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拍了兩個月, 向小園瘦了一大圈，拿到手也不過才一萬出頭, 還不夠這段時間自己的開銷。

電影名字后來定下來了，雷得不行嘿我的兄弟我的熊。

菜卷角搐, 這個名字真的沒關系嗎也太雷了吧

“沒辦法啦，上網絡平臺的話，名字就得有噱頭, 至得讓人有點進去的想法。”導演覺得還滿意, 而且得意, “這名字多好啊”

小園無奈地想, 得了, 有信心也是好事

整個劇組對的印象特別好，明明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人人都特別尊敬, 一口一個“小園姐”，“園姐”地著。

殺青宴的時候是在國四大餐飲巨頭之一的沙縣小吃里因為實在是沒錢了，劇組主創加上小園和菜卷一共十個人，了餛飩, 蒸餃，油餅, 拌面等等, 喝著珠江啤酒自帶的。

導演兼編劇喝得醉醺醺, 眼睛通紅, 心愿已經了了, “我得謝我們的小園姐，沒有就沒有這部電影，我再敬你一杯。”

制片兼主演站起來，“再敬一杯”

向小園前頭已經喝了幾杯，酒量不太行，菜卷就替喝了。

“你以后一定會火的，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你的”

“鐵”

“死忠”

“我再敬你一杯”

“攝影師你也來，敬我們的園姐”

“干了，干了”

這間沙縣小吃在羊城的一條小街，店面不大，十個人基本就坐滿了。

羊城已經夏，夜晚也很悶熱。紫藍的天空下，煙火氣十足，隔壁店傳來燒烤的香味，再過去是涼茶店，湯店，吃夜宵的人很多，熱熱鬧鬧的，十足的煙火氣。

向小園到一點充實的，接地氣的喜氣，淺淺地笑了起來。

殺青后的第二周，這位導演給介紹了另外一個角，“小園姐，我的老友有個項目，角很有趣，這是他的名片，你有興趣加他微信聊一聊吧。”

想一想，反正也沒害，加了微信聊一聊吧。

他們聊了幾句，向小園順便打開了電腦。

抉擇已經正式定檔，昨晚也點映了，豆瓣還沒評分，不過零星的評論都非常好，新浪與多家對劇組進行了采訪，葦家寶，陳云秀，鄒一蕊，何辰影幾個人都盛裝出席。

“是，這是我第二部執導的電影，老實說，我非常張，不過有陳導，還有這麼多優秀的演員的參與，特別是影姐，我很幸運，現在的心愿就是希這電影能被更多人的喜歡，有更多的喜歡。”葦家寶一襲黑西裝，襟口袋別了一小朵玫瑰花，高挑勻稱的材，五俊麗，比一旁的男主角還要搶眼，說話也圓得。

陳云秀則低調得多，充當著陪襯的解說角。

鄒一蕊面紅，清純人，本來是流量小花旦，這是擔任主演的第一部電影，現場很多捧場，每次回答問提底下的都要尖好久。

“謝謝，謝謝，我還是新人，還有很多不足。”鞠躬，春風得意，笑如花，“今后也會多多加油的。”

這條微博下面就有不刷的高清秀圖，各種寫作海報，進行控評和宣傳。

向小園抿了抿，這采訪沒有任何的關于的問題。按道理說，是三，姐姐這個角在劇的推中非常地舉足輕重，而從頭到尾，沒有人提起，就好像本沒有這個角的存在。

想必記者的問題是劇組的主創團隊刪選過的，各種宣傳公關也有意地將明化。

這就是封殺的可怕之。

小園發著愣，手機的震讓回神，掃了一眼，微信里是導演給發了一個文檔，“這是劇本，向小姐空看看。”

沒立刻打開，而是接著搜索抉擇的消息。

網絡并沒有連貫的采訪視頻，向小園退了出來，著電影的微。

看到一條何辰影的單獨采訪，頓了頓，還是點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難得的角，離我又近又遠，因為我現實里也是一位母親，孩子也不太好，所以有很深的代。”何辰影說話的聲音圓潤和，“然而角又有點不一樣，某些時候可氣的，哈哈，希觀眾朋友看了之后不要討厭我才好。”

何辰影有過兩段短暫的婚姻，二婚有個兒子，才十歲，先天有心臟疾病，因為要照顧孩子，何辰影的作品并不多，不過部部是品。是國中生代花旦的頂梁柱，也是中生代拿電影類“最佳主”最多個的演員。

鄒一蕊能有機會和合作，足夠吹好幾年了。

記者也笑，“怎麼可能呢，剛才觀眾還有不人看哭了我們都很你”記者的話剛落，底下觀眾的掌聲如雷，還歡呼起來，的資歷和名氣排在那里，掌聲都是實打實的。

記者接著提問，“我替觀眾們問問何老師哈，你在這電影里合作了不年輕的演員，能否說一說你對他們的印象呢”

采訪的幾個人都是坐在一起的，鏡頭帶到了葦家寶，鄒一蕊，還有男主角。

何辰影笑了，穿著淡黃的裝，v領口，有蘭花刺繡，與鄒一蕊年輕靚麗的氣質不同，是姐型的形象，的更加嫵，一舉一都是風姿。

“你這是套我話呢”何辰影瞥他一眼，翹起，“我也是知道我外號的。”

記者嘿笑，裝傻，“怎麼何老師有外號呢有嗎”

觀眾席大聲笑，有的有，有的說沒有。

“何三金”觀眾席上有個男聲道。

因為何辰影拿過三個電影類獎項的影后，影迷中有這麼的。

何辰影往觀眾席一掃，眼尾一，“嗯是這個不是我笑面虎來著”

臺上臺下笑一團。

向小園無意識地也彎了彎。

“大家都很可，老陳是我老友了，也沒啥說的，要說印象最深刻的，倒是演姐姐角的，那個向小園的孩子，很有靈氣。”

向小園一愣。

記者也有點吃驚，“這位”然后去看底稿。

臺上幾位的表也有點出乎意料的愕然，鏡頭掃過陳云秀，他微微一笑，看向了何辰影。

觀眾席發出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視頻里并不能看清楚和聽清楚。

這個視頻到此為止。

向小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揚起，烏黑的眼眸里都是笑意的點。

微信里傳來導演的微信，60秒的語音。

沒點開后，導演又發來一條文字信息。

“簡而言之呢，這是一部喜劇恐怖無厘頭電影，你不止扮演一個角，是兩個。”

向小園往下看，“僵尸，還有道長。”

“”

又是僵尸又是道長，我一人分飾兩角我還需要自己殺自己

這是什麼電影

最終還是接了。

拍攝期間，抉擇在院線上映了。向小園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不上網，不討論，杜絕了一切關于這部電影的信息。

等殺青了時候，已經到了秋天。

向之石也不在家，菜卷去找朋友去了，也許他們正在為了到找關系，找資源。

接連拍了兩部電影，呆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地就聽到了很多信息。

向之石跟說電影的片很好，比陳云秀以往的許多電影都要好，上映的時間也討巧，是沖著明年各大電影節的頒獎季去的。

然后他說：“你演得很好。我非常驕傲。”

菜卷說幸好幸好，基本演的劇都沒有被刪減，大概有三場戲。

菜卷說：“小園兒，我掐著表計算的，15分鐘的戲份，這15分鐘你就能吊打主角了。”

他們是的親人，天生戴著濾鏡，小園不敢太相信。這近一年發生的事多打擊到了的自信心，那時去拍這部電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是高傲的，是興的。

而現在的，有些茫然，有點生怯。

這天晚上，向之石和菜卷都沒有回來，本來打算早睡的，可心里像被小的爪子撓著一樣，怎麼都睡不著，蓋上被子，還是無法讓那只不安分的小妥協。

還是起床穿了服，出了門，打了車。

“去最近的橦華廣場。”

車窗被覆了一層濛濛的意，滴滴答答地越來越，雨漸漸大了起來。

小園終于打開手機，微博上一些實時的評論，總都在夸電影好看，好多人說看得又氣又恨又哇哇哭，也有鄒一蕊的在夸，男主的在夸之類，還有吹葦家寶值的。

原來葦家寶在微博還是紅人。

微博看不出什麼來。打開了豆瓣，抉擇評分 8.5分，短評掃下去，最上面幾條：

“何三金牛牛牛破聲咆哮

“有橦華一路保駕護航，這估計是陳云秀票房最高的一部電影”

“第一次有年輕人和何影后對戲沒被下去這是何方神圣”等等，這條是在說嗎

向小園往下，快速瀏覽，基本都是贊何辰影的。

長篇影評不，匆匆掠過：

“通篇以角為主，關于親，關于抉擇，步步纏繞人不過氣，只要為兒，為母親都會有所沉重，抑，窒息的悲劇”

“我懷疑男角的缺失是不是也是編劇的特意安排”

點開微博，搜關鍵字“抉擇，姐姐。”這下終于有容了：

“嗚嗚嗚只有我一個人心疼抉擇里的小姐姐嗎”

“天啊，抉擇里演姐姐的演員是誰太漂亮太會演了吧是新人嗎”

“覺得有點面，不知道在哪里見過有這個演技為什麼沒有名氣”

在微博和豆瓣兩個件跳來跳去，后知后覺地發現口的小安靜了些，就像大考后要查分數前，自己先去對答案，發現有正確答案帶來的安全。

買的是中間的位置，早早場，坐了下來，戴著鴨舌帽，出一點雪白的耳垂和烏發。

等著周圍的觀眾慢慢就座，坐滿，燈暗下來，幾個廣告播出，的心一直提著。

等公映許可證的龍標閃現在大屏幕上，的張度猛地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手腳微微發，心都要跳了出來。

小園突然發現，這是自己第一部在院線的高排片量的片子，也是第一部有這麼上座率這麼高的片子。

龍標過后就是橦華影視的片頭，卷軸翻開，是一大片留白的畫布，漸漸浮起水墨，墨枝干迤邐中，紅花次第綻放，壯直，一樹艷紅，風吹不止，生機。

卷軸合并，軸心印章浮現，隸書字橦華影視唯一的投資方。

出品人：葦莊。

向小園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了發汗的手心。

等到第一個畫面出來的時候，卻冷靜了下來，全然地投。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也許”全白的環境，只有輕悠悠的，毫無重量的聲音。鏡頭往下，是何辰影的臉。

向小園心一。

這是一張憔悴至極的臉，頭發枯結，素，還是年輕的，可是皺紋爬滿了的額頭，眼角，角。

這是一張盡折磨的臉。

“也許，我會選擇我們娘倆一起死，不要捐贈，不要治療了。”

“你知道你不止一個兒嗎”另外一個人背對著鏡頭，穿著白大褂的人員，溫和地問。

“”何辰影靜了，連眼神表肢都靜了，失去了知覺，靈魂被走似的。

“你還記得你有兩個兒嗎不是一個。”

何辰影仍然坐著，沒有知覺的模樣，只是當聽到“不是一個”的時候，的眼尾很細微地了下。

這時觀眾已經知道了這是一位醫生的背景音，而何辰影演的這位母親遭重大打擊導致了神不太正常。

“那能和我說說你兒嗎”　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只有背景音，聽到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轉而換了個問法。

“我兒，好乖，是我的寶貝，我的天使”

何辰影的神頓時和了起來，好的演員，只用眉，眼睛，就建立起了了鮮明的角關系，

抉擇的故事并不復雜，通過片中何辰影扮演的母親角的敘述，開啟了整個故事。

“認識爸爸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快樂”何辰影的臺詞功底極深，與大部分的演員不同，有好幾年的話劇舞臺演員的經歷，一張口說臺詞故事十足，說到，說到快樂，的神也在一點點的變化，五都明亮起來，如枯木逢春般有了生機。

這一點生機和化特別能打觀眾的心。

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電影并沒有給男的鏡頭，不過沒關系，何辰影這臺詞功力讓每一個觀眾都有了腦補的空間。

“可是他走得太早了，上天太殘忍了。”

特寫了何辰影的眼睛，化了老人妝，的眼角周圍都是很深的紋路，還有斑點，老態畢，而眼里的說到“殘忍”時一下子就碎掉了。

“幸好，我還有兒，是他最后留給我的寶貝，是我最珍貴的，最心疼的寶貝”

那碎掉的散開來，化作了點點淚花。

鏡頭轉換，是年輕的，裝扮華貴，氣質優雅何辰影，看得出兒自小不好，有很多信養育的場景和畫面，漸漸地，小嬰兒長大，變可的小孩，變亭亭玉立的。

顯而易見，母特別好。鏡頭帶到了不的鏡框，一個一個心擺放著，都是母相擁而笑的照片，可惜好景不長，兒患病，必須要換腎，而卻無法配型。

“我想盡了辦法，都沒能找到合適的配型。然后我想起來了，我還有”

“還有什麼”

“一段過去。”

“什麼過去呢”

“”何辰影的知覺似乎再一次被掉了。

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也不著急，等了一會兒，再細聲問：“能和我說說嗎”

何辰影線抿，垂低了眼。

沒說話，鏡頭替說了。

是更年輕一點的何辰影，秀致纖纖，神純真無暇的模樣，被同學慫恿拉著去了酒吧。

昏黃吵鬧的酒吧里，一白，頭發還別著珍珠發卡，猶如一朵清純的白花墜了混黑不堪的水中。

線都糙蠻橫了起來，沙沙作響，孩子掙扎的哭聲，“我喝醉了，我頭暈，請你們送我回家”

“求你們了求你們了我的同學呢我同學去哪里了”

鏡頭愈發，畫面更加昏暗，狂風暴雨中，墻角的一朵小花被澆得渾抖，彎折的掉泥水中。

鏡頭什麼都沒展示，又什麼都說明白了。

電影院里全然都是寂靜，似乎人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接著是略年長的人說：“不能把孩子生下來，你要生下來，你就給我滾出家門，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兒”

憔悴的何辰影全抖，絕，委屈，不安，和惶恐，以及茫然，雙眼紅腫而睜大，像是不明白的世界為何突然倒塌，“可，這是一條生命啊，”

的手地在肚子上，大哭崩潰，突然死命地捶打：“我打，我撞，就是不掉，就是在我的肚子里啊我也不要啊，可是在跳啊”

“太大了，拿掉我會死的”

“媽媽，救救我，救救我啊”

“”

“生下來你養嗎我們不會養這個來路不明的雜種，是個孽種”

“我養不起我也不想”從椅子上了下來，哭到不能直起腰，伏在地上，樓龍嘶啞。

“那生下來，就送走吧。”

“好，好”伏著，已經顯懷的肚子隔開臉和地面的距離，抖著，伏在地面久久沒有起，也無法起。

觀眾席里發出了“哎”“哇”“唉”的聲音。

向小園微不可見地吐了一口氣，放松了子。

之前看到的劇本并不是完整的，一直奇怪母親為何如此偏心妹妹，毫都不在乎姐姐。原來有這樣的劇，那就說得通了。

之前的劇本第一稿鄒一蕊是第一主，何辰影是二，想必是葦家寶讓程亦專門為鄒一蕊打造的，后來發現鄒一蕊演技撐不起這個劇本，所以改了二稿，有了向小園的救場，變了三。

再后來，葦家寶和鄒一蕊鬧掰，葦家寶想“潛規則”自己，遭到的拒絕，于是刪減了的戲份。

所以這一版是最終的，變了何辰影是主。不過無論怎麼變，這個姐姐的角是必須要保留的，接下里就到出場了。

果不其然，車子緩緩開近一別墅，大門打開，車子開進去，繞過了花壇，繞過了郁郁蔥蔥的綠植，停止。車門打開，一雙圓頭皮鞋了出啦，兩只鞋頭的皮已經被磨得破舊不堪，頓了頓，下地，站著不。

有畫外音，大概是管家或者傭人，“小姐，到了。”

皮鞋向前走了一步，停住。

鏡頭往上，包裹在寬松的黑子的纖瘦無比的背影，灰黃的發尖，鏡頭往上，拉開遠景，是潔藍的天，還有高聳華麗的三層別墅。

一個渺小與巨大，破舊與華麗的對比。

“小姐，到了。”畫外音重復了一遍。

黑子還是沒，微風輕輕拂過的擺和發梢。

觀眾知道在注視著房子，心中也了然一大堆信息想必這就是那個被送走的孩子。是個孩，是兒的姐姐，是大兒，看穿著打扮過得很不好，被送去哪里了找回來就是難道是為了

還有長什麼樣呢

鏡頭像聽到了觀眾所想，切換了黑子的正面。

板瘦，皮白，臉很冷漠，過長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是沒有營養的白，眼睛很黑，像絕的黑曜石，極其深邃，卻無毫的波。一種被隔離的局外撲面而來。

這個亮相，不帶任何緒，卻有點驚心魄。

小園呼吸一窒，又突然極度張起來，好像此時此刻全觀眾都會轉過頭來，認出了，并要仔細觀察的反應似的。

這是第一次坐在電影院里觀看自己演的電影。

作那部小文不算，看的是和主創的首映場，坐在前排，無法第一時間就知道觀眾的反應。

而現在，是觀眾席中的一員，儼然不同。

拍戲的時候，是據統籌和場務安排的計劃表排戲，也是導演和監制的安排，節并不有連貫，剪出來的片也不一樣，所以，演員的和觀眾一樣，對故事有最直接的反應。

只不過由于演員參與其中，看著自己的戲，有種奇妙的覺。

現在看，的表演也不是太完的，和鄒一蕊對戲的時候，毫無疑問是碾式的，那是因為鄒一蕊太弱了。也許稍微過了點，還能夠再克制點，當時太久沒進片場了，可以有點炫的嫌疑，還可以再收一點。

和何辰影對戲的時候，是被很好地引導著的，那是與高手對招的覺，也是被照顧的覺，所以

低頭沉思，覺自己又悟到了一點。

“嗚嗚嗚”

和小園隔著一個座位是一對，這時孩在淚，輕聲地泣。

熒幕上正是和何辰影對戲的片段。

“哎，哭什麼呀”的男友有點好笑地悄聲問。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傷心”孩把頭靠向男友，抿了抿。

“傻瓜。”

“果然姐姐好令人心疼啊”孩子吸吸鼻子，“我看豆瓣上的影評上這麼說的”

“媽確實很偏心”

“也是可也好可憐”

“好難啊”

向小園有點發怔，再旁觀四周，視線所及，有不觀眾跟這位的表差不多。

的視線重新回到了熒幕，熒幕的落在的臉上，在的眼里飛舞，漸漸從的眼眶里溢出。

“啊死啦，就這麼死了”

“啊”

“是啊，死了，你沒看劇啊”

“知道啊知道，可是死了也太突然了吧”

“可能有什麼別的用意”

“命運有時就特別殘忍”

姐姐這個角因為移植了腎臟引發并發癥去世時，影院發出了迄今為止最大的響。

的戲份突然被砍，姐姐也就“被死掉”了。

之后完全就是鄒一蕊和何辰影的戲份，鄒一蕊不能接姐姐因為自己死亡，神負擔過重，移植過來的腎臟也出現了排異現象，狀態每況愈下，心理狀態也不好。

鄒一蕊的演技實在一般，盡管由何辰影帶著，還是讓人出戲的，最后妹妹這個角跳樓而死，何辰影演的母親角瘋了。

畫面回到了開頭的何辰影這里，這個人可以說一生遭遇了許多的不幸，令人同，在人生的十字口做了好幾次重要抉擇，最后落得孤一人，瘋瘋癲癲的下場，實在是令人唏噓。

鏡頭給得非常近，毫不留地暴了的衰老，的絕。雖然活著，也只是一僅剩呼吸的軀殼，靈魂早已死去。

“我為什麼不死呢，我應該要去死的，我要去陪我的兒”

的面部神經像死了般，只剩下在搐，“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你怕們孤單嗎”

“們”

“”

“是，我要去陪我的丈夫和兒。”

“大兒呢”

“我要去陪我的丈夫和兒。” 木然地重復喃喃道。

“”白大褂靜了靜，接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下去了。

到最后都沒有承認還有另外一個兒。

“我要去陪他們，陪們”

攝影機拉遠，畫面模糊，變黑，在何辰影細細碎碎的話語中結束了。

畫面沒有亮起來，而是醫生的聲音，在和同事探討病的樣子。

“不愿意承認，所以一直沒有進展。”

“也許心清楚，不愿意面對，干脆就否認了大兒的存在。”

“哎，也是可憐。”

“的積蓄足夠在這里度過下半輩子了，我們也只能盡人事”

腳步聲走遠。在醫生們的口中，也許僅僅是一個案例。

結束了時候，觀眾席又是一陣嘆息。

燈亮起來的時候，向小園把帽子低，一手撐著臉，坐等其他的觀眾退出影院。

“哎，看得我心好差。”

“我也是陪你來，我才看的，要不然我就看隔壁的科幻片了。”

“何辰影演得太好了可是我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哎，我覺得那個姐姐的演員長得好好看啊，演技又好，是誰來著”

男男從向小園邊經過。

出了電影院，雨非但沒有停，反而愈發大了。

小園抬手了帽子，掏出手機，走到公車站臺，掏出了手機，雨太大了，車不太好等，趕過來也需要好幾分鐘的時間。

左右張，剛好一輛經過家里路線的公車到站，跳了上去。

暴雨嘩然，靠在車窗上，路燈從眼簾掠過，在雨霧中是朦朧的。

“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呢老師不是代你不能遲到了嗎”

“老師，我”六歲的小生不知道怎麼說。

“快去換服，我讓化妝的老師過來。”班主任急得轉轉團，“馬上就到你上臺了。”

“哎，向同學，你這臉怎麼了”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能躁躁的，給這里多撲點，對了，歌詞臺詞什麼都記住了嗎”

“記著的，老師放心。”

向小園記得那條子特別漂亮，是一條紅白的蛋糕，有蕾擺，小紅鞋，外面還要披著紅的兜帽披風。

挎著小籃子，在舞臺的一側，忐忑地往外瞄一眼，臺上布景都好了，臺下麻麻坐著好多人，都是學生家長。

“去吧，加油”老師把往外一推。

不由己往前，整個子就彈到了舞臺。

頂燈一打，一束追著，整個舞臺的焦點都聚集在上。

好神奇，突然一點都不害怕了。開口唱：“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點帶給外婆嘗一嘗，家住在又遠又僻靜的地方，我要當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老師把小紅帽的話故事改編一個小小的音樂劇，要唱，要演，要講好整個故事。

發揮得比彩排的時候還要好。

最后那段獨白的時候，全場雀無聲，專注地聽。

家長們看得津津有味，笑逐開。結束時，和小伙伴們經老師提醒，齊齊握手彎腰，像模像樣地謝幕。家長們非常捧場，起立為他們好鼓掌。

臺上的小伙伴咧開哈哈摟一團。

茫茫的雨霧中，向小園久違地重溫了當年的一幕。

角勾起一點笑意，眼眶卻緩緩潤了起來。

“很漂亮啊，演技又好，是誰呀”

“印象深刻的向小園的一個孩子，很有靈氣的演員。”

不知怎麼的，鼻子愈發酸楚，面頰盡是溫涼溫涼的，抬手去拭，眼淚越越多。

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上表演的，也不會沮喪，不會退。

只要有人肯定，就會繼續演下去。

夜深，公車上的人不多，車窗與外界隔著一層薄淡的水汽，雨把夜都包圍起來了，小園把這段期間抑的委屈，不甘，混淆著許多說不明的東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那點肯定就是心中不滅的火，會懷抱著，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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