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后葉其蓁就上高二了。

除去學業更加繁重張,其他看似一切如故，但也有些改變在悄無聲息進行著：比如，和溫予之間的關系。

兩個人頻繁一起去食堂、一起下晚自習,是從這學期開始的。

說起來，和唐棠相的時間反而了,唐棠和籃球隊男生的曖昧還在繼續,頗有的氣息。

晚自習的下課鈴一響，安靜許久的教室一團聒噪,有嘻嘻哈哈打鬧聊天的,有匆忙收拾書本的，有一不繼續埋頭做題的,穩如泰山。

葉其蓁不人人,所以每次下課都是不慌不忙，等走出教室以后，走廊樓道里的人基本都已疏散。

室外一陣涼意。

十一月底了，初冬的風陣陣吹著,卷落了老樹枝丫上的枯葉。

葉其蓁著子打了個寒噤。心想，溫予現在應該在樓下等自己吧？

匆匆下樓，在悉的走廊張，卻沒看見溫予的影。又站在窗邊,踮踮腳,探頭往教室里看去。

“嗯……”葉其蓁眼前忽然一黑，被人從后輕輕蒙住了雙眼。稚的小把戲，幾乎沒有猶豫,便準確猜到：“溫予！”

如果是剛認識溫予那時,很難想象,溫予其實也有這麼稚的一面。

溫予仍蒙著葉其蓁的眼睛,湊過頭低聲笑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記得你上的香味，特別好聞，葉其蓁只是在心里想，總覺著說出來就怪不好意思。只是說：“你松開我。”

溫予偏不，就是逗。

葉其蓁束手無策，里輕聲重復：“溫予，你松開我——”

聽著葉其蓁帶笑的聲音，看揚起的邊，溫予心猿意馬松開手，下一刻卻沒拉開距離，而是直接從后抱住了。

葉其蓁回頭看溫予時，恰好被溫予摟住，心跳瞬間了拍子。由于這個擁抱，們的臉頰得更近了。

被這麼看著，溫予甚至想抱更一點，“今天好冷。”這四個字聽起來更像是為了擁抱更久而找的借口。

“嗯，好冷。”葉其蓁魂不守舍跟著說，生們經常這樣玩鬧親昵，唐棠有時也這樣抱，但和溫予之間……

好像氣氛不一樣。

還是，這只是自己單方面的錯覺？

學校里沒人再說們是敵了，畢竟比起敵，們相得反而更像。

“臉怎麼紅撲撲的？”溫予始終凝視著葉其蓁眼睛，用自己手背蹭蹭臉頰。

“在、教室里悶久了。”葉其蓁蹩腳說著，或許溫予只是輕輕，在看來卻是曖昧到不行的，轉移話題：“你手好涼，回去吧。太冷了。”

“嗯。”溫予笑。

葉其蓁發現溫予變得笑了。

那天下晚自習，跟溫予講了一個不怎麼好笑的段子，溫予卻笑得很開心，對溫予說：“你笑起來好好看。”

溫予當時問：“你喜歡看我笑？”

回答：“干嘛問我喜不喜歡。”

溫予沒再說。

后來，時常會看到溫予的笑，看得見開心的那種笑。

們一個住宿，一個走讀，只能順一小段路，就要分開。就是這一小段路，幾分鐘的時間，葉其蓁每天都期待。

“溫予。”剛走出教學樓，就被迎面走來的一個高個男孩住，他手里提著零食袋，“吃烤紅薯嗎？”

非常明顯的搭訕。葉其蓁第一反應是看旁溫予的反應。

溫予臉上的笑淡了下來，變漫不經心。

“還有兩個，你們一起吃。”男生熱說道，見溫予高冷，便把食品袋遞給看起來更溫和的葉其蓁。

葉其蓁自然不會接，要是接了，豈不是在替溫予給對方機會。就這麼晾著，也尷尬的。

“不用。”溫予看了眼那男生，淡淡說道，再看著葉其蓁，“我們走。”

葉其蓁被溫予拉著走了。

那男生沒追上來。

只剩們兩個人，葉其蓁轉頭看溫予，“他在追你嗎？”

溫予也看著，“應該吧。”

葉其蓁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剛剛溫予是拒絕的意思嗎？反應一如既往的平淡。

突如其來的沉默。

溫予還在看著葉其蓁，忍不住開口，“你看不出來嗎？”

葉其蓁抬眸：“什麼？”

溫予解釋：“我不喜歡他。”

短短五個字讓郁悶煙消云散，葉其蓁想笑但忍住了，又想到剛剛，佯裝輕松的口吻問溫予：“那你還對他笑。”

“我沒有。”溫予也想笑。

“你有。”葉其蓁較真反駁。

“那下次不笑了。”溫予順著的話說。那不算笑，只是懶得為對方特意做出表，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屑一顧。

葉其蓁語塞，靜靜看著溫予，氣氛又不對了，們像鬧別扭的小。

溫予追問葉其蓁：“你這麼在意嗎？”

“我哪有。”葉其蓁說。

“你有。”到溫予說這兩個字。

葉其蓁說不過就裝傻，邁著步子往前走，不去看溫予。

溫予同葉其蓁并肩走著，也沒去看葉其蓁，卻自顧自笑了起來。

很快走到們要分開的地方。

葉其蓁：“我回宿舍了。”

溫予：“嗯。”

葉其蓁轉走了幾步，發現有事忘了跟溫予說，回過想住溫予，卻發現溫予還站在原地，看著。弄得大腦又短路了一下。

“怎麼了？”還是溫予先問。

“這個月底有元旦匯演，你會參加嗎？”

“我不參加。”溫予知道這事，“你要參加？”

葉其蓁猜到溫予不會參加，盡管溫予總是被談論的焦點，可溫予并不喜歡被關注。“甜甜拉著我報了個節目。”

唐棠作為文藝委員，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還不得狠狠表現。

“什麼節目？”

“唱歌。”葉其蓁頭發，“我得提前練一下了。”

“我陪你練。”

“真的？”

溫予笑著點頭。

葉其蓁回到宿舍，沒想到今天唐棠比回來得還早。

宿舍里很熱鬧，班里好幾個生都在，而唐棠正眉飛舞地說著文藝匯演的節目安排。

看樣子唐棠準備弄個正兒八經的節目，說出個歌舞串燒，想唱歌的唱歌，想跳舞的跳舞。

“要弄得這麼復雜嗎？”葉其蓁夾在中間弱弱問了一句。

“當然要，難得的機會，我保證讓你們驚艷全場。”唐棠拍著脯。

的確是難得的機會，以后只會越來越忙，想玩鬧都沒時間了。其他生都贊同唐棠的意思，說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好。

晚上葉其蓁仰臥在床上，睡不著，枕著手臂發呆，并不是在想匯演上要唱歌的事兒，而是在想其他。

似乎擔心溫予會答應其他男生的追求。追溫予的人很多，見怪不怪，以前追溫予的都是管銘那樣的人，自然不希溫予跟那種人走近。

可今晚呢？

今晚搭訕溫予的男生他認識，是隔壁班的學委，人不錯的。

葉其蓁輕輕翻了個，將臉悶在枕頭里，作為朋友，應該關心溫予喜不喜歡對方，而不是害怕溫予喜歡對方。

可心里最真實的想法……

顯然是后者。

騙不了自己。

為了在月底的匯演上不拉，葉其蓁課余會一部分時間練歌。

雖然唱歌還過得去，唐棠選的又都是些耳能詳的歌曲，難度并不大，但想到要登臺表演，難免還是需要多準備一下才踏實。

溫予會陪練歌，在最邊上的畫室里，關上門只有們。

葉其蓁起初不好意思在溫予面前唱歌，一唱就臉紅。

溫予并不笑逗，只是認真聽唱。一唱起歌來，嗓音更甜了。

漸漸，葉其蓁也放得開了，變得松弛，會邊唱邊笑，唱歌時溫予會專注看，也專注看著溫予。

好長一段時間，在無人打擾的畫室，們眼里只有彼此。

匯演在元旦假期前夕，正式開始前，宿舍里一片混。

底，睫膏，眉筆，遮瑕，口紅，一堆東西，基本把能搜刮出來的化妝品都湊齊了。

“什麼順序啊？”

“直接涂嗎？”

“甜甜，你會畫眼影嗎？”

“眼線筆都要把我瞎了。”

……

大家都是一群化妝小白，致的妝肯定不會畫，無非是把臉白一點，看似有模有樣地畫眼影刷睫。

溫予走進宿舍時，葉其蓁正在上底，對著鏡子涂涂抹抹。

“溫予，你可以幫我化妝嗎？”一個生看到溫予，就像找到了救星。

溫予來宿舍找過葉其蓁好幾次，連帶舍友都眼了。

“溫予你會化妝嗎？”

“溫予一看就會化妝啊。”

溫予的確比們擅長，母親屬于不化妝不會出門的類型，才上初中就教育，人就應該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

聽到溫予名字，葉其蓁立即看過去。

這時候不知道誰大嗓門冒出一句：“溫予過來肯定是幫朋友化妝，你們一個個的就別想了。”

宿舍里引起一陣笑。

葉其蓁臉一燒，還好有底遮著，和溫予關系好，宿舍里有開玩笑的，說們哪是敵，還差不多。后來嘻嘻哈哈一調侃，朋友的說法都出來了。

溫予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說笑，徑直走到葉其蓁面前，拿過葉其蓁手里的撲，彎腰看著臉頰，“都沒勻。”

“噢。”葉其蓁應了聲，乖乖讓溫予幫。

“嘖嘖嘖，你們還真撒起狗糧來了。”一旁的生繼續調侃。

葉其蓁偏頭看了對方一眼，眼神警告，轉而又對溫予說：“你別聽們說，們就這樣。”

溫予注意力只停留在葉其蓁臉頰上，笑，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反問：“我給你做朋友，你不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