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周然的車后，狂風暴雨漸漸收斂，變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水與雨刷配合著，形幾條細細的水線，在兩邊溫地流著。

念有些發冷，稍稍挪一下都倍費力，好不容易熬到了樺悅府。

陌生車輛進小區需要很繁瑣的登記。

周然把車停靠在路邊上。

“今天謝謝你了！”念就要取下外套還給他，想了想，沒取下來。

上淋的服有些明，加上周然的外套也被上的服浸。

念沒好意思地說:“服我拿回家洗了再給你吧。”

這話聽起來有點詢問他意見的意思。

本來也是這個意思，如果說直接拿回家，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周然板著張臉:“難道還得我洗？你這人怎麼這麼懶。”

“……”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念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了，只好再次補充，“那我洗了再給你。”

“嗯。”周然把車上唯一的傘遞給，“拿上。”

“謝謝！您……”察覺到周然挑起來的眉梢，念眼皮直跳，立馬改口:“你開車注意安全。”

而后接過傘，把剛剛用過的巾還有藥拿上利索地下了車。

周然放下車窗，直直看著那抹背影進了小區大門，連頭都沒回過，心里有些堵得發慌。

還是像當初那樣不冷不熱，不驕不躁，對他是真的沒一點把人甩了的愧疚，疏淡自持讓他有些懷疑這些年的較真本一文不值。

嘖，無的人！

周然仰頭靠在駕駛椅上，舌頭頂著牙槽，結凸顯，瞇著眼過擋風玻璃著前方被大雨沖刷后的大道，思緒紛繁。

其實，他一點兒也不了解。

念格安靜，永遠都圈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什麼都很淡然。

仿佛骨子里天生就有種‘遷就’的因子，可以接很多，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

他甚至不知道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好像什麼都可以，除非遇到不喜歡的會皺皺眉頭，還是會嘗試著去接。

恰巧就是有這麼一個永遠保持著神的人，猝不及防地出現地在他平淡無奇的生活里，給他帶來了無限的憧憬與幻想。

然后輕輕地關上了門。

無法預測。

所有的原因無跡可尋。

周然及時收住，自嘲地勾起角，打著起步燈，扳著方向盤上了大道。

念回到家，客廳里一片漆黑，徐憶卿和起霖都還沒有回來。

進臥室把服換下來泡了個澡。

洗服時，周然的兜里掉了張藍的卡出來。

念撿起來，是張康萊國際游泳健的會員卡。

今天晚上應該是去過健房，健包放在后排才有給頭的巾。

念把卡放在一邊，檢查兜里有沒有別的東西。

從沒有給男人洗過服，包括起霖。

這是第一次。

檢查兜時竟有點的覺。

兜里沒別的東西，念怕睡打，重新換了件服，去外面找了一個圍套上開始手洗。

把服洗干凈烘干，掛進柜里。

周然的黑運系外套與柜里的淺系服格格不。念拿出來，找了一個紙袋，把服疊好裝進去。

不能直接拿去公司，得找個機會再給他。

念拿起手機，想問問他到家沒有。

打了一串文字又刪掉。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應該是到了。

念看著服，半天才想了一個給他發消息的理由。

念:【服已經洗好，怎麼給你？】

發送功，念覺沒人味的，畢竟周然免費載，還把座位也給他弄臟了。

等了幾分鐘，周然回復:【再說。】

這兩個字看起來覺這件服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可要可不要。

念把健卡拿出來，拍照發給他:【還有健卡，兜里發現的。】

五分鐘過去，周然沒再回復。

估計是在忙，或者是累了已經睡覺了。

念敲打著字，發了個晚安。

剛發出去放下手機，周然的消息就進來了:【？】

這個符號看著大不解，莫名其妙又很倔強，仿佛他沒有在睡覺而是在干別的。

念決定關心一下:【到家了嗎？】

周然:【洗車。】

念心底咯噔一下，手指點了半天手機屏幕，一個字也沒有敲出來。覺得洗車這個費用應該由來出。

還有今天晚上買藥的，一直沒想起要給他。

念:【抱歉，都已經這麼晚了讓你還在外面洗車，洗車的費用我來給吧。】

周然這次回復很快:【轉過來。】

念:【加上買藥的，一共多？】

周然:【一千。】

念:“……”

這什麼級別的洗車和靈丹妙藥？要一千？

難道，車座椅是真皮的？被帶進去的水給泡壞了？

念思索著，回復:【我把車給你坐壞了嗎？】

周然:【？】

算上今天晚上用的巾還有買的那些藥，加上洗車也花不了一千吧？

但周然應該不至于缺這點錢，要給這樣報價。

念看看自己的小金庫，回臨都后就開始日漸減。現在沒用父母給的卡，用的都是過年過節收的紅包和在網上兼職，幫一些剛學小語種的學生批改語法和作文掙的傭金。

每筆不多，件平臺要取部分，但積累起來就還是比較可觀的。

按照現在的開銷，買化妝品，服，還有路費，撐過兩個月實習期問題不大。但如果有別的大頭開支，就會的。

念:【你是在洗車會所里洗車嗎？】

過了一會兒，周然回復:【嗯。】

念有點懵，如果是在這種地方洗車，那價格就不一定了。

末了，念只當是花了一千打了輛服務優質的車。

把錢轉過去，周然沒收。

等了有一會兒。

念頭有些犯暈，決定不再等他回復，喝了點藥鉆進被窩里。

本以為會很快睡著，卻輾轉難眠。

念把自己蓋嚴實，出半個腦袋。

想起表姐說的，他看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

每次總是在對上他眼睛的時候率先敗下陣來。

或許是因為久存的愧疚。

周然在車上幫披服的時候，像對待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念不想他是不是已經不計前嫌了。

在手里的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回復，念打開地圖件，搜索康萊國際健。

離這兒不遠，就四公里的路程。

念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搜這個？

退出地圖，抱著手機睡到了第二天鬧鐘響起。

鮮有鬧鐘響了才起來的時候，平常都是七點多自然醒。

這幾天加班回來晚，怕睡過頭才調的鬧鐘，今天破天荒地派上了用場。

念頭重腳輕地趿著拖鞋走進廁所里。鏡子里，臉頰紅，結合的反應，應該是昨天晚上淋雨發燒了。

洗漱完回到床上，撕開周然昨天給買的溫計測溫。

38度，低燒，還好。

吃完早餐回房間拿包，周然的服還放在梳妝臺上。念回憶他昨天的態度，決定不拿。

如果被公司的人看見，不免會引來麻煩。

今天徐憶卿在休息，念把服藏在了柜最里，用的服擋住，才放心出了門。

今天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鐘。

九點二十分的電梯口人依舊很多，大多是博亞銷售部的人。電梯從負一樓上來緩緩打開。

里面站了四個人，周然高長，尤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