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以前合租的室友手藝都不太行，”薄明煙將切好的西紅柿裝盤，洗著手，笑說，“尤其是你姐姐，和住的時候基本都是我下廚。”

鍋里的水煮沸了，咕嚕咕嚕冒著泡，孟栩然心卻一點點平靜了下去，拖著音調長長地“哦”了一聲。

聽起來有點失。

薄明煙下了一人份的面條進鍋里，聞聲，手頓了頓，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類問題更像是之間表達占有的提問，以倆現在的關系，勉強能算得上普通朋友，這麼問多有點奇怪。

薄明煙攏起眉頭，雖然從不會把邊同劃分到彎類，但這會兒有點控制不住地要懷疑了。

“就隨便問問。”孟栩然將早已準備好的腹稿說出口，“這不是有點不好意思麼，看看有沒有墊背的。”

“……”

薄明煙一口氣還沒松完，被這個理由噎了一下。

看凝固的樣子有點過分可，孟栩然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薄明煙起鍋熱油，用毫無起伏的聲音陳述事實：“不過這麼晚使喚我下廚的，你是第一個。”

孟栩然的心就像面鍋里又沸騰的水，角都快咧上天了，在薄明煙發現之前，轉拉開門：“我先去收拾了。”

看起來就像是被數落后，由于愧，落荒而逃。

聽見關門聲，薄明煙有一瞬間的恍惚。

剛剛懷疑孟栩然是同的那一刻，在想，如果真的是同，就需要避嫌了。可意識到需要拉開距離后，竟然非常希孟栩然不是。

油熱的太過，西紅柿下鍋時躥起了火，薄明煙看了眼張牙舞爪騰升而起的烈焰，嘆了口氣，鎮定自若地蓋上了鍋蓋。

炒完，面條也了，薄明煙撈出面條，倒上澆頭，隨后出了廚房去孟栩然。

主臥的房門沒關，薄明煙走到門口從外往里看。

屋里孟栩然正站在桌前整理文件，微垂著頭，一頭烏發全在另一側，鼻梁高，下頜線分明，線條致。

看這歲月靜好認真做事的側，很難想象這人平時伶牙俐齒、哭哭啼啼的樣。

察覺到了膠著在上的目，孟栩然側頭看了過來。

薄明煙在這時開了口：“面好了。”

就像是剛走過來說了這句話一樣。

孟栩然呆愣了一下，應了聲“好”，若無其事跟在薄明煙后走進廚房。

流理臺上放了一碗覆了西紅柿蛋鹵的面，隔著段距離就能聞著讓人齒生津的酸甜香味。

“你把面端去餐桌，湯我來端。”薄明煙從柜子里拿出一雙筷子一個勺出來遞給孟栩然。

“你不陪我吃點麼？”孟栩然問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薄明煙眸輕輕一，看了一眼說：“我晚上吃過了。”

孟栩然撇撇，端起面碗，抬眼發現薄明煙不可捉的目還落在上，不由問道：“這麼看著我干嘛？”

薄明煙視線移向鍋里，舀了一勺湯到空碗里，抬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多大了？吃飯還要人陪？”

“……”

孟栩然提了一口氣，抿著鼓起了腮幫子，拿著筷子拌了拌碗里的面，心里默念莫生氣給自己順。

走到餐桌前，面也拌好了，看著薄明煙放下湯碗說：“一個人飯吃多孤獨啊。”

薄明煙張了張口，又抿住，原本想說“也沒見你之前一個人吃泡面說孤獨的”，但忽然想起第一回見孟栩然吃泡面哭到打嗝的模樣了。

好像是孤獨的。

面是吃不下的，而且也沒多下一人份的。

薄明煙思忖片刻，說：“那我喝碗湯吧。”

孟栩然眼睛一亮。

像是怕薄明煙會出爾反爾，回一趟廚房再臨時改變主意不過來了，薄明煙那邊話音剛落，孟栩然這邊立刻就將面前的湯碗推到了面前：“喝吧。”

薄明煙微怔了一瞬：“你呢。”

“我自己去盛。”

孟栩然去的快，回來的也快，火急火燎的，坐下后倒是緩了下來。

湯有點燙，薄明煙舀半勺晾一會兒才喝上一口。再看對面，孟栩然細嚼慢咽吃得很斯文但不算慢，就是筆直又烏黑的長發時不時會從肩頭垂落下來，總要抬起手去撥弄一下將頭發別到耳后。

薄明煙想起來孟栩然的發圈這會兒在頭上圈著的頭發呢，剛想取下發圈就見孟栩然從口袋里又出了一個。

那發圈很別致，三圈黑細繩，錯落有致地串著澳白珍珠做的星球和18k金做的星星掛飾。

是孟栩然父親的創業公司fantsy今年推出的新品。

一個頭繩四位數。

很符合氣小公主的派頭，但不符合的。

薄明煙在想自己頭上那個應該不會也這麼貴吧。又抬起手準備摘下發圈了。

孟栩然扎好了頭發，瞟了一眼，忽然開口道：“等會兒我收拾吧。”

被這麼一打岔，薄明煙垂下了手，又捧起湯碗，“嗯”了一聲后，喝完了剩下的湯。

“對了，明天要帶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吧？”孟栩然問道。

薄明煙點了點頭，徹底把還發圈的事給忘了。

孟栩然也跟著點了點頭說：“明天八點半司機過來接我們，你自己看著定鬧鐘，別睡過了。”

“好。”薄明煙喝完了湯，起道，“那我先回去了。”

“多謝款待，祝你睡個好覺。”孟栩然溫溫吞吞地說完，起低著頭收拾桌上的碗筷。

薄明煙緩慢抬眼，默了兩秒，說：“你也是。”

ˉ

上帶著油煙味，又喝了面湯，薄明煙拿上換洗服準備重新刷個牙洗個澡。

進淋浴間的時候，孟栩然正從廚房出來。

孟栩然腳步頓了頓，視線從薄明煙束起的頭發上一掃而過，頭也不回地進了主臥。

淋浴間間里，薄明煙刷完牙開始服，穿的套頭衫，從脖頸往上地時候手打到發圈上的裝飾。

薄明煙這才又想起來頭上那發圈，順手取了下來。

果然和孟栩然的那款一樣。

但掛飾不是星星是月亮。

洗完澡再還吧。

薄明煙墊了張紙在洗手臺上，將發圈小心放在了上面。

等洗完澡，薄明煙邊手機邊往外走，朋友圈圖標上有個小紅點，點進去，界面刷新出新的態，來自孟栩然，發表于一個小時前。

那會兒，還沒到家，說：【［委屈］累diedie，好想我家小滿。】

薄明煙眨了眨眼，視線瞥向主臥的門，門里不出一亮。

不知道孟栩然在里面干嘛，或許已經睡下了。

薄明煙挲著發圈上的珍珠，打消了敲門的念頭。

回到房間，將發圈放進了行李包外側的口袋里。

ˉ

第二天一早，薄明煙起床卻發現貓糧碗全被換了自投喂，魚食自投喂也被打開了。

但做好一切的人把自己關在了屋里，沒一點靜。

薄明煙收拾好自己后，在廚房泡了一杯燕麥，靠著流理臺刷平板看資訊，等著隔壁遲遲沒個靜的那位出來。

8：22，孟栩然才從房間出來，舉著手機正在給司機發消息。

經過廚房時腳下猛地一剎車。

薄明煙穿著一質地輕薄良的煙灰休閑西服，隨地歪靠著流理臺，頭低垂著刷平板，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眼鏡，鏡架上鏈條出慵懶的弧度。

渾上下散發著一吸引力，讓人移不開眼。

“什麼時候走？”薄明煙聽見了沙沙腳步聲，將平板塞進包理，拎著杯子去水池沖洗，頭也不回地問。

“現在就能走，”孟栩然收起手機道，“司機進小區了。”

聽著腳步聲，孟栩然應該是往玄關走了。

薄明煙放下杯子，瞥了眼手側的零食架，從上面拿了兩個能量棒和巧克力塞進包外側口袋。

玄關，孟栩然食指輕輕點著紅盯著一雙米白尖頭高跟鞋看，卻不穿，似乎在糾結。

薄明煙發現孟栩然似乎很喜歡穿旗袍。

今天穿的是白浮雕倒大袖旗袍，材好，玲瓏有致，氣質也好，墨發如瀑，淡雅又不失風韻。

薄明煙換好鞋，見孟栩然還沒換鞋，忍不住問道：“不是配的麼？”

“是配，就是得祭。”孟栩然嘆息，“而且穿久了很累。”

“……”

總結，臭又氣且矯。

薄明煙建議道：“再帶一雙平底的不就好了。”

“不換的時候要拎一路平底鞋，”孟栩然拉長尾音，“換了的話就要拎一路高跟鞋。”

薄明煙瞥見孟栩然在外面的小巧腳趾抬了抬，長睫抬了抬，見孟栩然抿著，忽閃著眼睫，眼地看著。

薄明煙假裝看不懂眼里的意思，點了點頭：“嗯，所以呢。”

所以好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拎。

孟栩然撇了撇，微不可察地嘆氣，利索地換上高跟，蹲下扣上搭扣。

半垂的眸子里，視線落在了薄明煙的腳上。

也是高跟。

孟栩然一晃神，起時腳下踉蹌沒站穩，薄明煙條件反地用另一只手扶。

原本薄明煙只是想扶胳膊，但孟栩然大概是怕摔，立馬抬起手摟住了脖子，于是，薄明煙的手自然而然地到了孟栩然的腰間。

一勾一拉之間，兩人了個滿懷。

浮雕紋的布料凹凸不平，薄明煙手下孟栩然的細腰盈盈一握。

孟栩然大概是嚇到了，氣息不穩，呼吸盡數撲在薄明煙頸側。薄明煙能清晰地到口起伏的弧度。

鼓的心跳，分不清是誰的。

薄明煙屏著氣，不自覺地滾了一下嚨。手蜷了蜷，電似的，很快就松開了孟栩然的腰。

“謝謝~”孟栩然也在同一時間退離的懷抱，低著頭理了理子說，“走吧，車應該已經到樓下了。”

薄明煙盯著孟栩然的背影，緩緩松了口氣，推了推眼鏡，轉關門鎖門，順便調整心緒。

走在前面的孟栩然捻了捻汗的手，拍了拍發燙的臉，在薄明煙跟上來之前，竭力下了角上翹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