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花錄》第27章 所謂君子
下擂臺之際,箜篌使者腳步忽停,目中轉過一憐意,輕聲道:“李公子,此人以‘幽冥玄掌’橫行北海,招式狠辣,非是易與。
李公子連戰三場,宗主已看到你的誠意,擂臺上不必太過逞強。”
北海駝叟一邊咳嗽一邊大笑:“這就對啦,趕讓這小娃兒下去。老頭兒只想早點見到我未來的夫人,早點送喜房。”
群雄見唐佳慧不聲,知道仙音宗自有安排,均是按捺下義憤之心,只是將目聚集于擂臺,靜觀其變:“李魚縱然招數玄奇,卻絕對無法戰勝名多年的北海駝叟。
北海駝叟的修為,更足以威懾全場那些想要上臺之人。
待李魚主認輸后,便馬上可以看到冰雪仙子與北海駝叟的對戰了。
好戲連臺,就看仙音宗如何接招了。”
誰知李魚口中卻沒有說出認輸兩字。
著邪意放肆的北海駝叟,李魚毫不退讓,冷冷道:“出招吧!”
沒有意料中的退避三舍,只有意外的迎難而上。
看到這不知進退的李魚,全場再度嘩然。
只是這一次的嘩然,卻與李魚初登臺時大為不同。
不人忽然發現自己先前是錯得那麼厲害,悔不該先前放出那些“小白臉”的謾罵。
以初生牛犢之資,毅然迎對名巨擘。無論結果如何,李魚這一份勇氣已足以令人贊嘆。
不人忽然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忍不住為李魚擊節好:“好樣的!”
他們明知道李魚面對北海駝叟毫無勝算,但不知為何心深還是有一期待,期待著李魚能夠顧像前三場對決那樣,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打敗北海駝叟。
也許,這不是對李魚的期待,而是對力挽狂瀾的英雄的期待。
這一刻,這悍不畏死的李魚,已然為了承載眾人英雄夢的幻影。
但愿這幻影能夠多存在一刻,但愿這英雄夢能夠不那麼早醒來!但愿這李魚能再創奇跡!
卻見北海駝叟拐杖倏忽飛向李魚,猶如泰山頂,帶去千鈞之力,竟是一出手就是用出九真氣。
李魚經歷三場對決,不再是紙上談兵的空泛,對于神思訣境界的掌握更有心得。
知到拐杖凌厲之勢,李魚把牙齒一咬,亦是極提真氣,桃花扇延續悲秋境,演化出龔定庵名句“秋心如海復如,惟有秋魂不可招”。
轟然對決中,只見李魚軀往后退了六步,那北海麒麟木制的拐杖卻被猛然彈回,反而朝著原主人攻去。
北海駝叟頗是疑:“轉瞬之間,這小娃兒的功力竟又增長了?照理說,這一拐杖應該將他打趴下了,怎能抗住這一招?”
但北海駝叟的目標從來就不是李魚,此刻更無須尋問底。
他左手一,輕易將拐杖拿回手中。同時他的躍到半空中,右手一招“翻江倒海”,磅礴元功頓時侵襲而下,竟是想要畢其功于一招。
殊不知李魚懷君子養氣,發覺北海駝叟語涉邪意,惱怒北海駝叟為老不尊,便有萬千義憤激于心中,浩然正氣于千鈞一發之際陡然增強:“雖千萬人,吾往矣。不過是大乘期罷了,便是渡劫期高手又如何!李魚怎會被你嚇倒!”
便見李魚亦是躍起形,桃花扇真氣怒涌而出,針鋒相對,直面“幽冥玄掌”鋒芒,正是“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當腰”。m.166xs.cc
有正氣,香氣自盛。腰配古玉,明德不忘。
所謂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義之所在,一往無前!
轟!
兩真氣強勢對拼,一時天崩地裂,萬眾矚目之中,卻見李魚與北海駝叟同時落地。
只不過李魚是跌落在地上,而北海駝叟則是后退五丈,勉強站立形,拄著拐杖的手止不住抖。
群雄見李魚竟能在功力懸殊的況下將北海駝叟迫退,一不自喜躁在群雄心底深,一時間演武場上遍布著響徹云霄的喝彩聲:“好樣的!”
雖然李魚落在下風,但在群雄眼中,李魚卻更像是一個勝利者。
今日鳴山中,冰雪仙子花落尚無主,但英秀之才已穎而出。
哪怕李魚接下來無力再戰,無奈認輸,但有過這一招鋒芒畢的反擊,李魚的神采必將傳遍仙林各地。
在漫天喝彩聲中,李魚一個翻站直軀。
應到群雄態度的轉變,李魚不覺更是暢懷,雖是傷勢沉重,神思訣真氣不消反漲。
桃花扇亦是隨著龔定庵詩境,現出躊躇滿志之意,卷向北海駝叟:“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簫。”
北海駝叟見狀使出一招“玄海怒波”,雖是輕易碎了李魚的攻勢,卻只是將李魚震出一口來,依然無法打敗李魚。
轉瞬間兩人又對拼了二十多招,李魚雖然每一次都于下風,每一次都新添一傷,但他是兀傲在擂臺上,跌倒了就爬起來,吐了就抹去跡,竟是擺出同歸于盡的態勢,始終沒出松懈怯戰之意。
北海駝叟久戰不下,更聽得群雄為李魚喝彩聲與嘲諷他北海駝叟的笑聲此起彼伏,不覺更是惱恨:“如非顧著擂臺不準殺人的規矩,我早施展‘幽冥暗’,將李魚化為齏了。
但若繼續與李魚糾纏下去,我的真氣耗損太多,怕是無法支撐到對擂唐雨之時。
若無法完那魔的命令,我亦是吃不了兜著走。
罷了,反正已得罪仙音宗,不如先將李魚殺死,再用話兌仙音宗,迫得唐雨與我一對一對決,之后的事自有那魔安排,再不用我擔驚怕了!”
主意已定,北海駝叟眼中閃過狠辣之,再度將拐杖雷厲風行砸向李魚。
李魚強撐著,以桃花扇彈開拐杖形的真氣勁風。
此時北海駝叟雙掌俱凝結一暗黑氣勁,借著先前兩真氣對拼,悄然匿氣機,快逾閃電,雖是后發于拐杖,卻是同時來到李魚前。
李魚只顧著招架拐杖巨力,卻毫沒有察覺暗中殺機。
待李魚眼睛瞥見那兩道暗黑氣勁,已是有所不及,當即被兩道氣勁竄臟腑,霎時痛徹心扉,由不得磐石堅毅,總不免慘一聲,仰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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