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宗教迫害的始作俑者

湯若神父已經五十八歲了。

他覺得自己足夠老，很希在有生之年回到歐洲去。

可是，皇帝不答應！

他知道自己參與了太多不該參與事，很多事都與大明皇朝的命運息息相關，就是因爲見了太多的，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回到歐洲的想法終究是一個幻想。

大明帝國裡的歐洲人越來越多，可是，玉山書院裡的歐洲人卻在不斷地減，多年過去之後，那些來自歐洲的學者，牧師們亡故之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活在這座金碧輝煌的教堂之中。

每天，湯若都會在傍晚敲響彌撒鍾，他希自己能乘著這鐘聲飛躍千山萬水，飛躍高山大洋，最終回到自己的故鄉。

玉山上的明殿教堂，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麗的教堂……來自歐洲的學者神父們每一次在學上有了突破，或者有了重大發現，雲昭這個皇帝就會在明殿修建一座紀念堂。

幾十年下來，明殿矗立在玉山之上，已經了人世間最明，最聖潔，最偉大的存在。

一個人守著這樣輝的教堂又有什麼意義呢？

事實上教堂裡的人很多，信徒也很多。

有教士，有學徒，有神父，牧師，就連風琴唱詩班都有。

可是，在湯若眼中，這座上帝的殿堂裡，只有他一個真正的僕人。

這裡的黃皮教士們不會去到宣揚上帝的神諭，不會去傳播神的輝，他們只會聽人懺悔，給人安，會給人看病，會幫助心靈傷的人。

他們能把教義背的滾瓜爛，甚至能隨時隨地的引用典籍中的每一句話。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來教堂侍奉上帝，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份工作，下神袍之後，他們就會回到家裡，繼續拜謁自己的祖先，繼續敬奉漫天的神佛。

那些信徒也是這樣的，來明殿向上帝祈禱之後ꓹ 並不妨礙他們再去玉山上的寺廟，道觀或者***的禮拜堂去傾聽神的聲音。

這就是大明人的信仰。

他們是信仰的投機者ꓹ 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們不介意去向任何一位神靈禱告，

這就是富人的信仰……

湯若失落的從繪滿宗教彩畫的藻頂下走過，聖母ꓹ 聖靈憐憫的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獨自揹負著大山行走的苦行者。

徐元壽站在裡ꓹ 太從他背後升起，將他的影子塑造的如同一個泰坦巨人。

“神父ꓹ 你可以搭乘皇后號鐵甲鉅艦回歐洲了。”

徐元壽的聲音如同上帝的綸音一般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湯若驚喜了一下ꓹ 馬上在他的腦海中，上帝的模樣迅速就變了徐元壽的模樣，他相信上帝，卻不相信徐元壽裡吐出來的任何一個字。

徐元壽也知道自己欺騙了這個外國人很多次了，以至於信譽度在他這裡幾乎是不存在的，就上前一步道：“這是真的，陛下的旨意已經下達ꓹ 皇后號鉅艦已經在廣州海港等你。

你有三天的時間來做準備。”

“我能帶走留存在這裡的財富嗎？”

“當然可以，不過ꓹ 你帶錢回歐洲做什麼呢ꓹ 梵岡目前並不缺金錢ꓹ 他們只缺你這種能把大明完整信息帶回去的自己人。”

湯若在口畫了一個十字道：“我不能把大明的信徒帶回梵岡ꓹ 那就帶回去一些金錢，補償歐洲的苦行僧們。”

徐元壽搖搖頭道：“誰說你不能帶去大批的信徒ꓹ 你不僅僅可以攜帶超過兩百人的信徒隊伍ꓹ 還能攜帶著大明皇帝親筆寫的信函給教皇陛下。

你甚至可以告訴教皇ꓹ 以及歐洲所有的紅大主教們，大明皇帝盼他們能夠蒞臨大明土地ꓹ 將神的輝散佈在這片明的土地上。”

湯若搖搖頭道：“你給了教皇陛下一個明的未來。”

徐元壽大笑道：“你還可以告訴教皇陛下，我大明的人口數量比歐洲諸國加起來都要多，這是一個明的神國。”

“我們可以自由傳教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大明王朝的規矩——皇權至高無上！只要不違背大明皇朝的律法，做什麼都是正義的。”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或者說，教皇陛下應該付出什麼代價？”

徐元壽沉默片刻，然後擡起頭對湯若道：“我希教皇陛下能夠清理一下歐洲的異端邪說者，將他們流放到我大明這片明之地。”

湯若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看雲海之下繁華的玉山城，慢慢地道：“在上帝的眼中，這裡纔是最大的異端聚集之所。”

徐元壽擡手道：“五年之，一萬個異端邪說者，然後，你們就可以在大明愉快的傳教了，如果教皇陛下不能確定誰是異端邪說者，我們可以提供名單，當然，因爲這個，我們可以在本土上爲你們提供教堂，保證提供的每一座教堂，造價都不會低於十萬個銀元，這一點可以寫進契約中。”

“你們要的是那些異端邪說者，而不是要上帝的僕人。”

“你錯了，大明是一個開放的地方，我們要異端邪說者，也需要上帝的僕人，大明足夠大，可以同時容納魔鬼與上帝。”

“你就不擔心我如實稟報教皇陛下嗎？”

徐元壽笑道：“您不遠萬里來大明傳教，聽說最後所求者，不過是創造一個新的教區，爲一名有資格在梵岡點燃煙囪的紅主教（決定新教皇），大明教區的紅大主教，應該屬於你。”

“上帝的僕人不撒謊。”

“可是紅大主教會！”

“讓我想想。”

湯若向徐元壽施禮，徐元壽認真回禮，而後，兩人便各奔東西。

這一天，湯若跪在地上懺悔了整整一夜，而徐元壽站在玉山之巔，擡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直到旭日東昇。

湯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一個神父該做的事，徐元壽也不知曉，當西方的學問涌進玉山書院之後，會對大明造什麼樣地衝擊。

雲昭知道結果是什麼。

他就是不願意告訴徐元壽，也不願意告訴湯若。

他甚至不願意告訴除過雲彰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包括，的錢多多跟方正的馮英。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在以後的幾百年時間裡，正是這些異端邪說引領著人們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所有的宗教，在進大明之後，都會被改良，天知道會被改良什麼樣子，不過，雲昭相信他麾下的員們，他們一定會深深領悟到皇帝對於宗教的憂慮。

並且會在不傷任何面的況下讓湯若的上帝變一個宗教上的奇葩。

金子？

大明王朝多得是，不論是西域還是嶺南，亦或是南洋，印度，每年都有非常多的金子一車車，一船船的運回來，最終被鑄造巨大的金錠，進國庫，或者銀行。

銀子？

倭國不論出產多銀子，最終都會被運送到大明，同樣被鑄造巨大的銀錠，然後進國庫，或者銀行。

最後，再以金票，或者銀票的形式出現在大明帝國的流通市場上。

糧食？

大明帝國現在不是發愁沒有糧食，而是糧食產出太多的問題，自從作種子被普遍改良之後，糧食畝產只會逐年上升，

而且因爲地域變大的緣故，牛，馬，騾子，驢子大牲口增多的緣故，在大明種地，已經不是昔日全靠人力的殘酷場面了，人們可以耕種更多的土地，種最好的糧食。

就是因爲，錢不缺，糧食不缺，再加上大明人自古以來養的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讓大明王朝可以形一個完整的經濟圈。

就目前而言，歐洲唯一能向大明輸的東西不過是——人而已，還必須是最優秀的人，普通的勞力，不論是南洋，還是印度，或者非洲都有，大明帝國不稀罕。

自從韓秀芬封閉了馬六甲海峽，夏完淳封閉了西域高原，雲昭夢寐以求的一個封閉的國度正在慢慢形。

雲昭很想趁著自己還活著，還能掌控這個巨大的帝國，讓所有將要在這個時代發的學問，全部發在大明這個核心圈子裡面。

就像徐元壽說的那樣——大明足夠大，這裡有英明睿智的君主，有聰慧文明的臣子，有悍勇無雙的軍隊，勤勞質樸的百姓，文明之花，如果還不能在這個環境裡盛開，將是一件非常沒道理的事。

至於宗教，尤其是天主教，雲昭不覺得他們在大明有長的土壤。

大明人生下來的時候，第一眼接得是自己的爹孃，而不是什麼上帝，最重要的，如果繼續培養大明人的民族自豪，那麼，一個外來的和尚，除過能給大明人帶來一些新鮮的玩意之外，什麼都不會留下。

雲昭很想看到宗教需要政府支持才能存活下去的那一天。

他相信，這一天的到來不會太晚。

想到這裡，雲昭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出夜梟一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