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即便陳糯認得怎麼去學校，但是周一早上依舊沒辦法拒絕家長讓酆理送的要求。

酆理比還不耐煩，自行車昨晚不知道被誰扎了一個，早上就打算開托車去。

這種仗著年為所為開機車和非機車的，一般也管不到。

“啊，在學校要和同學好好相啊。”

江梅花往陳糯書包里塞了一個茶葉蛋。

陳糯只覺得早飯都快從胃里漫出來了，這人還覺得自己沒吃飽。

我又不是酆理這頭豬。

陳糯哦了一聲。

酆理踢了歇腳，“走了。”

陳糯被扣上一個頭盔，引擎鬼哭狼嚎，仗著大清早肆無忌憚地風馳電掣。

陳糯是第一次坐酆理的車后座。

酆理的托車造型相當酷炫，雖然這輛不是開著比賽的，但一直以來就有不人饞的配置。

陳糯聽說這人自己也改裝，家里開個修車店，很多設備都齊全。

的時髦值可能就是這些和尋常孩不太一樣的好，導致在學校里不孩喜歡黏。

搞得跟男的一樣，不過男的也有和一起開托車的，看過這群人飆車，其實能看出來，酆理的技最好。

沒搞那麼多花里胡哨的炫技，開車的時候那一行頭和飛起的頭發都足以讓人吹口哨了。

陳糯不太想靠著酆理，但是很容易往后仰。

一只手過來，按在自己的腰上。

酆理一句話都沒說，但陳糯看著反鏡都能看到此刻不耐煩的表。

真特麼拽。

酆理還是很給學校面子，沒明目張膽地開進去，停在校外的車棚。

南斗中學不人上學都騎車，住校的沒幾個，晚上結伴開電瓶車的，騎自行車的，開……托車的。

集結了不妖魔鬼怪，還好沒出什麼社會新聞，但饒是學校再強調，也沒辦法改變這幫人的混子本質。

陳糯以前也是這妖魔鬼怪的一員。

高中部跟初中部方向不一樣，初中三棟樓，高中也三棟，被綜合樓隔開，中間還有個噴泉。

場在最后面，靠近圍欄。

高三的樓行知樓，長得像個……

糖葫蘆的。

酆理跟陳糯一前一后往前走，還沒七點，陸陸續續來上學的還有邊走邊吃早飯的。

看到酆理都會打聲招呼，酆理背著斜挎包，在非正式要穿校服的場合南斗也沒什麼人穿校服。

主要是覺得太丑，一般人穿都只能更丑。

陳糯低眉順眼地背著雙肩包跟在酆理后面，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唯唯諾諾的繼妹。

嚴重懷疑酆理很多人不認識，跟打招呼還搞得跟領導巡查一樣點個頭。

裝至極，還有點油膩。

“酆理，這誰啊？”

一個路過的孩問。

陳糯看了一眼，以前一屆的，當然跟酆理不是一屆的。

現在這幫高三都跟酆理算是錯級，酆理留級之后分在七班。

陳糯覺得自己完了，看老李的意思自己還真的跟酆理一個班。

“我后媽帶來的。”

酆理說了一句。

走進教學樓，陳糯跟著一句話也不說，等到二樓的時候酆理推了一下，“那，你自己進去吧。”

是教師辦公室。

從言語到作都出濃濃的不爽。

后媽的確不是什麼好詞。

陳糯其實有點擔心酆理會欺負江梅花，不過江梅花雖然慫但也不是什麼好鳥，在公車上還能大戰一群大媽。

一二層是七至十二班的老師，陳糯之前在四班，也不是沒見過七班的班主任，是個剛畢業沒幾年的新老師。

“你就是邱？”

陳糯木然地點點頭。

七班的班主任姓鄭，長得有點老實，一看就是那種從小到大乖乖的類型。

“書在這里，我帶你去班上。”

鄭老師穿得也很年輕，做了兩三年班主任還是沒學會油條本，陳糯覺得有點可憐，這才開學倆月，接手酆理這種貨，肯定很慘。

南斗高中總績只能算中下，前面兩個班是從文理科挑出來績好的那批，從三班開始單數都是理科班，雙數都是文科。

不過聽說下一屆開始不分文理，錢果然覺得作為最后一屆，也沒好到哪里去。

七班早讀是英語，走過去雀無聲，等到鄭老師的影出現在門口，有人以報信，又開始嘰里呱啦，聲浪此起彼伏，不知道的還以為一直如此認真。

鄭老師習以為常，沖進去先震懾了一會，然后讓陳糯進來。

上星期就預留了位置，看陳糯的個子不高，就直接先放在第一桌。

把原來第一桌的放到了講臺邊上的神級好位。

陳糯一進來，就沒人讀書了，一直看著，鄭老師給安排的同桌是個有點微胖的孩，戴著眼鏡，看著就好像會讀書的。

“你先坐這里。”

鄭老師拍了拍陳糯的肩。

“謝謝老師。”

陳糯從對方笑了笑。

從進來開始，酆理就沒抬過頭，坐在最后一排，靠著門邊的風水寶地，方便提前溜號。

的同桌是一個短頭發的的，很巧的是跟酆理是一屆，也復讀。

只不過這貨學音樂的，吹拉彈唱在彈上面總是臨場出錯，現在被安排在這里上課也是隨便上上，下午就不在了。

“這新來的看著也太小了，看著跟初中生一樣。”

崔蔓的聲音偏金屬，跟酆理以前是同級，但沒怎麼說過話。

也是一樣的留級貨才坐在一起。

一個學音樂一個搞育，老不在教室。

酆理還在玩手機，有人問晚上去不去兼職。

最近沒什麼錢，不然也不會被老李要挾。

被崔蔓撞了一下敷衍地抬頭，“跟柴火似的。”

崔蔓倒是對相當有鑒賞力，“我覺得也還好，高可，剛才看長相也還行，就是不白，你也不白啊。”

酆理的跟白不沾邊，在這個一白遮百丑的風氣下，的也很好辨認，特別是現在玩手機出來的手臂上，都爬滿文，還有點不符合這個年紀的。

崔蔓覺得酷，在知道酆理還紋之后讓分幾片試試，但都不出酆理這種味兒。

酆理：“黃也不好看。”

聽起來倒像是挑刺，倆趁著早讀又在嘮嗑，前排一個的欸了一聲，里還嚼著蔥油餅，一張油發亮。

“酆理，這個不是你早上一起來的麼？”

崔蔓喔了一聲，“你后座居然讓人坐了？”

長了一雙相當大的眼睛，自封南斗趙薇，可惜眼皮是三眼皮，沒那麼靈，也不甜，跟酆理坐在一起跟黑白無常似的。

看著是搞音樂的，在吹拉方面特別有建樹，開學的時候直接吹了一首能把人天靈蓋掀飛的嗩吶，搞得大家看到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說話的時候吊兒郎當，也沒到哪里去，經常去縣里那個破店酒吧蹦迪唱曲，不然也不會考試考得那麼爛。

“后媽帶來的。”

酆理決定晚上去兼個職，但是想到第一天上學的邱，覺得麻煩，估計還得送回去。

的不耐煩都要溢出來了，那張在相里顯得異常英俊的面孔蹙眉的時候反而更惹眼，拽得沒邊，崔蔓恍然大悟。

“那不是你妹妹麼？”

酆理：“不算。”

崔蔓想起酆理那個寶貝的親妹妹，唉了一聲，拍了拍酆理的肩，“解解悶嘛，長得也妹妹的。”

陳糯的頭發到肩，在腦后扎了個小揪，酆理坐在斜后方看了一眼，對方在和同桌說話。

邱長得的確，也就那樣。

“你車氣門芯昨天是不是被拔了？”

崔蔓問了句。

酆理轉頭看，“你拔的？”

崔蔓的英語書立著，英文其實還行，老自己在網上翻唱英文歌。

“我拔你氣門芯干嘛我有病啊。”

撐著臉，“樓上那個錢果然拔的。”

酆理那點無語也煙消云散，整個人的神突然之間沒那麼戾氣了。

崔蔓其實有所耳聞之前酆理追一高二的男生，還和人發小對著干。

老實說跟酆理一屆，還是同齡，雖然平時沒集但也不妨礙對酆理的認知。

這人特麼的是直？

崔蔓這人圖新鮮，網友一堆，本也有點渣，喜歡漂亮姑娘，但對跟漂亮姑娘上床沒啥興趣。

是個徹頭徹尾的。

而酆理這種，老實說實在不太像會喜歡男的的。

當然這也只是猜測，酆理追得還認真，樓上一班那個學霸周楓想長得也可以。

但是要說帥，還不如酆理帥呢，皮相可以，但是太淡了，還有點憨，像個書呆子。

“陳糯的死跟你也沒什麼直接的關系，這都連續半個多月了，還是這麼。”

學校有人死了這種事傳得很快，陳糯在學校雖然沒酆理有名，但是多多崔蔓也知道。

畢竟酆理跟陳糯不對付，關系上說可以說是敵。

這幾年流行開托，學校抓的嚴，但是抓不住酆理這種年的。

而電瓶車年滿十六就沒人管，陳糯的改裝雷火也是晚自習下課的靚麗風景，加上陳糯長了一張還標志的臉。

以崔蔓狗的眼神看，陳糯的皮相有點像日本九十年代的明星，帶點老照片味，那一雙眼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都讓人不由自主咯噔一下。

酆理是狂，是靜。

酆理這種狂加上開托車只能很符合人設，而陳糯這種按著安靜得像雪的，飆起車來簡直有一種石破天驚的。

陳糯的死不人討論，目前來說流傳最廣的就是去跟酆理見面的路上被車撞死。

這條被錢果然在食堂和酆理吵架就能證明。

但是學生一多，那點見面都變了約會，往桃方面發展，完全忽略了這倆人其實是敵關系。

只不過死者為大，很有人當酆理的面說。

崔蔓知道酆理心就一直沒好過，覺得酆理對陳糯是有點那什麼……的。

而陳糯在跟新同桌說話，是個話癆，叨叨叨一堆。

還聊到了自己——

“就我們班的酆理，和樓上四班原來那個陳糯好像是一對。”

陳糯眼前一黑，總有一種晚節不保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