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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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從云層里剝出來的時候，車子也在阮眠家門前停下，齊儼先下了車，拉開后座車門，準備先把小孩抱出來。

應明輝睡得很，紅紅的小鼻子里發出細微的呼聲，可雙手也抱阮眠抱得很，他試了幾遍都沒功。

阮眠偏頭打了個呵欠，“還是我來抱吧。”

齊儼指尖仿佛還留著剛剛嘗試抱人時不小心到的某些，將手握拳頭，又松了松，舀了一把清晨的涼風，才把那抹熱意退了些。

他往后退了兩步，阮眠抱著小孩一點點挪了出來。

此時又累又困，胳膊被得發麻，幾乎也使不出什麼力氣，懷里又抱著個幾十斤的小孩，剛踏地的時候雙就不由自主地打著飄兒。

看得齊儼眉心蹙，有種想把他們一起抱起來的沖，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只好一步步跟在他們后面。

客廳狼藉得如同打斗現場，地上都是碎片，被窗外進來的初染了一層橘紅的，看著有一種殘缺的。

阮眠咬咬牙抱著小孩上樓到他房間，把人放到床上時，大概是聞到了悉的氣息，他的小手略略松了松，可在打算離開的那一瞬，他又抱了上來，沒抱住腰，只抱到一截手臂。

阮眠只好坐在旁邊，手指鉆進他手心里輕輕撓了撓，這一招很有效，他的手一松開，就塞了只玩熊進去。

小孩抱著熊繼續睡，又拉過被子給他蓋上，這才和后的男人一起下了樓。

客廳那樣，宴客的杯子全摔破了，煮水的壺摔在墻角，也歪得不樣子，奔波了大半夜，至要讓他坐下來喝杯水，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事都沒辦法做到，阮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昨晚的事，謝謝你。”

他沉默著，似乎在斟酌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做這些事都只是因為你，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懂嗎？”

阮眠似懂非懂。

先前還微微失落的心卻因這句話灼燙起來，雖然在這方面基本上是白紙一張，可為孩那種與生俱來的直覺，覺得他的話是別有深意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想的那種意思。

總是很難猜他的心思。

可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心底的滾燙上又薄薄地澆了一層涼水，他的眼神太平靜了，回想他說話時的表，依然是清清淡淡的，語氣也本沒有半分的曖昧。

可這句話的魔力太大了，阮眠把他送出門，又回到房間，鉆進被子里準備補眠，明明疲倦到了極點，可思緒卻很清晰，一遍遍回放——

我做這些事都只是因為你，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懂嗎？

好像懂了。

掀起睡，輕輕挲著右手臂上三個黃豆大小的疤，忽然就笑了出來。

怎麼會自作多以為他是那種意思呢？

那場毫無預兆的地震，是他們最開始的集，可說不上愉快，到都是死亡和窒息。

天搖地，生死相依，他們是鮮的生機reads;。

頭頂的天花板塊塊掉落，前行的路被阻斷，他們三個人也被迫分離，模糊的視線里，又一塊黑影掉下來，阮眠當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推開旁邊的人——當時就在黑影的范圍里。

人被推到較安全的地方，阮眠卻被掉落的石塊掃了個尾，三枚鋼釘深深刺手臂，在上留下了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

阮眠，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謝。

我做這些事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曾經救過我的母親。

一切都那麼合合理。

枕著手臂去看窗外的朝霞滿天，真啊。

可誰能擁有你呢？

做了一連串的夢，醒了睡，睡了醒，只覺得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可也才過去兩個小時而已，阮眠靠在床頭靜靜坐著。

忽然就想通了。

無論如何，都那樣激他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哪怕只是陪著走一段路，心里也是歡喜的。

阮眠進浴室洗了把臉，準備下樓看看應明輝。

他房間本來關上的門正大開著，有人說話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警察局那邊打電話通知我說人找到送回來了，簡直就跟做夢一樣……估計是連夜加班給我們找，到時得好好謝人家……”

人卻是一直在哭，斷斷續續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媽媽以后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都是媽媽的錯……”

阮眠在門邊聽了一會兒，轉離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結果會變這樣，可他這樣安排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何況從私人上，也不希父親借由這件事再和他攀上更深的。

這樣的理方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可以省去不的麻煩。

阮眠回到房間，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安靜地坐著寫作業。

中午了，在窗臺上明亮亮地晃。

放下筆，洗干凈手，準備下樓吃飯。

應浩東連飯都顧不上吃，急急忙忙人做了一面錦旗親自送到警察局去了。

家里除了保姆，只有他們三個人。

一整棟屋子幾乎都靜悄悄的，只有的腳步聲。

應明輝一看到出現，急不可耐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去拉著的手，拉到自己旁邊的座位坐下。

阮眠注意到面前的碗上堆了滿滿的菜。

王佳心驚詫兒子的舉，又見他滿臉笑意，一改之前的低迷緒，心里生了一悶氣，可上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真是個傻孩子，昨晚你丟了說不定有多開心呢，怎麼還上趕著和親近，將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應明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阮眠上，本沒察覺母親突然冷下來的臉，黑亮的大眼睛閃著，夾起一塊甜酸排骨送到阮眠邊，做出張著小的作，示意吃reads;。

“我自己來。”阮眠有些不自然地拿起筷子。

小孩的角癟了一下，可很快又高興起來，點點頭，重新夾了一塊排骨塞進自己里，一邊看一邊吃，笑容不知道有多滿足。

阮眠忽視那道冷冷繞著自己打轉的視線，面平靜地吃完了飯。

放下筷子，小孩也跟著放下，打算上樓，他也想要跟著，被王佳心一把拉住，“寶貝兒你飯都沒吃多……”

王佳心見阮眠影消失在樓梯角，拉著兒子的手，“你跟走那麼近做什麼？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你跟不是同一個媽生的，而且……”

目前實在無法要求一個五歲的孩子去理解這其中復雜的關系。

“總之，你以后記得離遠一點，知不知道？”

應明輝聽得直搖頭，他不停地扭子。

不是這樣的！

昨晚在他那麼害怕無助的時候，是姐姐找到了他，還把他帶回家……

可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急得拼命掉眼淚。

王佳心用紙巾幫他把眼淚掉，可越越多，怎麼都不完，又無奈又心疼。

想著他剛經歷了那樣的事，心里指不定多怕呢，也就不再說下去了，母子倆抱著一起哭。

阮眠睡完午覺，打算下午的時間全部拿出來畫畫，從最簡單的打線條開始。

已經向學校提了申請，考試結束后就要轉去學了，可因為的況特殊，又錯過了最佳集訓的時間，所以不能像普通生一樣按部就班來。

要通過三個多月后的聯考，可能要比他們付出更多的努力。

可是至……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半個小時后，阮眠有些灰心地把布滿凌歪斜線條的素描紙一團扔進垃圾桶，聽見門邊有聲響，抬頭，不出意外看見一張期待的小臉。

“進來吧。”

小孩開心地蹭進來，蹭到旁邊乖巧地站著。

阮眠繼續打線條，房間靜得只有筆劃過紙的聲，忽然想起什麼，又出一張白紙，揀了一鉛筆塞他手里。

在紙上寫下“應明輝”，“這是你的名字。”

小孩點點頭，他認得這三個字。

阮眠又寫了一串數字，“這是家里的電話。”

他認真看著又寫下一行一個都不認識的字。

“這是家里的地址。”

“你把這些全部寫會。”

以后如果再走丟，至得知道怎麼回來。

不，希不會再有這樣的以后了。

一整個下午，姐弟倆就這樣面對面坐著，一個打線條，一個學寫字。

氣氛有說不出的和諧。

周末匆匆過去reads;。

老師們的效率很快，周一期中考試的績就出來了，自然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哎哎哎！”潘婷婷連連尖，“綿綿你是坐了小火箭嗎？這績突突突地往上漲……哇！班級第十！請客請客！”

阮眠對這個績也到很驚喜，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著和他分，胡地答應一通，連忙跑回座位去發信息了。

剛發送功，上課鈴就響了，第一節是班會課。

班主任滿臉喜氣地走上講臺，“同學們，這次期中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下面我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班的況……”

阮眠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呢？

哎，怎麼還沒有回復呢？

他會回些什麼呢？

幾乎每節課都在這種煎熬中度過，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節課，下課鈴一響，立刻就抓著早已收拾好的書包跑出去。

想快點見到他。

沒想到真的如愿了。

男人站在湖邊，似乎在講著電話，指間還夾著煙……

他一側頭就看見了，微微點頭。

阮眠牽著單車走過去。

“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嗯，就這樣。”

他結束通話。

“這次考得還不錯。”

阮眠以為他下一句話會是——想要什麼獎勵。

沒想到他說，“阮眠，接下來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阮眠的心一，“出差嗎？”

就像上次那樣，還會回來的那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嗯。”

“那……什麼時候……”

“或許來得及回來參加你的下次家長會。”他眼角有溫的笑意。

他的眼神給了一種錯覺——那是男人在看人，而且是他喜歡的人。

阮眠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昨天，你說那句話，是因為當年我……救了……”

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阮眠，這次期中考試你的語文多分？”

“125。”

語文是基礎學科，靠記憶和語居多，何況以前功底不錯，績撿起來也最快，何況這次題目也不算難。

這個和剛剛的問題有關系嗎？

男人定定著的眼睛，笑意更深，“理解能力這麼差，125的高分怎麼考出來的？”

阮眠的心怦怦直跳起來，有些念頭太快本抓不住，只好習慣去尋找他的目，“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