,沒有子嗣所出的鹽商庶

在這一場醜聞里,人人都能得庇護,可誰又能庇護顧忌著

風流弱的夫君?輕蔑鄙視的婆婆?還是背靠六殿下的謝家?

……無論怎麼樣,利益當前,他們都一定要顧忌自己的利益,周全自己的名聲。

可就算這般,楚琳瑯也不想讓謝悠然太得意。

就在謝悠然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楚琳瑯將手裏的茶盞放下,慢悠悠起走到謝二小姐的近前,突然一把拽住的髮髻,將事先藏在袖裏的小剪子抵在了謝悠然的脖子上。

太慢,作又很是優雅,跟人拚命得毫無預兆,就連夏荷與冬雪兩個丫頭都傻了眼,更何況是謝悠然和的丫鬟!

那小丫鬟剛喊兩聲,就被反應過來的冬雪手疾眼快,一把勒住了丫鬟的脖子捂住了

謝悠然想喊,可又怕招來人,只能著音兒道:「你……要幹嘛?」

楚琳瑯的手勁兒向來大,掐著謝二小姐,便跟拎提鹽袋一樣,那鋒利的剪子尖也不客氣地抵進了里。

微微一笑,彎腰挨著謝二小姐的耳說:「謝小姐,你方才講的都是活人的章程,可有沒有想過,若是人被你得不想活,當是怎麼的做法?」

謝悠然不敢,只覺得脖子生疼,那力道不像是嚇唬

楚琳瑯手腕轉剪子,語氣依然溫溫道:「若是無的死人,還能管顧誰的前程?就是拚命也要出口惡氣,將折辱的狗男一併拽下地府陪葬!我這把剪,磨了足足一夜,你說剪人哪裏好?是剪花勾人的狐子臉,還是剪開肚子,將孽種高掛城頭?」

若說先前謝悠然還以為楚琳瑯可能是嚇唬人,此時已是被氣森森的話嚇得眼圈通紅,再不見方才脅迫讓位的囂張了。

「楚……楚夫人,我方才說錯話了,凡事可以好好商量,何必這般兩敗俱傷?您不是還有兒嗎?若有殺人犯母親,以後可怎麼嫁人?」

看來謝悠然並不知,鳶兒並非楚琳瑯親生,而是外面抱回來的私生

周大人口風真嚴,拿了妻子的鹽商父兄家醜說,卻對自己的婚前失德的醜聞遮掩得嚴嚴實實!

楚琳瑯終於是被逗笑了。

不過並不打算穿周大人的,這些小驚喜還是留給謝二小姐日後慢慢消化去吧。

確定經這一嚇,謝小姐應該再無留為妾的念頭了,終於緩緩移開了剪子,拍了拍謝小姐哭得花枝的臉頰,道:「只是開個玩笑,哭什麼?別了胎氣!」

謝悠然可不覺得楚琳瑯在開玩笑。

因為楚琳瑯回落座時,順手將手裏的剪子尖衝下猛扎進了桌面。

那真是磨了一夜的剪,木三分!

楚琳瑯小時看著碼頭的船霸收租子時的就是這般江湖架勢。

那時覺得很威風,自己還練習了很久,沒想到兒時沒用到,家立業后卻有了用武之地。

趁著鬆了手,謝悠然趕出來,驚恐地與剛得自由的小丫鬟抱摟在一

還是太大意,沒想到平日巧笑嫣然,拍馬捧屁的楚夫人竟然還有這麼作死的一面,以至於怕走風聲,只心帶了個丫鬟上樓。

楚琳瑯看著面前摟在一起的兩個鵪鶉,心裏舒服多了,指了指椅子命令道:「坐過來說話!」

謝悠然咬了咬牙,看了看桌面上倒立的剪子,又看看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周家丫鬟,到底是老實聽話坐下來了。

楚琳瑯其實並不想兩敗俱傷地拚命——不過是七載姻緣而已,不至於。

在來之前,早想好了,既然自己可拿來拼的資本只有一條命,自然不會鬧得魚死網破,手裏全無底牌。

最好趁著手中牌多時,早早為自己做最周全的打算。

答應過娘,要把自己日子過好,待得以後,還要將娘接出楚家那個苦窩子呢,所以就算沒人心疼,也得心疼自己。

想到這,楚琳瑯慢悠悠問道:「幾個月了?」

問這話,漫不經心,倒像是問家中蓄養貓狗的月份。

謝悠然到底是有廉恥心的,此時又積攢了些勇氣,倨傲抬起了頭:「怎麼?夫人是覺得握了我的把柄,便可拿我嗎?你可要知道,我父親雖然居五品,可是我的外祖父卻是堂堂定國公,滿京城都是他昔日同僚下屬。你若傷了我,可不止你一人伏法,就是你的娘親父族也要牽連……」

楚琳瑯笑了笑:「小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算一算,趁著你還沒顯懷,這事兒該何時了結才不算晚。」

謝悠然猛吸一口氣,盡量著聲調道:「隨安重你,所以我也對你心存敬重,還希姐姐您照顧大局,別耽誤了隨安的前程。畢竟依著你的出,想再嫁個如此出眾的夫君可是有些難了。以後只要一家人和睦相,自有大好的日子等著你……」

這話原本是跟周隨安商量好的。畢竟著周隨安休妻,名頭不好,既然楚琳瑯出卑微,當初走的又不是明正娶,自降為妾,保全了兩家名聲是最簡單的了。反正楚氏不能生養,又不如自己年輕有才氣,權當家裏養個老媽子就是了。

可現在謝悠然後悔了,怕楚氏留下,半夜會上的床,用剪子剪的肚子。

楚琳瑯覺得再跟這種養壞了的子說話,會壞了自己吃飯的胃口,所以也懶得廢話,從懷裏掏出了自己擬好的一張紙。

「周家原本在老家有兩間鋪子,雖然不是我的嫁妝,卻也是我婚後一力經營出來的,所以我得帶走。另外這是京城裏五家鋪面的清單,都正準備出兌的,麻煩謝小姐想想辦法,以我的名頭兌過來,至於錢銀之類的補償,就看你與父母商量得如何,看著給就行。」

謝悠然之前想過種種,就是沒想到這個楚氏先是發瘋要殺人,然後又開始若無其事地跟談起了生意。

看著上面的鋪面子,每一個都價錢不菲,可真敢獅子大張口啊!

這麼多的鋪,就算父親肯出面也拿不出啊!

另外……這是何意?

楚琳瑯微微一笑:「恭喜謝二小姐,我自覺不賢,無法為周家媳婦,便打算給您騰挪位置呢。只是買賣轉讓,都得講究個價錢公道,如今我甘願讓出旺鋪,買賣兩訖,還請謝小姐付清了再說。」

謝悠然吃驚地半張著,有些不敢置信:「你……怎可這般市儈行事?是拿隨安做了買賣的貨?」

楚琳瑯淡定道:「朝三暮四之人,哪裏值錢?你要買下的是我錯付七載的大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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