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獨家發表，謝絕轉載！

阮眠下樓的時候跑得急，直接踩空兩節樓梯，幸好冬天穿得多，摔地上的時候渾然不覺得疼，只是跪地的膝蓋有些發麻，胡那，扶著墻站起來又急急忙忙往外跑。

心心念念的人千里迢迢地回來了，此時就等在外面，想到這一點，從昨天家長會后一直沉甸甸在心頭的難過和擔心瞬間輕飄飄地化了，跑進溫暖的冬里，舉目去，很快看到倚在車旁吸煙的男人。

他背對著，一寸寸的浮上來，模糊了的視線。

“齊儼。”

不自口而出的兩個字，浸滿了所有的想念，在心口振聾發聵，卻不敢喊得太大聲。

害怕這又是一個自導自演的夢境。

男人已經從車的反里看到小姑娘正小臉紅撲撲地走過來，他角勾起一抹淺笑，準確無誤地把按掉的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阮眠看到這個作，猛地停下了腳步。

一個念頭越過心里所有的激逐漸變得清晰——不是他。

那麼會是誰？

高遠恰如其時地轉過來，見小姑娘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頰邊紅暈還在，眼里的失卻怎麼藏都藏不住，他忍不住夸張地捂著口，“我知道你更想看到的是另一個人，可看到是我也不用這樣吧，好傷。”

覺自己的男魅力大打折扣。

小姑娘抿不說話，只是呆呆地著他，清澈的眸底有一抹在浮。

“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了吧？”

阮眠終于有了反應，點點頭，說不出話來，嚨又又，那個人還遠在國外，可的所有緒卻由他主導reads;。

“那就好。”高遠總算覺得心里平衡了些。

陸續有學生從門口進來，邊走邊開心地談論今晚的平安夜，說笑聲把這個冬日清晨裝點得生起來。

阮眠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有很多關于那個人的事要問他，可偏偏一個字都不能提，會崩潰。

高遠探進后座抱出一個紙盒，往前送了送，遞給。

“這是什麼？”

高遠挑眉，“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他也是人所托才過來走這一趟。

阮眠疑地打開盒子。

高遠也湊過去，看清里面的東西，還別有興致地翻了翻，一本畫冊、一盒料、一盒畫筆，一盒巧克力，還有一包水果糖。

每樣都是獨一份，多一點兒都沒有。

得了，這盒子昨晚特地加急空運過來，他還以為里面是什麼稀罕，沒想到……

阮眠把盒子在口，底下那又仿佛“砰砰砰”重新跳起來，“這是他送給我的嗎？”

其實已經確定了，可還是想從別的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高遠看著小姑娘臉上紅的笑意，心也不變得好了些，“是啊。”

迎著朝笑如花的樣子真是到了極點，也難怪那人無論如何都要瞞著傷的消息，這張小臉要是哭起來，估計他的心不知道要疼上多次才能罷休。

曾經高遠以為依齊儼清冷的子，至要找個和他旗鼓相當的人，可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又覺得這樣的也不錯。

什麼鍋配什麼蓋，該遇見什麼樣的人是命中注定的。

明明寒冬臘月的，弄得他也想好好地談場了。

小姑娘心思細膩，怕待下去會被察覺出什麼端倪，反正任務都完了，高遠拍拍擺剛剛不小心沾的煙灰，“我先走了。”

走出幾步又回頭，“圣誕快樂！”

阮眠抱著盒子朝他揮手。

高遠走到車邊了，又轉過來，隔空朝喊，“綿綿，你知道為什麼他送你的禮每樣都只有一份嗎？”

他扔下這樣一句話，利索地翻上車，啟，車子調了個頭，朝門口方向駛去。

阮眠焦急地追著跑了起來，跑出十幾米，忽然明白了。

看著絕塵而去的白車子，手滾燙的臉頰，轉往回走。

獨一無二。

他說是獨一無二。

回到畫室，阮眠把盒子放在膝上，心頭像燒著一把小火苗，全都被陣陣暖意包裹著。

把盒子里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這個牌子的料之前上網查過，是很多作畫者都夢寐以求的，當然也價格不菲reads;。

巧克力和水果糖舍不得吃，回家要找個地方藏好。

阮眠又輕輕打開畫筆盒，手指一彈琴一樣跳過去，指尖到凹陷的，拿起來一看，在管上看到兩個小小的字母——rm。

是名字首字母的寫，每一畫筆上都有！

蹲在地上笑，站起來也笑，看著窗外那棵已經掉葉子的歪脖子老樹也忍不住笑。

什麼都不想做，就是只想笑。

不行不行，得找點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

姜楚剛推門進來就被一把拉住，“楚楚姐，你給我當模特兒吧。”

“一大早的怎麼這麼開心？”

阮眠笑，“今天是圣誕節呀。”

姜楚的臉，“圣誕節就這麼開心？”

“是啊是啊，”阮眠不住點頭，“圣誕節可以收到很多禮。”

姜楚余一掃桌上的東西，又見滿臉紅的模樣，立刻懂了，忍不住打趣道，“是可以收到心上人的禮吧？”

“楚楚姐……”

“眠眠，”姜楚收起玩笑的語氣，“你以后應該多笑，就像這樣笑，笑起來多好看。”

可惜的正保持不到兩秒就破功，“不過你可別這樣笑著還用含脈脈的眼神看我，好怕被你掰彎。”

阮眠被戲謔得想原地挖個把自己埋進去。

“不笑了，趕干正事，不是要我當模特嗎？完事我請你吃飯，今晚咱倆一起過。”

“啊？”

“看不出來我還是單狗一只？”

還真的看不出來。

這個得像畫里人的孩，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都極為優雅，是那種大門大戶才養得出來的……

阮眠也是聽別的學生說，姜楚父親是香港富商，本科是在意大利某個知名的院校讀的，修完學業覺得沒什麼意思，一時興起又回國到z大繼續讀研。

可不會像王琳琳那樣鋒芒畢，借著家里的背景橫行霸道，或許一個人心真正強大、不自卑，由而生的氣質就越平和、越沒有攻擊。

兩人從畫室出來時，天已黑，街上到是雙對的，各類餐館自然也人滿為患。

姜楚有些懊惱，“我應該提前預訂的。”

實在是沒有經驗。

往前走了幾步見阮眠沒有跟上來，疑地回頭，就見這傻姑娘正盯著昏黃路燈下一對抱在一起的看……

趕過去把人拖走，又忍不住覺得好笑，彎腰抱著肚子就這樣笑了出來，“傻噢你！”

阮眠被笑得漲紅了臉，心卻不由自主地想，原來親吻不僅是兩相，還可以那樣……剛剛還看到男人的手放在人的……

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最后兩人逛了一圈，也沒找到吃飯的地方，姜楚的視線被對面馬路的某吸引了過去，“眠眠，你想不想吃烤番薯？”

阮眠還有些心不在焉，“好啊reads;。”吃什麼都好。

“這次就先將就點，下次再請你吃大餐。”

于是兩人坐在廣場的臺階上，就著滿廣場上空的泡泡，一口一口地吃著手里的番薯。

“哎，忘了一件事，”姜楚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圣誕快樂。”

阮眠微窘，輕聲說，“我沒有準備禮。”這幾天的心就跟過山車一樣。

姜楚用紙巾了手，笑道，“今天你給我畫的畫難道不算？”

“看看合不合適，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好適合你。”

盒子里是一條水晶腳鏈，牽著一條小尾，上面還綴了一顆紅寶石。

“……這會不會很貴？”

“要怎麼說呢？”姜楚好看的眉心輕蹙了一下，“應該不算貴。等將來我把你那幅畫賣出去，估計可以買個幾十條。”

“……”

又在變著法兒地打消自己心里的猶豫。

阮眠心下，剛想說什麼，這時旁邊的綠化帶里突然沖出一個黑影，一把奪過手里的東西，飛快地跑了。

阮眠傻眼。

姜楚卻反應極快，手撐著臺階跳下去，一邊喊“搶劫”一邊追著黑影也跑遠了。

阮眠連喊住的時間都沒有。

搶東西的小年輕也是第一次作案，心里張得要死，那人又在后面追不舍，不知何時又加一個見義勇為的男人進來，他攥著手里剛搶來的東西，怎麼手好像有點不對？

媽的！怎麼搶了番薯？！那亮閃閃的鏈子呢？

一回頭，那人還有幾米就要追上來，小年輕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好用盡吃的力氣繼續往前飛奔。

眼看著小巷子的口就近在眼前，出了這里就是他的地盤，到時還怕逃不掉？

可這得意的念頭剛一閃而過，后背就被人跳了上來，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倒在地上摔了個五投地。

那人看著小，可力氣賊大，輕飄飄就把他像煎蛋一樣翻了個，一截手臂刀劍似的橫在他脖子下，“把東西出來！”

隨即趕到的高遠也被這一幕驚了一下。

他剛剛正和一幫兄弟在大排檔喝酒，聽見有人喊“搶劫”，又看被搶的是一個弱子，當下沒有猶豫也跟著追了上來。

沒想到……人家本不需要幫忙。

小年輕一臉無辜地把手里抓得稀爛的番薯了出去，“姐饒命啊！我……”我真的只搶了你的番薯。

“咳咳咳……”小年輕話都沒說完，就被一把按在地上，嗆了一口冷風，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出來的話，我就自己搜咯reads;。”

高遠站在旁邊看著，人在月下笑得極為艷，他的心忽然就很用力地跳了一下。

繼續盯著看，目不轉睛。

當真就要手去他的外套，小年輕一臉憤要死的表掙扎著往前爬，幸好這時阮眠氣吁吁地趕到，“楚楚姐……腳鏈還在我這里……”

“阮眠？”

阮眠驚訝地看了過去，頓了一下，“怎麼是你？”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高遠樂了，笑得跟只老狐貍似的。

這時姜楚也從地上起來，朝阮眠走過去，的表也有些哭笑不得。

看了一眼那笑得里氣的男人。

高遠反應特別快，“你好，我是……阮眠的朋友，高遠，志當存高遠的高遠。”

姜楚看向阮眠，眼神在詢問，見對方輕輕點頭，也笑了下，“剛剛跟在我后面的人是你？”

高遠雙手抱拳，“慚愧慚愧。”

他很快又說，“既然這麼有緣，不介意我請你們吃個飯？”

兩人剛剛只吃了番薯，經過剛剛一番消耗確實也了，既然這人是阮眠認識的，又有辦法找到吃飯的地方，姜楚也不扭，大方應下了。

三人吃過飯，阮眠回到家已經差不多九點了，房間亮著燈，推門進去，坐在床邊認真寫字的小孩聽到靜跑了過來。

把手里的紅豆蛋撻遞給他。

小孩開心地吃了起來。

阮眠把禮盒放好，也在旁邊坐下，檢查他剛剛寫的作業。

這幾個月，每晚畫畫之前都要教他寫生字，他學得很認真，字也寫得很工整，是個極聽話的學生。

忍不住了他的頭，小孩甜甜地笑著看，小耳朵紅紅的。

***

十二月還剩個小尾，阮眠一秒都不敢浪費，全心地投即將到來的聯考中。

姜楚不停地鼓勵，無微不至地給予各方面的幫助。

終于不負所，阮眠順利通過聯考，而且各科績竟然還不錯。

等一切都可以暫時松懈下來時，寒假悄悄來臨，高三學生的寒假只有七天，短得不能再短。

才做完幾套卷子，街上早已到掛滿了喜氣，眼看除夕將至，那人卻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除夕夜這晚，小孩子不用守歲，阮眠早早就回到房間，看了一會兒窗外綻放的煙花，輕嘆一口氣。

從口袋里出手機發信息，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剛發送功，手機就震起來，盯著屏幕上跳的字，有些不敢相信，劃了幾次才接通，“喂。”

那端久違又悉的低啞聲音聽得眼眶微熱，“阮眠。”

“嗯。”

“新年快樂reads;。”

又“嗯”一聲，“新年快樂。”

除此之外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

“我這邊在下雪，”齊儼的視線從床邊上方的點滴瓶移到窗外，“只能待在屋里。”

他的語氣平常，似乎只是想和閑聊。

“z市沒有下雪，不過氣溫很低，覺很冷。”

這通電話不知道講了多久，手機都發燙了，那邊才掛斷，阮眠握著那一團溫熱，想著剛剛的對話，又輕輕地笑了出來。

忽然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又有了期待。

很快學校就開學了，和普通的學生不一樣，生們還需要全心準備三月份的單考。

阮眠的練習強度也加大不，每天早早出門，到了晚上□□點才回家，基本上睡下都接近半夜，眼底的那一圈淡青就沒褪下過。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單考結束。

人幾乎瘦了一圈。

姜楚看得心疼極了。

“楚楚姐，你等一下把地點給我。”

“要不我再給你找別的，你先休息幾天？”

“不用。”阮眠搖搖頭，繼續去喝杯子里的溫水。

“其實不用這麼辛苦的，我可以幫你……”

“不辛苦啊。”笑了笑，小臉上彩熠熠的，“做的是我喜歡的事，怎麼會辛苦呢？”

姜楚妥協，“那到時我送你過去。”

一家會所要找人畫壁畫，一幅給五千塊，學校那邊的手續還沒弄好，阮眠這幾天剛好有空，便想著去試試。

然而，這活兒并沒有比想象的輕松，第一天下來就累得腰酸背痛。

可的時間不算多，一分鐘都耽擱不起。

到第三天，壁畫已經進收尾階段，阮眠調好料，爬上梯子，指尖勾勒出一朵富貴的牡丹花……

不知不覺，料用完了，正打算爬下來，突然察覺到什麼，視線垂落——

男人正站在梯子幾步遠的地方，長玉立，黑風被走廊的風吹得擺微揚，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深深地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這場景一如那次的會所相遇。

只不過此時在上方，燈融融，而他就在的影里，眉目沉穩，邊含笑。

阮眠清晰地聽到腦子“轟”的一聲，心底的歡喜幾乎撐得要炸開來，扶著梯子的手在抖，雙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氣。

手忙腳地想要下來，梯子的橫木因為沾了料，腳底不小心打了一下……

下一瞬，穩穩地落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為了方便，之前了外套，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羊衫，因而齊儼很輕易就能覺到懷里那起伏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