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花錄》第9章 微妙心思
上雁斬釘截鐵拒絕:“不行!”
李魚頗為意外,這已是他第二次聽上雁里蹦出這兩個字了。
他第一次要求與上雁一起,其實漫無目的,上雁拒絕乃是人之常。
但眼下他已知摘星樓乃是十大門派之一,還道上雁有招攬之意,沒想到竟是這等結果,不免問道:“是否因我資質淺陋,不摘星樓之眼?”
上雁搖頭道:“李公子有所不知,星月劍法需要運使歸元訣,而歸元訣需要子質方能修煉。是以摘星樓弟子皆是兒,并非刻意不接納公子。”
其實李魚獲得火玄珠后,已是奇貨可居。
摘星樓既有客卿之設,又廣收天下絕技,給李魚安排一個位置,隨便傳授李魚一些修行之道,繼而想辦法取出火玄珠,乃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上雁念李魚數次相救之恩,更被李魚俊俏外表與堅毅格的反差所吸引,芳心之中漣漪暗起,竟是全心全意為李魚考慮:“像他那樣的人,既無法修行星月劍法這絕頂神功,又怎能埋沒在摘星樓中?”
李魚哪知上雁微妙心思,點了點頭,又問道:“原來如此,卻不知十大門派還有哪些門派?我又該投哪個門派?還上姑娘不吝賜教。”
上雁道:“摘星樓而外,其他九大門派,分別是博覽百家之無上會,申明義理之圣儒門,潛心玄音之仙音宗,劍超人之萬劍谷,暗驚世之唐閣,專意修禪之火龍寺,道微之玉泉派,鬼斧神工之墨宗,行俠仗義之丐門。
數千年來,仙林十大門派代有興替,即便顯赫一世,亦無法永葆榮。
我摘星樓當年曾為仙林魁首,如今卻居于十大門派末位,憂外患,委實可慮。至于你該何門派……”
說到此,上雁忽然停語不發,眉頭亦是皺起。
原本上雁滿心思皆是李魚的安危,第一念頭便是讓李魚找個十大門派做靠山。
但一想到仙林如今的形勢,心思再轉,發覺此舉甚是不妥:“十大門派雖說是正道翹楚,卻是暗藏鬼胎。
哼,某些人雄心,甚或像六大邪派那邊喪心病狂,強取豪奪李魚上的火玄珠,那李魚便是自投羅網。
假若他們真用心栽培李魚,則又使火玄珠為其門派強大助力,摘星樓不進則退,形勢更將岌岌可危。
是了,我既要為李魚認真謀劃,亦不可讓火玄珠落其他門派手中。”
李魚見上雁沉不語,顯是左右為難,倒也并不催促,暗忖道:“以這些門派名字而言,倒是圣儒門最符合我心意。不過上雁此人態懇切,足可信任,且聽如何建議。”
上雁苦苦思量,忽然靈閃,登時有了主意,當即對李魚道:“李公子,你有所不知,一般人修行玄功,都從三歲孩開始,經歷筑基之苦,方可有一番就。
似你這般年紀,玄骨已閉,丹田難貯,再想修仙道,實是太遲了。
不要說十大門派,就連仙林中其他門派,也未必會同意你門。
自然,若你將火玄珠之事和盤托出,十大門派必會待你如上賓。只是財于外,卻怕有心之人覬覦。”
李魚略失,不過他并不曾真正明白十大門派在仙林的地位,也并沒有必須門的執念,是以并不糾結,微微一笑,瀟灑依然:“無妨。書卷中多有記載,非仙骨者不得仙門。
雖與十大門派無緣,我亦可作天地一沙鷗,自在領略仙林景。”
“李公子勿急,我先前冒失提了投十大門派的建議,此刻卻要將功補過。
要知仙林中人并不單純靠修為來定高低,比如門中人本修為不高,但其之道妙無比,足以馴服元嬰級別的妖作為助力,同樣可在仙林揚名。”
李魚腦海中浮現獅象虎豹等諸多猛,不由失笑道:“之道嗎?我暫時還沒有這個興趣。”
星芒淡淡,照見上雁眸中一點嗔意,微微努起:“李公子學富五車,我又豈能焚琴煮鶴,教君失了風雅?
此不過一種譬喻,告訴你仙林中臥虎藏龍,非只十大門派而已。”
李魚對上雁并無多余想法,但人薄嗔,名花含,不由得心頭一陣漣漪:“此一笑一顰,均帶有魔力,一旦卸除冰冷偽裝,當真解釋春風無限恨,對之忘憂而生樂也。”
于是李魚也忍不住調侃道:“上姑娘卻是殺我也,我何來學富五車?不過是酸腐一書生罷了。”
上雁瞟了李魚一眼,輕輕哼了一聲,道:“你房里全是書架,連問我的名字都要兩句詩,足見你對于詩文是十分喜了。
恰巧仙林中便有這樣一個與你臭味相投的門派,不看重真氣修為,只注重對詩文的理解,詩文領悟力越強,威力便越是強悍。”
“哦,真有這樣的門派?”李魚頓時來了興趣:“難道詩文還可以克敵制勝?”
“你全無修為,養氣防卻能抵擋雙煞掌風,那麼以詩文克敵制勝,又有何奇哉?
我只道你一貫淡然世,沒想聽到詩文二字卻如同撓了,竟會這般激!”
李魚回擊道:“人固有所癡,所謂淡然,不過是未癡之時。真到了癡心的境界,哪還管得了風度,哪能夠繼續裝平淡呢?”
上雁聞言又是一怔,芳心在霎時間亦是癡了:“李魚啊李魚,你對詩文這般癡狂,可你卻未曾對我有片刻癡心。
但凡你對我有一慕,我必想方設法將你留在摘星樓,助你練絕世神功,讓你揚名天下。
奈何神有心,襄王無夢,趁著初起,我便自行用慧劍斬之罷。
哈,想來人間亦是大可笑,一眾年英雄皆不我眼,第一次心竟是為了這萍水相逢的書生。
哈,想來我雖是可笑之人,亦不過千萬癡人中的一個癡愚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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