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花錄》第25章 秋聲肅殺
李魚的確實需要療愈,因此他并不逞強,痛快接過了仙心丹,對玉笛使者道一聲:“多謝兄臺。”
李魚將丹藥送口中,隨即盤膝于地,運轉神思訣修復損經脈。
仙心丹止效果極強,李魚運氣一周天,覺真氣恢復了七,暗忖道:“玉笛使者以大方待我,贏得眾人心折。我也不能占盡便宜,眾人看小。”
于是李魚站起來,一揮桃花扇,道:“多謝兄臺耐心等待。我療傷已畢,可以出招了。”
這桃花扇不愧是千年前疏影閣祖師之,竟自將跡塵土抹去,微奕奕,煥然一新。
玉笛使者微微一笑:“李兄損,一時難以恢復,仍是我占了便宜。
但比武招親的擂臺本就不是公平對決,待我打敗李兄后,亦是要以耗損之軀對戰其他人。
既然李兄主求戰,我也不假意推辭了,請!”
一聲“請”字,李魚桃花扇迅若流星,一招“山桃紅花滿上頭”,將十朵桃花送往玉笛使者頭上。
“呵。”玉笛使者一聲冷笑,手中忽然現出一支晶瑩剔的玉笛,輕輕放在,發生“嗚”的一聲。
這一聲響時,更見一道暗黃真氣自玉笛上飛起,竄至空中,將桃花盡數絞碎。
李魚一招無效,桃花扇旋轉如龍,一招“流水桃花空斷續”,瞬間重聚桃花,更帶流水,一齊灌將下去,將那嗚咽笛聲淹沒。
玉笛使者神不變,只專心致志吹響玉笛,便見得四貫冷冽真氣自玉笛空中沖出,如同秋風掃,將桃花盡皆沖散,更是反客為主,直撲李魚軀。
李魚但覺周氣氛為之一肅,萬千威簌簌而下,竟他頗力。
李魚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晏小山詞境:“既如此,不如以歌對歌!”
便見李魚“咚咚咚咚”迅疾連敲十下桃花扇,桃花扇發出筋疲力盡的呼喊:“歌盡桃花扇底風!”
便有疾風一陣,自扇面生起,卷起幾朵桃花,無畏迎上了冷酷秋風。
“錯打算盤了!”玉笛使者角出一譏嘲,邊笛聲不停,秋風威勢再度提升,呼嘯一過,輕而易舉將桃花香風吞沒代價,余勇可賈,更是直接掃上李魚前。
“噗!”
饒是有養氣護,李魚仍是噴出一大口鮮,形亦無可奈何疾退十丈。
若非李魚急切中使出一招“江流石不轉”,以磐石般毅力穩住形,他便要跌出擂臺,飲恨敗北了。
玉笛使者似是早預料到李魚能接下這一招,并無憾神。
他將玉笛稍微移開,微微一笑:“李兄果然不凡,但接下來我要全力以赴了。注意了!”
笛聲再起之時,聲調更為急促,真氣更為肆,威勢翻了十倍,直是籠罩蒼穹,聲達宇宙,將漫天十地都囊括在肅殺秋聲中。
霎時間,演武場氣氛為之一變,有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金鐵皆鳴,共匯一蕭條栗冽的大可怖,砭人骨,搖人神魄。
臺下群雄并不是正面匹敵,但縱然是運轉玄功,仍覺秋聲無孔不,敲骨伐髓,頓時心神恍惚,縱然意志堅韌,猶有瑟瑟發抖之意。
功力稍淺者更是狂吐鮮,掩頭倒地,痛苦不堪。
群雄再次面面相覷,被仙音宗的實力震撼,竟有自慚形穢之:“玉笛使者雖只有金丹巔峰修為,但這一招的威力當在元嬰頂峰左右,比之云臺雙秀所謂絕招,真如凰之于寒了。”
陳年與李魚并沒有多,不過這半天相下來,卻覺得李魚這家伙頗為可喜。
雖然李魚讓他嘗到了什麼是“人比人,氣死人”的滋味,但李魚能夠舍下上雁來陪他,能夠有勇氣站上擂臺,已讓陳年覺得李魚值得往。
此刻眼見李魚將被呼嘯的秋聲吞噬,陳年心中一急,大聲喊道:“李魚,你還不認輸嗎?別瞎玩了!”
前排萬劍谷谷主陸明淵聽見,心頭一陣無奈:“這小子只知道貪玩,吩咐他在谷中認真練劍,別玩什麼隨緣劍法了。他果然又來鳴山瞧熱鬧了!
話說回來,今日還真是蠻熱鬧。玉笛使者一上來就使出‘秋聲曲’絕招,即便李魚就此落敗,亦可看出仙音宗對疏影閣的忌憚了。”
眾人都以為李魚必敗無疑的時刻,卻驚見李魚手持桃花扇,自十丈外緩緩走向玉笛使者。
李魚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穩!
那呼嘯而去的秋聲狂風,明明不斷掃到李魚臉上上,但李魚卻恍如未覺,只是閑庭信步,只是輕搖桃花扇,只是出了神的一笑!
“這不可能!”
玉笛使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信任《秋聲曲》比信任自己的眼睛還要更多,但此時的《秋聲曲》卻不值得他信任,反而是眼睛才肯告訴他真正的事實。
“這不可能!”
玉笛使者眼中雖有所見,心中偏還懷疑。這奧妙無窮的《秋聲曲》足以擊殺元嬰高手,他不信對付不了李魚!
于是玉笛使者再無保留,狂提十元功,吹奏速度更加快三倍,將一曲《秋聲曲》吹奏得益發澎湃蕭颯,益發慘淡寂寥。
卻聽李魚誦道:“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
原來在一招“歌盡桃花扇底風”挫敗后,李魚明白自己對詩境的領悟尚有不足,無法“以歌對歌”,無法憑借詩境擊潰玉笛使者的笛聲。
但李魚之所以是李魚,便在于應變迅速,他靈機一之下,他竟想到了當時胡絳雪考他第三關時的景。
第三關考察的雖然是琴音,但其實卻是詩詞。當時李魚曾說:“詩道與琴音只是一理。”
而眼下玉笛使者吹奏的雖然是笛聲,何嘗不是詩詞歌賦?
萬理皆通,既然無法擊潰玉笛秋聲,何不主融笛聲?
心與境合,最大的困難就是無法把自己的心境與詩詞描寫的境融合起來,無法融其中。大風小說
而眼下玉笛使者的笛聲卻偏偏為李魚營造了一副秋風肅殺圖,為李魚理解《秋聲賦》、《九辯》等悲秋詩文營造了一個真切境。
霎時間,心與境合,與景切,這漫天秋聲笛語,反為李魚最大助力!
玉笛使者越努力發揮《秋聲曲》全部威能,便越是為李魚的神思訣提供積淀!
只見李魚安然無恙走完十丈之地,來到玉笛使者面前,桃花扇輕輕一搖,已將玉笛使者狠狠甩下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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