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栩然呆愣愣地看著薄明煙,半晌，卷翹的長睫忽閃了好幾下。像是慢半拍地才反應過來在薄明煙心中的形象。

“我哪有傲和氣，還——”

孟栩然鼓起,不滿地反駁,話音倏地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又說道：“還怪好聽的，從今天起我小名就這個了~你就這麼稱呼我吧。”

“滿滿來，”孟栩然勾著角，勾眼挑眉，一幅小公主的傲架勢，尾音上揚逗道，“一聲我聽聽。”

沒套出真實小名,還倒了一個。薄明煙似有若無地哼笑一聲,冷懨懨地睇孟栩然一眼：“逗貓呢？”

還真有點像在家里逗貓，孟栩然被中了笑點。

看孟栩然笑得像個小傻子，薄明煙也被帶得眼底泛起了漣漪,漾著些微的笑意。

這種表面溫和骨子里涼薄的人，不熱絡又懶得去經營，所以這麼多年沒什麼朋友。

像孟栩然這種子的人，薄明煙是第一次接。

猶如早春的風，有時裹著寒冬的料峭，有時又和煦,永遠不知道會突然從哪個角度帶著怎麼樣的溫度撥過來。

恰到好，不會讓人厭煩。

孟栩然眼睛彎了月牙,白皙致的臉上笑意人，今天扎的馬尾，蓬蓬地支棱在頭頂。

冰場的燈投落在上面,顯得蓬松。

薄明煙忽然很想一的頭發。

孟栩然手撐著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才緩過來，斷斷續續解釋道：“不是……我是讓你聲……我新小名。”

“哦。”薄明煙慢悠悠地從面前過，抬起手，像在家里小滿的圓腦袋那樣隨意地了孟栩然的頭，“過來，孟。”

在家時，薄明煙偶爾會喂小滿吃貓咪餅干，就會用這種平平懶懶的調調喚小滿，孟栩然聽見過兩次。

“我看你才是逗小貓。”孟栩然一手拽住薄明煙的擺，一手捂著頭，手指拉著理了理被薄明煙的頭發。

作突然停了下來。

“你我什麼？”孟栩然抬起頭，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薄明煙。

像家里那只貓偶爾流出不可思議神的模樣。

薄明煙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角，不答反問：“我你什麼了？”

這次薄明煙倒不是有意逗孟栩然，只是那三個字剛剛說得是順溜的，但現在和孟栩然面對面，看著孟栩然那三個字忽然就變得很難以啟齒了。

孟栩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對視不過兩三秒，薄明煙敗下陣先別開了眼，扯出被孟栩然攥在指尖的擺，往前了兩步說：“我你過來。”

孟栩然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癟了癟，“嘁”了一聲。慢慢吞吞地調整了方向，握著旁邊的圍欄欄桿，烏爬似的挪了兩步。

“……這就是你說的快、自學才了？”薄明煙特地把后面幾個字咬得意味深長。

孟栩然心里窘表面故作鎮定道：“至沒摔。”

薄明煙點頭：“厲害。”

孟栩然很用，一點都不謙虛地說：“那必須。”

“這麼厲害應該不需要我教了。”薄明煙順勢道。

孟栩然：“……”

孟栩然無語的樣子搭配上扣著的烏防摔墊，反差十足，看起來憨憨的，過于好笑。

薄明煙角制不住地上揚。

現在的局面對孟栩然而言，要麼逞強保住面子不薄明煙的幫助，要麼請求幫助丟掉臉皮。

臉皮和薄明煙只能保一個。

那就只能……不要臉了。

孟栩然咬了咬，眼簾低垂眸從眼底投落下來，目測了一下和薄明煙之間的距離。

松開扶手，孟栩然企鵝似的往薄明煙方向了點，就近握住了薄明煙的手腕，借力站穩，能屈能道：“我吹牛的，我一點都不厲害，你快教教我。”

可能握扶手握了太久，孟栩然手冷冰冰的，圈在手腕上就像戴了個冰鐲子，凍得薄明煙下意識地把手往后。

敏地察覺到了薄明煙的退，孟栩然愣了一下，慢騰騰地松開了手。

薄明煙瞥了孟栩然蜷起來的指尖一眼，目掠過失落的小臉，多解釋了一句：“你手太冰了。”

這樣麼。

孟栩然“哦”了一聲，自己對著手哈了哈熱氣，了雙手，直到手回溫，手到薄明煙面前，單邊眉上挑：“現在不冰了，可以牽著我教我了麼？”

剛剛是因為冰不想接，那現在不冰了，沒理由拒絕了。

薄明煙失笑，在心里做建設又不是第一次牽了，出差那天也牽過。

但就是覺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薄明煙緩了口氣，牽住了孟栩然的手。

掌心合溫溫熱熱的，孟栩然垂頭抿了抿，下上翹的弧度。

薄明煙教道：“上前傾，膝蓋彎曲，重心向下。”

孟栩然乖乖照做。

薄明煙低頭打量著的姿勢，默了默，提醒道：“分開。”

說這句話時沒用什麼力氣，低沉，緩慢，著一慵懶的勾人韻味。

連續補了幾天實戰知識，滿腦子黃廢料的孟栩然驀地就浮想聯翩了。

薄明煙覺到孟栩然僵直了脊背。

前一秒還乎乎地撒請教，現在突然就凍了小木頭人。

難道因為離扶手練冰太張了麼？

薄明煙安地挲了下孟栩然的手，聲音放：“放松點。”

“……”孟栩然提了一口氣。

薄明煙也跟著緩而慢地深呼吸，耐心道：“別張，放松，分開。”

孟栩然清了清嗓子，矢口否認：“我沒張。”

“你、沒、、張？”薄明煙一字一字咬得很重，眸從眼尾瞥落在兩人握的手上，忍無可忍，“我手都快斷了。”

“……”

這湊一起都什麼虎狼之詞！

孟栩然臉刷的一下紅了，連忙松開薄明煙，手垂放到側攥，指尖陷掌心，細微的疼瞬間蔓延開，讓緩和了許多，嘀咕道：“我真沒張。”

薄明煙著手關節，盯著孟栩然白里紅的臉蛋看了一會兒，決定不和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了，說道：“我示范一邊給你看吧。”

孟栩然收攏神思：“好。”

“右腳像我這樣用刃蹬地，不要抬抬高，左腳控制方向往前，右腳蹬地后迅速收回，用雙腳行。再來就是左腳……”

薄明煙示范完，繞回來，自然地手給孟栩然牽著，說道，“你試試。”

孟栩然點點頭，照著薄明煙的姿勢了一大段。

看的好的，薄明煙提議：“我放手，你自己一段試試？”

“好。”

孟栩然有模有樣地擺好姿勢，然后，小幅度地了，兩只手在半空中撲騰了一下。

作稽，模樣可。

薄明煙有點想笑，也是真忍不住，從底發出一聲氣音哼笑：“你干嘛呢？”

孟栩然側頭瞪著眼睛看，囁嚅道：“我害怕。”

薄明煙好笑道：“怕什麼。”

“我就在你旁邊。”

“不會讓你摔的。”

薄明煙說話就算是笑著的也總是平調，沒有緒起伏。但那雙煙青的眸子就像蘊了一汪水，和的泛著溫的。

很讓人心安。

孟栩然轉回頭，聚會神，很慢很慢地。

一開始順利的，但前面的人突然摔了還拽著邊教冰的朋友一起摔倒。孟栩然慌了神失去了平衡，下意識地去撈薄明煙的手，卻在到的瞬間又松開了。

薄明煙蹙眉，一手反扣住孟栩然，一手攬過的腰，幫穩住形后才松手道：“慢點，別慌。”

殘留在腰上的余溫仿佛能灼進，孟栩然捂著口，點了點頭。

覺砰砰跳的心臟快要躍出來了。

繞過摔倒的兩個路人時，薄明煙眸轉到眼尾，從孟栩然流出張神的小臉上瞥過。薄明煙垂下眼簾，捻了捻手指。

那麼怕摔的人，卻在要摔倒時因為怕連累松了手。

這個認知冒出來的一瞬間，薄明煙心倏地跳了一拍，就像突然踩空了臺階，又像被什麼撓了一下。

鹿喲和月蘊溪不知道從哪里過來，打了聲招呼：“滿滿，走了，去吃飯。”

微妙轉瞬即逝，薄明煙回過神，應道：“哦，好。”

“咦？”孟栩然驚奇地問鹿喲道：“你也沒請教練麼？”

“嗯。”鹿喲了下頭發，看了眼側的月蘊溪，“說把我給忘了，作為補償，親自教我。”

孟栩然拖著長音“哦”了聲，目若有所思地在月蘊溪上轉了一圈，笑了笑，沒說什麼。

看孟栩然得很順，鹿喲笑著調侃：“很厲害嘛。”

“是薄老師厲害，教的好。”孟栩然難得不自。

薄明煙瞥了一眼。

“確實厲害，以前我們都說是冰上王。”鹿喲說，“其實不止是冰上，運天賦極高。”

孟栩然好奇道：“什麼運都擅長麼？”

“也不是。”鹿喲在月蘊溪的攙扶下出了冰場，“得看有沒有興趣。”

“哦~在喜歡的運上天賦極高。”孟栩然云淡風輕地概括總結。

就在今天早上，出門之前，才將薄明煙“喜歡的運”概括總結為“床上運”。

現在又配上“天賦極高”這四個字。

薄明煙耳發燙，腳下一頓，差點達人生第一摔就。

孟栩然覷看了眼薄明煙通紅的耳朵，低頭藏笑。

作者有話要說：孟·滿腦子黃廢料·理解能力一流·概括總結大師·vs薄·喜歡床上運·天賦極高·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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