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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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風過境，所到之一片狼藉，屋里卻是難得一片安然靜好。

阮眠的眼皮了，慢慢睜開眼來，見男人半躺在對面的沙發上，他手腳修長，那張能容得下整個人的沙發，對他來說顯得太小了，幾乎一截小都橫在外面。

這樣的睡姿一定很不舒服，可他的眉眼卻稍稍舒展著，微的頭發垂在額前，比起往日的淡漠，此時的他平添了一溫和。

坐起來，下抵在膝蓋上，安靜地看著他。

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多好？

可也只是如果，落地鐘“當當當”敲了八下，早上八點了，的生鐘向來很準，今天卻難得睡了個懶覺，其實和平時相比，的睡眠時間短了不，但大概心好的緣故，卻毫不覺得疲累。

鐘聲一停，阮眠察覺到他眉心輕輕皺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捂住雙眼想躺回去裝睡，可他卻并沒有醒過來，而是側過正對著。

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不敢再看下去了，怕自己的心跳得太厲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還帶著微微溫熱的薄毯蓋到他上，昨晚上太急著下樓，本沒有拿毯子，難道是他后來特地上樓去拿的？

記得上次發燒，醒來時也是發現上蓋了毯子，或許那次也是他？

其實那個時候他們還沒那麼，這個男人整天又冷著一張臉，心里有點兒怕他，連和他說話都很張，這樣小心翼翼的緒，似乎從墓園回來，知道他就是九年前的那個人時，就漸漸地淡了。

然而，另一種朦朦朧朧的覺卻不斷地疊加著，漲滿心間，不敢讓他知道，怕那層紙一旦捅破……他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拒絕，卻又期待他的反應，這種覺矛盾又復雜，比最深奧的數學題還要讓無措。

咦，那是什麼？阮眠的目被桌上一疊寫得麻麻的紙吸引了過去，疑地拿起來一看，赧然地輕咬了一下舌尖。

他……他居然幫把數學考試的重點劃出來了？！

這麼厚的一疊，在手心里有著沉沉的重量，閉上眼，幾乎能想象到昨晚他就坐在這里，低頭一筆一劃地寫著……

心忽然得一塌糊涂。

阮眠吸吸鼻子，進廚房煮早餐。

保姆走之前早已把冰箱清空，翻了一遍，在角落找到一黃瓜，也算是意外之喜，尋思著可以做個拍黃瓜，再熬點白粥，簡單對付過去。

阮眠拿了一小塊黃瓜放進里嘗了嘗，味道好像有點怪？回憶著制作過程，是不是放了兩次醋？懊惱地嘆氣，這時，白粥熬開了，“咕嚕咕嚕”地頂著鍋蓋，連忙把火調小一點，不經意轉過，瞥見門邊倚著一道修長影。

哎，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早安。”還吃著黃瓜，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齊儼笑了下，“早。”

幾乎在薄毯蓋上來的一瞬間他就醒了過來，也能清晰地覺到的發梢掃過自己頸邊的那種意，頭部卻開始陣陣暈眩，他預到這麼些年消耗的懲罰大概要來了。

“等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用勺子把粥舀起來放進碗里，一大一小兩個碗并排放著，是看看就覺得很溫馨。

阮眠把兩碗粥端出去放到桌上，又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什麼，小跑著上樓，下來時手里拿著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給你，洗手間在那邊reads;。”

齊儼洗漱完回來已經是十分鐘后，小姑娘正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拌著粥，他在對面坐下，過紙巾干手。

“這個溫度剛剛好，”阮眠把涼得差不多的粥推到他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里……只剩下這些東西了。”

“無妨。”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黃瓜，剛口便聞到一醋味，他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面平靜地吃完了一整塊，又低頭喝了一口粥。

粥倒是熬得還不錯，糯清香，口即化。

看來他好像不排斥吃酸，阮眠暗暗松了一口氣。

兩人吃完早餐，接下來也沒什麼安排，阮眠就開始照著那份整理出來的考試重點復習數學，男人則是坐在旁邊，繼續給整理其他學科的重點容。

到傍晚的時候雨開始小了，天黑以后連風都靜止下來，臺風“鯉魚”就算這樣過去了。

阮眠的國慶三天假期都在對照重點復習考試中度過，假期返校第一天，早早來到學校，捧著裝訂冊還包了書皮的考試重點，一邊看一邊輕笑。

潘婷婷以為也和自己一樣在考試前看減，說不定還是上次送的那本，剛想瞄瞄看到什麼容如此心神漾、臉頰泛紅，沒想到回頭一看，角忍不住了。

“綿綿啊，臨時佛的大我們這些學可抱不起啊。”潘婷婷又出一包瓜子，撕開，往里丟了一顆，“萬般皆下品，唯有瓜子香。”

考試什麼的都是浮云，閉閉眼就過去了。

不對！

又重新認真看了一眼紙上的字，龍飛舞、力紙背，這像是一個男人的字啊！

“綿綿，我問你個問題。”

阮眠輕輕翻過一頁，邊角都要得平平整整才繼續看，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哎，什麼時候才能像他一樣寫這麼好看的字啊？

不過一想到自己又擁有了許多他的字跡，而且這還是他特地為寫的，簡直比什麼都開心。這次一定不能辜負他的心，怎麼也要考個理想的績出來，阮眠在心底暗暗下決心。

潘婷婷湊過來，“這份考試重點是誰給你整理的？”

不等阮眠回答，又問，“該不會是……梁校草吧？”

阮眠搖頭，怎麼會想到他？

潘婷婷卻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合合理，“你想啊，上次你借他英語筆記，這次換他投桃報李給你整理重點，還有啊，你們之間現在又沒了小霸王花的阻礙……”嘿嘿笑著同時彎了彎兩個大拇指。

簡直越扯越離譜了。

阮眠笑笑不說話，繼續記重點。

潘婷婷掃了一眼教室，大家都在埋頭復習，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撇撇又轉回去嗑瓜子了。

在張的氣氛中，高三第一次期中來臨，直到最后一科英語考試結束，阮眠才有一種真正松了一口氣的覺。

覺得自己應該考得還不錯，至復習到的、會做的部分都做好了，想把這個消息和他分，可冷靜了下，又覺得還是等績出來再說，免得空歡喜一場reads;。

考試結束阮眠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的，泡了泡面當晚飯，吃完回房間看書，大概十一點就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阮眠被一陣重倒地的巨響吵醒，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卻立刻嚇得出了一冷汗。

該不會是家里進賊了吧？連鞋子都沒穿，迅速跑過去把房間門反鎖了。

心臟仿佛跳到了嚨口，靠在門邊輕輕氣。

不要怕不要怕，門反鎖了不是嗎？那人進不來的。可越是安自己，腦中越是不控制地想起以前在法制頻道看到過的室搶劫殺人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床底、柜什麼地方都行，可雙綿綿的沒有一力氣，用力咬住下……

從樓下傳來的一聲高吼刺破死寂，卻猛然讓張的心松了下來，這聲音……

阮眠又凝神聽了一好一會兒，這才確定真的是父親回來了，雖然從小到大從未在他上獲得過任何的安全，可此時此刻，是那麼激他出現，哪怕只是一把聲音。

把耳朵在門上，又聽到人的哭聲，聽起來好像是那個人的，心里不疑，這到底是怎麼了，三更半夜的。

秋的夜晚涼意已很深，阮眠披了一件外套下樓。

樓梯剛走到一半，又聽見清脆的“啪”一聲，微微睜大的眸子里盡是王佳心被應浩東一掌打在沙發上的畫面……

阮眠知道父親脾氣向來不太好，可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手打人，打的還是人，而且這個人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當即愣在了原地。

應浩東似乎還不解氣，氣得又掃落了桌上的一套茶杯，“你說你配當一個母親嗎？啊！當年帶我兒子回老家，結果一場高燒就把他燒了啞，現在倒好，直接把人搞丟了……”

王佳心蓬頭散發，只知道哭，一個勁兒地哭，語無倫次，“我不知道，你來火車站接我們，輝輝很開心，我又剛好遇見以前的同學……我以為他先跟你回家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會不見……”

應浩東又踢翻一張椅子，“總之我兒子要是找不回來，我他媽跟你沒完！”

警察局那邊要過了二十四個小時才立案，說是讓他們先回家等消息，呵呵，哪里能等得下去，等案子立起來，孩子都不知道被人拐到哪里去了。只好不停地在外面找，奔波了大半天，連滴水都沒喝，此時真的是疲力盡。

阮眠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砸了一下，狠狠地疼起來，用力抹了一把臉，跌跌撞撞地往樓上跑。

腦子很，可是卻又有明確念頭，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阮眠從床頭找到手機，撥通號碼，“嘟嘟嘟”的聲音響了許久，那邊都沒有人接聽，閉了閉眼，子地落到地板上。

“喂？”在嘟聲即將結束時，那端傳來一個帶著困倦睡意的低啞男聲，似乎一會兒才看到來電人是誰，他的嗓音不自覺放，“阮眠？”

耳邊只聽到沉重的呼吸聲，齊儼意識到什麼，著眉心從床上坐起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小啞，小啞，”阮眠的嚨極其苦，聲音一點一點地從那出來，“我弟弟……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