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世》第10章 第10章
崔小筱跟兩位師兄也說不清楚,但趁著挖野菜獨的功夫,跟二師姐詳細說了一下。
江南木聽了后,微微睜大眼睛道:“你是說秦凌霄不是替你解毒,才求娶你的?”
崔小筱正帶著老狗吉祥在路旁挖野菜,聽了這話,了額頭上的汗,道:“雖然九玄劍宗的名頭聽起來人模狗樣,但一個能殺師的叛徒,又會是什麼人間正道?他修為雖高,可是論起做人,跟我們的師父比可差遠了!我曾與師父立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將符宗發揚大。怎麼可能因為了脅迫,就隨便委給什麼狗屁大派,辱沒了我符宗的名頭?”
江南木想了想,自從師父去世后,這個崔小筱的確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憤世嫉俗,脾氣也變好了不。
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知道師父在臨終前,帶著崔小筱在靈山山閉關的三天三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出關以后,師父仿佛元氣耗盡,迅速萎靡不振,然后溘然長逝,而那崔小筱又好像換了人一般,不再格頑劣了?
當江南木試探問起時,崔小筱抿了抿,輕聲道:“你聽說過追溯回之法嗎?”
江南木搖了搖頭,可從來沒有聽過這個。
崔小筱苦笑一下,不再言語,只是挖野菜的手漸慢下來,不回想起了與師父最后相的那段時關……
只有知道,師父唐有耗盡了自己畢生的修為,啟用了追溯回之法,只是為了讓得以重見自己噩夢里中最難以忘懷的那一幕。
一直以為,母親狠心賣兒是嫌棄的命格不好,要遠遠地送走煞星。
小筱立在馬車邊時,親眼看著當馬車拉著淚水漣漣的娃離去后,從破舊的院落里巍巍地走出了面容瘦削的母親。
母親也滿面淚水,眼著滾滾而去的馬車。
舅舅還在跟母親抱怨:“人家賣孩,若是死契最都是十兩銀子!你只賣了三兩,又將那三兩給了馬車夫是什麼道理!姐姐,你是不是病傻了啊!”
母親目變得清冷,輕聲道:“就算郎中不說,我也知道自己這病熬住不幾日了。你們信了那江湖士的話,我若不在了,你們也不能容得下我的小筱。既然如此,倒不如給尋個能穿吃飯的好去。那個人牙子是村里的,為人也算保靠,我收銀子,,才會盡心將小筱安排到好人家里去做丫鬟,讓有個安穩的差事。我給車夫錢,也是希他能一路照顧小筱……我賣的是十年的活契,等十年后,小筱長大了,也能贖為自己謀謀前程。我這個當娘的沒本事,這是我能為小筱做的最后的事了……”
話說到最后,母親的話已經哽咽在嚨里,眼睛呆呆看著遠去的馬車,滿是不舍。
而立在一旁,早已經長大人的小筱只呆愣愣立在一旁。
那一刻,因為被母親拋棄,一直積在心里的憤世嫉俗的大石仿佛被一下子移開了。
原來娘不是嫌棄的命格不好,而是患絕癥,實在無力照顧,又知道舅舅一家子不靠譜,只能臨死前盡心給安排好前程……
那一刻,故意被忘的舊事點滴片段全都涌上心頭。
的娘親啊,可是從小就疼的,雖然家里窮,上不了私塾,但是識文斷字的娘一直親自教讀書認字……
在被賣的前一晚,娘也一直摟著睡。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挨著娘親臉頰的頭發都是的。
小筱有心喊一聲“娘”,可惜聲音也似乎被哽住了,只有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流了下來。
當想要挪腳步的時候,曾經悉的家門和親人卻又煙消云散。
唐有施展奇,能短暫回溯時,重現往日形。
崔小筱只可眼觀,如看客一般,不能與過去的人說話,更不可能與娘親真的團圓。
師父曾經憾地說,其實還有比回溯時更妙的上古法,可以讓人時倒流,隨意穿梭古今。
而不是像他這樣,耗盡畢生法,也只是舊日曇花一現,不能真正置其中。
只是那等妙的顛倒乾坤的法子,有違天機,就算位列仙班也不可隨意使用,不然的話,必定要天譴。
唐有損耗修為,給崔小筱還原了當年被賣時的真相,其實也是為了解開這個桀驁不馴的的心結。
他自知天命已到,加之損耗修為,更折了壽,不過若能讓崔小筱這孩子解開心結,有心向善,那麼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回想起師父臨終前對說的那番話,崔小筱悠悠嘆了一口氣。
師父并不認為是所謂的“十傷”命格,恰恰相反,這樣的至命格斷了紅塵俗念,若是恰逢機遇,乃是一代不可多得的大能之才。
崔小筱本該是短命之人,卻能活到這麼大,足足可見,小小賤命,卻是個天命破綻。
所謂“命”,雖是天之口令,恰恰有個“人”字在口令之上,便是命雖天定,可并非人力不可扭轉。
可惜真正的命理與符宗一道一樣,被世人荒蕪太久,以至于謬論橫生,竟然會有以命定人終生的荒唐事來。
崔小筱從懂事以來,頭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八字竟然是好的。
當時疑心唐有在胡說八道,只問他若是看走了眼,錯將瘟神當了寶貝可怎麼辦?
在崔小筱看來,唐有從義父那強行“買”了自己之后,的況便每況愈下,足可見“克人”的本事不容小覷。
可是唐有卻微微一笑:“我的壽路本就已到,關你個小丫頭什麼事?至于你之后的路,全在你自己了,為師雖然對你大師兄他們說,你能耀符宗一門,其實也是哄著他們的。我們這靈山符宗,不過是我心來開創的小門小派,沒什麼宗門的榮耀。總之符宗一門,便給你了,你想做什麼都行,別把你大師兄他們死了,便不枉為師的一番囑托了……帶著你師兄他們下山歷練去吧,你……會有大造化的。”
就這樣,靈山符宗一門討飯的碗,便傳承到了年紀輕輕的崔小筱的手中。
想到師父叮囑振興符宗的殷切囑托,崔小筱加快了手里的作,不再追憶往事,只一心挖著野菜——最起碼現在要喂飽自己的同門。
江南木見崔小筱說了一通沒頭沒腦的話,也不回答自己問題,便嘆了口氣,也不再問,跟著崔小筱一起挖。
他們現在來到了一赤溪州的地方,到都是溪流蜿蜒,所以大師兄利用符文控水,還在溪流里抓到了幾條魚。
有了魚加菜,今日的晚餐就變得有些饕餮奢靡了。不有魚頭燉野菜湯,還有火烤魚,就著從費縣帶來的餅,幾個人吃得都甚是飽足。
一向對崔小筱惡聲惡氣的大師兄,晚餐時還和悅主給崔小筱夾了兩次魚。
還沒等小筱,姬午七便直言不諱,說也沒幾日活頭了。他權當可憐將死之人。
等魔之日,別怪他這當師兄的辣手摧花,大義滅親了。
沒有辦法,除魔衛道乃是俠士必做的,就算頂個掌門的名頭,也不管用。
崔小筱看了看二師姐和小師弟有些躲閃的眼神,大概的意思應該也是如此吧。
其實崔小筱自己也很擔心中了魔珠毒的事,可過了這麼久,除了手腕多出了印子,并不見什麼異狀。
聽了大師兄的話,表示就算自己魔了,大約也很弱。畢竟魔珠要依附在怨念極深的人上,才能發揮最大的魔。
不過大師兄老是這麼言語刻薄,很容易結下心孽,到時候別怪只追著姬午七一人咬!
姬午七看還有心開玩笑,忍不住又狠狠瞪一眼,然后低頭繼續喝湯吃魚。
吃飯期間,阿毅還特意看了看地圖,發現崔小筱領錯了路,這里距離耆老山池可有些繞遠呢。
小筱有些不相信地接過地圖,一看還真是!原來自己昨日在一個岔路口時,猶豫一番后,還是走錯了路,幸好繞得不算太遠,明早尋回原路就是了。
等吃完之后,就是夜間修行功課的時辰了。
符宗一派,雖然是以煉符為主,可想要催靈符,依然需要修煉丹田真氣修為,化用日月華,
所以月下打坐,幾乎是每個修真之人的必經之路。
跟其他三位同門相比,崔小筱毫無打坐的基,難免會犯初學者的病。不一會的功夫,就覺得腰酸,想要活活。
當半睜開眼時,其他三位同門還在穩穩定,可是一直趴在自己腳邊的老狗吉祥卻不見了。
抬眼四,看見吉祥正順著溪流,朝著樹叢而去。連忙起去追攆,可走著走著,邊卻漸起了迷霧,腳下的溪流不知什麼時候,突然變得粘稠起來。
崔小筱猛然頓住了腳,高聲呼喊吉祥。
周遭空曠,早不見老狗的影子,就在這時,在崔小筱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山。這山出現的突兀,形狀也很恐怖,居然像個骷髏。
崔小筱打量了一下,猛地轉便要逃跑。一向惜命,更沒啥好奇心,這山長這個德行,腦袋進水才會想要進去呢!
可就在轉之時,后突然產生巨大吸力,將瘦小的子一下子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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