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錢果然這個名字在陳糯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以為是個筆名。

主要是太隨意了。

不過陳糯仔細一想自己認識的人名字就沒幾個相對正常的，比如周楓想，周楓就顯得過于普通。

自己的話，也很見的字，以至于糯米，端午出生的，好像天生要跟粽子掛鉤。

自己現在這種死樣子也算是借尸還魂的粽子了。

“我臉長得好的，為什麼不吃飯？”

酆理放下餐，看著錢果然，這個人一雙眼睛吊著，眼尾那挑著的弧度總有一似有若無的挑釁味，可能是跟的死樣子息息相關。

加上也欠，以至于錢果然一拍桌又站起來，“你這個害人！”

錢果然聲音很尖，但不至于刺耳，可是一激就很容易破音，以至于氣勢全無，甚至有點像撒。

酆理：“你說過很多次了。”

的口氣淡淡，好像無所謂錢果然的說辭，錢果然本來是覺得酆理酷，還有那麼點崇拜的。但是陳糯是最好的朋友，因為那個酆理死了，那點崇拜也然無存，只覺得這個人怎麼看都讓人討厭。

“要不是因為你！”

“要不是因為我，陳糯就不會死。”

酆理接了下去，抬頭，彎起，“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

錢果然猛地端起餐盤，陳糯下意識地要手，卻發現已經有人手了。

是周楓想。

在一群基本不穿校服的學生里，周楓想倒是貫徹著穿校服的習慣。

南都高中的校服紅黑肩，子也是黑底紅邊，穿在周楓想上都能冒出一書卷氣來。

周楓想戴著眼鏡，鏡片后面是一雙眼，他抓著錢果然的手，另一只手把對方的餐盤放下。

“小錢別鬧了。”

錢果然跟陳糯是初中同學，而周楓想連兒園都是跟陳糯一起念的。

三個人認識了很長時間，倒是沒三角的傾向，一是錢果然是有對象的，網。不過陳糯也不知道到底和誰網，只知道好像甜的。

二是周楓想是個書呆子，除了學習充耳不聞，而陳糯的喜歡不聲，周楓想渾然未覺。

錢果然是沒當回事，覺得陳糯不喜歡周楓想。

其實陳糯跟酆理大張旗鼓的鬧騰，在圍觀人眼里，不過是酆理借著喜歡周楓想的由頭欺負陳糯罷了。

只不過酆理也很有分寸，沒趕出什麼倒霉事，就是以周楓想為借口，以李菟喜歡周楓想為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近陳糯。

錢果然看在眼里，但是沒敢確定。

還沒等確定，陳糯都沒了。

“我鬧？我哪里鬧了，是酆理害死了陳糯你還要我說多遍！”

他們這邊的靜引起了周圍幾桌的眼神，但可能是因為經常發生，反而都沒興趣了。

陳糯心想，連周鴛里都說得那麼離譜，可見傳什麼樣兒了。

“我也說了很多遍了，要是酆理害死的，早被抓了。”

周楓想面容清秀，笑起來還有點暖，很符合文科男的氣質，陳糯很喜歡跟周楓想待在一起，覺得特別自在。

在心里周楓想是塊寶石，總有一種天然的維護心態。

喜歡那肯定是喜歡的，帶不帶旖旎就另說了。

頭一次看周楓想這麼說話。

他生氣了。

周楓想這人跟陳糯其實味一樣，陳糯是冷淡，周楓想是缺心眼，不太計較，所以也不太會生氣。

“我特麼的就是放不下，憑什麼啊！！”

錢果然吸了吸鼻子，一屁坐下，周楓想看了一眼酆理，酆理的神看不出什麼。

“對不起啊，小錢心不好。”

酆理沒計較，點點頭，“沒關系，我該的。”

這話說得也很坦誠，坐在邊的崔蔓似乎習慣了這種鬧劇，此刻還火上澆油，“昨晚我看見錢果然拔了酆理的氣門芯。”

像個告狀的。

周楓想似乎是無語了，推了推眼鏡。

錢果然一把拍開周楓想的手，噴火似地從崔蔓罵：“你特麼看到了不阻止我不是示意我繼續拔？”

崔蔓突然被懟了一下，了角。

“我就拔酆理氣門芯怎麼了，我們陳糯那麼慘，才多大，都沒談過，都……”

錢果然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那一盤的飯冒著熱氣，一邊說一邊把筷子上去，陳糯這才發現這貨拿了三筷子。

上墳啊。

陳糯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在此時此刻未免太突兀，以至于這四個人都看了過來。

錢果然這才發現旁邊坐的這個的不認識，好像也不是酆理的黨羽，但是心奇差無比，一邊拿著周楓想遞過來的紙巾鼻涕，一邊吼：“笑什麼笑，你誰啊。”

陳糯現在頂著邱的殼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怯生生的初中生，酆理瞥了一眼，“我家的。”

錢果然砰得一下拍桌，震得還有心吃飯的崔蔓勺子一，一塊紅燒掉到了桌上。

心痛地咽了咽口水。

“酆理你這個畜生，我們陳糯三七都沒過你特麼都找上新歡了？”

坐在一邊的陳糯：……

這個什麼跟什麼啊，錢果然你有病吧。

酆理也眼皮一跳，本來靠著椅背，現在坐直了，似乎頭痛，“你腦子有病吧？”

錢果然看上去要和拼了。

問題是看酆理那高，那瘦的型，跟錢果然這種能甩的貨當然不是一個量級的，陳糯怕錢果然被酆理揍。

結果酆理居然還解釋了一下：“是我爸再娶的老婆帶來的小孩。”

錢果然噎了一下。

知道自己誤會了。

而周楓想一句話沒說，一直盯著陳糯看。

他似乎有點困。

但是最后只是拉起錢果然，去他那桌吃飯了。

錢果然還一臉憤憤，似乎想要和酆理決一死戰。

而陳糯幾乎是貪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沒注意到酆理在看。

“我說你難怪每天多帶一套服，我還以為是你訓練出汗多呢，原來是為了這出準備的啊。”

崔蔓游哉游哉地吃著飯，一邊調侃。

陳糯發現這人也一賤味，完全沒有理想中的音樂生那種空谷幽蘭的好濾鏡。

但能酆理搞到一路去的都是一個貨，就差寫著不是好人了。

酆理大口吃飯，沒搭理。

陳糯余里這個人吃飯的樣子那麼像個搞吃播的，看著還像，就是太能吃了。

吃飯的時候把頭發別到而后，上學的時候沒那麼張揚，那叮叮撞的耳環都給摘了，但是耳垂還戴著一個耳釘。

“你剛才笑什麼。”

崔蔓得不到酆理的搭理，又來問陳糯。

陳糯也不太想理。

崔蔓也無所謂，繼續回答被打斷的問題：“我男的的都喜歡，只要好看的都是我的菜。”

陳糯喝了口糖，問道：“那你找對象呢？”

崔蔓啊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這個啊，看我多喜歡吧，很喜歡的話也不分男了。”

“現在呢？”

崔蔓挑了挑眉，“你不錯啊，要不要和我……”

慘一聲，“酆理你特麼踩我干什麼，我新買的鞋！！”

酆理已經吃完了飯，干干凈凈，陳糯覺得跟蝗蟲過境似的。

“我看你發期到了開始葷素不忌。”

一句話把倆人都罵了進去，崔蔓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新鞋，“我開個玩笑，你妹妹那麼小，男的的我都喜歡大的。”

陳糯覺得這句話帶點。

酆理倒是習以為常，“那你怕是要失了，邱就這麼點大。”

陳糯覺得自己又被調戲了，還是嘲諷。

“唉，你妹妹是營養不良，多補補就好了，喏，吃這個。”

還給了陳糯一塊排。

陳糯：……

酆理嗤了一聲，朝陳糯手，“拿來。”

陳糯不解其意。

“錢，”酆理翻了個白眼，“替你辦卡。”

崔蔓：“你自己做姐的還要錢，不要臉。”

一口一個姐姐一口一個妹妹的，陳糯覺得酆理的臉都快黑炭了，但是崔蔓好像深諳在酆理的底線反復橫跳的技巧，不帶怕的。

“那你妹妹就給我照顧吧。”

陳糯從兜里掏出一百塊給酆理，看著對方抬往辦卡那邊窗口走。

看對方走遠，假裝好奇的樣子，問崔蔓：“剛才那個孩說酆理和陳糯的……們是什麼關系啊？”

崔蔓瞇了瞇眼，笑得更燦爛，“你對你姐這麼關心？酆理以前有個親妹妹你應該知道吧。”

陳糯點頭。

崔蔓一臉不懷好意，“那你敢姐麼？我就告訴你。”

崔蔓是吃準了邱不敢，能看出來這倆繼姐妹關系的差。

酆理一副人所托不得不從，邱一副唯唯諾諾不敢靠近。

沒想到陳糯是個頭鐵的，在酆理把卡扔過來的時候，喊了聲謝謝姐。

說的非常自然，跟問吃了沒一樣。

酆理有一瞬間的愣神，但馬上就反應過來，“別這麼我。”

然后抬先走了。

中午會去訓練。

陳糯看向崔蔓：“能告訴我了嗎？”

崔蔓比了個贊，“牛啊妹妹，唉其實酆理跟陳糯到底怎麼我不太清楚，但是目前來說大家都默認的啊，酆理在追陳糯。”

但是人都沒了。

崔蔓覺得也唏噓的，酆理的難過雖然不明顯，但對這樣的格來說，是很深重的打擊了。

陳糯整個人都要裂開了，活像被劈了。

“但是……我聽到的不是酆理在追一班的學霸嗎？”

崔蔓哦了一聲，“但是我們一直覺得那是幌子啊，誰不知道陳糯最寶貝那位帥哥，酆理不拿這個當借口陳糯能鳥麼。”

說完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最逗的是，我個人覺得哈，這三個人，應該是酆理和周楓想都喜歡陳糯。”

又唉了一聲，“但也可能是假的，畢竟世事無常啊。”

陳糯也覺得世事無常。

這都什麼跟什麼，周楓想這小子怎麼可能喜歡呢。

酆理是吃了屎嗎才會喜歡，被酆理喜歡也太慘了吧。

啊，是真的話所以我才會死無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