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二天陳糯差點沒起來，不過酆理是跑完步回來又睡了，江梅花上來人。等陳糯洗完臉，酆理的房門就被江梅花敲開了。

江梅花深諳手不打笑臉的道理，在酆理面前笑得跟花似的，諂里帶著和酆理眼里和邱如出一轍的傻氣。

頂著一頭，睡是一件T恤，領子開的老低，都要掉出來的樣子。

“知道了，你下去吧。”

跟個皇帝似的。

陳糯看了眼手機，距離早自習只剩十五分鐘了。

腦子里還都是做的那個夢，門外的酆理踩著拖鞋去洗臉，嘩嘩的水聲，穿好鞋拎著書包下來，酆理的劉海都被打了。

“你幫我拎著包。”

酆理很不客氣。

陳糯還下樓抓了個早飯，江梅花的早飯都能做出花來，陳糯囫圇喝了半碗青菜瘦粥，把包子裝在保鮮袋里。

“你給你姐帶一份。”

江梅花遞給一個袋子，陳糯心不甘不愿地照做了。

酆理的作還快，披了件外套，白的運黑邊很，黑底白紋的鞋看上去看上去有點重。

“走了。”

蹦下了樓，木板樓梯被踩得嘎吱響，落地的時候被老李罵了一句。

酆理無所謂地擺擺手，喊道：“邱你快點。”

陳糯背著雙肩包，手腕上還掛著酆理的挎包，手指頭勾著保鮮袋，火速跑下去。

江梅花在后面叮囑，慢點慢點。

然而酆理開車特麼地跟飛機似的，一路風馳電掣，還抄近路，那麼點窄的巷子也能被毫發無損地鉆過，陳糯第一次會到酆理這種技。

嘆為觀止，難怪自己騎自行車競速都能輸。

能贏才怪，畢竟酆理是這種吃刺激長大的人。陳糯手抓著酆理的服，都能覺到的放松，不像自己繃著。

真是個怪人。

也沒想一會，就到學校了。

酆理把車停在一邊，抓著陳糯的手腕就往里跑，卡著最后的三十秒，不愧是搞育的，陳糯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進學校了。

校門口站著副校長，地中海前還殘存著幾劉海，看著實在惹人發笑。他還鼓起掌，“不錯啊酆理，不愧是育達人。”

這話聽著也有點怪氣，酆理兩拇指點了點腦門飛了一下，更是囂張。

陳糯到教室已經早自習了，七班依舊是半死不活的讀書聲，這還是老師在的況，老師不在能比上課還安靜。

“酆理真是你姐啊，你倆一起來的？”

周鴛低著頭吃早飯，油渣蔥餅，香得很，隔壁還有個大清早吃炸的。

“草。”

陳糯低聲罵了一句，發現酆理的早飯還在自己手上，看了眼走出教室門的班主任，“這酆理的早飯還在我這。”

“這不簡單，傳給就行了。”

周鴛一張油發亮，一邊抓起其中一袋，往后傳，“給酆理。”

陳糯：……

你們的效率比背書高多了。

酆理剛坐下，手剛過去崔蔓的早飯，這貨有錢，早上都吃最貴的蝦仁小籠包配熱豆漿，豆漿還特麼是用半個熱水壺那麼大的保溫瓶裝的。

酆理從屜里掏了個一次杯，“來點。”

前面就丟下來一袋東西。

“前面傳過來的，說給你的。”

酆理抬頭，陳糯剛好轉過來，笑了一聲。

崔蔓給酆理倒了一杯，也給自己的杯蓋續杯，豆漿都被喝出咖啡的吊樣。

“這什麼，妹妹的心早飯？”

“滾你的。”

酆理拉一看，還有葉子形狀的山餃，一看就是江梅花做的。

“后媽做的。”

崔蔓哦了一聲，“我嘗嘗，這玩意我第一次見。”

酆理咬了一口，里面的餡兒菜混著，還是油渣，特香。

崔蔓也吃了，“不錯啊，明兒給我帶倆。”

“滾蛋。”

這倆人的英語書都豎著，前面還是堆積如山的課本，不過全班一半都干著這個勾當，可想而知是什麼貨了。

江梅花在這方面還真的沒話說，酆理覺得后媽也就這點不錯了，畢竟長這麼大吃的也一般。

老李廚藝還算過得去，但拿手的也就是魚，早飯只會煮粥配菜干，酆理是忍無可忍才會自己做。

李菟沒死的時候就每天早起帶著李菟去街口吃。

然后回來罵老李實在太不像話了。

一男人糙得要死，在吃上面不太講究，也就逢年過節買幾個菜囫圇過了，有一半還是食。

現在江梅花過來，酆理覺得生活條件是真的改善不，但是覺得奇怪，就江梅花這麼喂，怎麼邱還是這個瘦猴樣。

老李在一次飯后提過一，酆理在給自己的車換喇叭，聽自己爹說起那小孩的慘樣。

也不跟江梅花，在鄉下待著，還住校。

也就是這樣了才被江梅花帶來的，但是江梅花本來也要上班，沒工夫好好調理，邱這個樣好像比以前都好多了。

酆理也沒說過什麼。

早自習對崔蔓來說就是早茶時間，這人家里條件還算可以，但也不算特有錢，就是自己磨嘰。

學音樂的反正跟酆理這種搞育的沒什麼共同話題，不過倆都玩，也能算臭味相投，有時候崔蔓上課還分酆理一個耳機。

只不過耳機里的歌吵得要死，酆理覺得不適合睡覺。

崔蔓覺得這人沒什麼品位，懶得鳥。

但是改不了一喜歡叨的習，今天又給酆理聽了一首。

“怎麼樣？”

酆理瞇著眼，其實困得不行，有時候半夜玩手機就玩太晚，崔蔓耳機塞過來的時候也沒反抗，結果一聽前奏就有點耳。

昨晚點進那個人的主頁，剛聽過。

只不過那誰是翻唱，這個是原唱。

“這歌我聽過。”

崔蔓喔了一聲，“吊哦酆理，你不是不好這口嗎還會聽過？”

酆理懶得搭理的嘲諷，把自己手機套出來，還拔走了崔蔓的耳機在自己自己的手機上，“你聽聽是不是一首。”

崔蔓點頭，“翻唱啊，這人我知道，曲子很好，原創的詞也寫的不錯，就是更新得很慢。”

打開手機給酆理看，“我關注了哦。”

酆理垂眸，神有點難過，“是陳糯。”

崔蔓愣了一下，“臥槽真的假的。”

酆理點頭，“我有次看手機看到的。”

不過陳糯藏得很深，好像周楓想和錢果然都不知道，雖然這人有把吉他，但別人也覺得是裝。

哪知道唱歌還牛的。

崔蔓一臉復雜，覺得自己的猜測還是準無比的，就是酆理這一臉死了老婆的樣子實在讓無法嘲笑。

長得一副人渣樣結果是個種。

崔蔓拔走了自己的耳機，“人都死了就別惦記了。”

還唉了一聲，“早知道我就主去勾搭了，沒想到看著沒什麼味的人這麼帶勁，寫的詞真的絕了，唱得也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聲音不太漂亮。”

崔蔓想起之前晚會上陳糯的節目，“這人好賊，晚會表演都不上，可惡啊。”

酆理也是窺才知道的。

崔蔓看一副愣神的模樣，唉了一聲，把桌上的垃圾丟到垃圾桶，又給酆理滿了一杯豆漿。

聲音充滿嘆：“看開點，向前看，你長得不賴不缺對象哈。”

酆理瞥了一眼，這一眼充滿輕蔑，崔蔓：“得，你倔，不過我覺陳糯也低調的吧，你喜歡什麼啊，長得……”

崔蔓想了想，“實在記不太清了。”畢竟陳糯喜歡競速也是一部分人知道，跟崔蔓的圈子不重合。

酆理坐也坐不端正，那雙長踩著課桌下面那條杠，凳子一晃一晃的，手著紙杯。

“我也不知道。”

們這個年紀其實說大還是不大，崔蔓和酆理一個歲數，其實還是崔蔓大點，這貨也是留級大軍中的一員，加上小學學晚，都了大齡滯留人員了。

“你喜歡過人麼？”

崔蔓搖頭，“喜歡什麼啊，我們學校這幫放學卿卿我我的，也就是看臉圖……唉我覺得沒意思。”

崔蔓把歪了的課本扶正，“我喜歡神層次的，看臉，太淺。”

酆理嘖了一聲，“那我淺，第一眼看到，我就很中意。”

這話說的，崔蔓覺得牙疼。

按理說酆理這種值和材，找男的對象也不難找，有人就很喜歡這種類型，穿個子那能讓人直流口水。

的就更別說了，雖然這個年紀好玩和時髦占大多數，但也有一筋的。

無論男，都需要。

崔蔓笑了一聲，“人之常，什麼人喜歡樣兒嘛。”

但想到陳糯的死，還是勸道：“想開點，只不過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暗。”

也不清這倆人之前到底什麼況。

無疾而終。

酆理學習不太好，但老李從小說聰明，更像媽媽。

其實這個詞酆理小時候就聽過，親媽抱著，總會念叨。現在回憶起來，好像是了什麼傷。

但是老李這麼好，又為什麼會這樣呢。

酆理有點懶，也不太多想，喜歡一個人，就是吵吵嚷嚷熱熱鬧鬧的。

結果還是這四個字。

一輩子都忘不了陳糯，其實到現在，那現在給陳糯上墳，燒紙，還是有點不甘心。

這人怎麼能死了呢，死也就算了。

跟陳糯都沒好過，陳糯不知道想和好，們唯一的肢接，還是那次自行車競賽最后，酆理過去的手。

陳糯被握了一下手，然后迅速甩開。

酆理低下頭。

突然想到李菟以前寫在摘錄本扉頁的那句話——

我了你一下，卻不料你如公英散開。

那時候酆理問怎麼抄這句，李菟說：“喜歡原來是公英啊。”

酆理覺得都是屁話，講，是小孩的無條件的憧憬。

但等到隔了幾天在某某熱門歌曲下面刷到這句話，才知道還有后面半句「此后到是你的模樣」。

在被甩開的這個瞬間，才發現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