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69、Chapter 69

助手覺得, 那個教士瘋了。

接著,他也覺得自己離瘋也不遠了,居然在這麼嚴肅的場合做出了如此不合時宜的舉

裁判皺眉看了他一眼:“閣下, 我還以為以你的份, 不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舉。”

“抱歉, 裁判閣下。”助手有些尷尬地答道,“……這壺茶實在是太燙了,我要是再吐慢點兒,舌頭上恐怕就被燙出了一個水泡。你們請繼續, 請不要因為我而中斷審判。”

裁判無奈搖了搖頭, 轉頭對那個教士說道:“不是你說神巫,就是巫。凡事要講證據。你必須拿出有說服力的證據, 證明神和西西娜是共犯, 再說, 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西西娜是巫。”

為首教士也知道自己沒有證據。

但他必須給西西娜和艾黛拉定罪。

汩汩而下的冷汗已經把他的黑法了。

這是背水一戰。

沒有證據又怎樣?上法庭前,他看了不巫有關的檔案。四萬多名巫, 大多數被定罪時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有鄰里的幾句指證。有的指證甚至找不到證人, 只有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在鄉間流傳,就能以“巫”的罪名, 把那個子送上火刑架。

為首的教士知道這種行為是邪惡的。他作為教士, 不該為了金錢,而把一個無辜的人送進監牢里。可艾黛拉要是不下地獄,下地獄的人就會變他——神赦部的至高神使,是不會放過他的。

“我當然有證據,”為首教士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穩地說道,“不知道諸位是否還記得,艾黛拉神至高神殿的原因——法庭上,克里斯托弗神使試圖刺殺,卻被一道神力直接賜死,艾黛拉也因此名,得以進至高神殿,為唯一的神……但問題是,誰能證明那道‘神力’,的確是神賜予的呢?”

說到這里,為首教士似乎也覺得這個推論有道理,表愈發堅定:“我查閱了當時的檔案,發現克里斯托弗神使在刺殺艾黛拉神前,曾一直默念‘巫,巫’,還承認曾派出

三撥人馬去刺殺,但都被古怪地化險為夷了。這三撥人馬的姓名,不知為什麼,檔案上沒有記錄,不過,我傳信問了當時在場的教士,他們雖然已記不清那三撥人的姓名,卻記得有兩名子被傳上法庭,其中一個子金頭發,容貌出,像極了西西娜。”

“所以,我推測艾黛拉是巫,”為首教士越說越自信,干脆省略了“神”的稱呼,“當時的真相很有可能是這樣的:殺害七百名的人,其實是。弗萊徹司鐸發現了的惡行,剛要上報給教區神使,卻被攔截了下來——”

“慢著,”埃德溫騎士打斷道,“當時的審判我也在,知道一些檔案上沒有記載的細節,比如,艾黛拉小姐是被司鐸推薦到教區神殿當神的。既然才是真兇,那司鐸為什麼要推薦?”

“也許是弗萊徹司鐸為了讓自投羅網,故意寫了一封推薦信,想把引到教區神殿去。但他沒想到艾黛拉是如此詭計多端,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的計謀,并把他變了自己的替罪羊。”

“我還有幾個問題,”埃德溫騎士眉頭微皺,“弗萊徹司鐸殺死那些,是因為垂涎們年輕好的/。艾黛拉小姐和那些差不多年紀,我想不出殺死那些的理由。”

“這可能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為首教士信誓旦旦地說道,“誰知道的年紀是真是假?看著像十七八歲的,實際上很可能已經五六十歲,甚至上百歲。殺死那些,大概率是為了留住這副青春麗的相貌,就像史書上記載的那些爵,為了挽回消逝的貌,甚至不惜飲下嬰兒的一樣。”

“艾黛拉小姐能背完整本頌經,只有數幾個極為虔誠的教士才能做到這點,這又怎麼解釋呢?”

巫通常都擅長煉金,也許是煉制出了一種能增強記憶力的溶,又也許是,用障眼法給你制造出了一種能夠背完的錯覺。”

“最后一個問題,”埃德溫坐正了子,面嚴肅地說道,“我非常清楚地記得,我當時功借到了神力,回溯了證

上的畫面,的確是弗萊徹司鐸殘忍地殺害了那些無辜的。我以騎士的榮譽發誓,我借到的是真正的神力,回溯出來的畫面也是真實的,絕非巫制造出來的幻象。”

為首的教士噎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想好了理由:“這并不能說明什麼,只能證明艾黛拉的確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巫,不然也不可能在阿司殿下邊潛伏那麼久。正是因為詭計多端、實力強大,才會一下子害死兩位神職人員。請問諸位,同一個教區,神使和司鐸都是殺人犯的概率是多?——幾乎是零!但就是這樣罕見的形,卻都被艾黛拉見了,真的是的運氣太差,還是這一切都是設好的謀?”

最后一個字落下,已有不人開始點頭,覺得為首教士說得有道理。

每一個教士都是神學院挑細選出來的英,通神殿史和神學理論,上競爭激烈的一年,甚至會要求他們苦修課的績也是優秀。

如此苛刻的條件下選拔/出來的教士,怎麼可能一下子出現兩個殺人犯,還在同一個教區?

要是教士這麼容易出壞人,那大街上早就都是壞人了!

這麼想著,人們不由對艾黛拉的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頻頻用充滿敵意的目打量

眼睛蒙上偏見后,無論看見什麼,都不會再顯得潔凈。

他們忽然發現艾黛拉有一張巫般艷麗的面龐,雙也像巫般泛著不正派的紅,頭發更是像巫一樣漆黑,因為過于漆黑,在燈下甚至流溢出神而妖異的藍棕。再看,如此蒼白,仿佛流盡了最后一滴鮮妖,幾乎讓人到不祥。

假如這種面相的子都不是巫,那什麼樣的子才是巫?

人們竊竊私語起來,一邊低聲議論,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艾黛拉。對于一個貞潔的神來說,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幾乎有了侮辱的意味。

為首的教士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他猜得沒錯,“巫”是絕境翻的關鍵。這個罪名,不需要實質的證據,就能給子定罪。

他不是天生的壞人,看

見艾黛拉就這樣被烙上了“巫”的字樣,也有些難

但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艾黛拉不獲罪,獲罪的就會是他,還有他后的教士,甚至其他教區兜售贖罪券的教士,都會因為這場審判而到牽連。

犧牲艾黛拉和西西娜兩個人,換來神殿的和平與穩定,他覺得非常值得。

這場審判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艾黛拉不是男人,而是一個人。

人是命運的弱者,命中注定的犧牲者,如同占卜牌中被倒吊的勇士——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逆流沖向頭頂,再過一會兒,就會因為腦部充而死去,然而他卻在激神明,讓他以一個全新的角度看見了周圍的景

在為首的教士看來,人就是那個倒吊人,犧牲與逆來順們必須習慣的命運。

為首教士看著艾黛拉,在心中默念道,認罪吧,認罪吧,就當是為了神,為了神殿,為了那些前途無量的年輕教士。

裁判看向艾黛拉:“艾黛拉小姐,你對這樣的指控是否有異議?”

話音落下,四面八方的目更加直白地向了艾黛拉,侮辱的意味比之前更加明顯。

為首的教士誠懇地勸說道:“承認吧,艾黛拉小姐。假如你坦然承認巫的罪名,我們可以為你的份保,讓你面地死去……”

話音未落,觀眾席就發出一片不贊同的聲音:

“我不同意!巫就該被送上火刑架!”

“那七百名何其無辜!假如真的殺害了將近七百名,只是對以火刑簡直便宜了!”

“對付這樣的人,可以恢復鋸刑,讓坐在行刑的椅子上,被活活鋸死——”

說話的都是一些看熱鬧的工人,他們的神經早就被填不飽的肚子、無止境的黑夜、遲遲不發的工錢折磨得瀕臨崩潰。他們發黃的面充滿了戾氣,卻不敢對拖欠工錢的老板發火,也不敢對曲折的命運發火,只敢對素昧相識的艾黛拉發火。

他們雖然和為首的教士不在同一個階層,思想卻和為首的教士奇跡般重合了:

人是命中注定的犧牲者,當他們到不快時,人就是他們的發泄怒氣的工。唯一的神又怎樣,只要是人,就要當他們的牛馬,就要為他們苦,就要幫他們火中取栗。

坐在最前方的王公貴族,盡管沒有像工人們一樣大吼大,看向艾黛拉的眼神,卻已經顯出輕蔑的神態。

就在這時,一個如銀鈴般甜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說完了嗎?”

裁判看了旁邊的阿司一眼,見他無任何表示,也拿起秩序之槌,敲了敲審判席的桌子:“安靜,都給我安靜,閑雜人等都閉。艾黛拉小姐,你說吧。”

喧鬧的法庭漸漸安靜了下來。

無數雙眼睛帶著嘲諷、輕蔑、侮辱向了,甚至連那些眼睛前的煙斗和煙灰缸也在看著,甚至有人直勾勾地朝的領口看去,儼然已將最低賤的街頭郎。

不過,那個看向艾黛拉領口的人,只是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進行污穢的想象,眼睛就傳來了強烈的刺痛。

他不由痛呼一聲,捂住眼睛,蹲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竟看見手指間流滿了鮮

他不慌了,了,顯出恐慌的神,想要大聲呼救,嚨卻像被砂石堵住一般,只能發出一些含糊的聲調。沒辦法呼救,也站不起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越流越多,幾乎打了他的外

奇怪的是,他的周圍全是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雙目流倒在了地上。

·

黛拉走上被告席,與西西娜并肩站在了一起。

站在這里,并不是因為想要認罪,而是剛學會的共告訴:這麼做,可能會讓西西娜到寬,繼而對更加忠誠。

果然,西西娜立刻地握住了的手。

黛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回握了過去,發現西西娜的手上全是冷汗。

即使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群起而攻之的關頭,西西娜仍然選擇相信

雖然還是無法理解這種忠誠,卻在慢慢懂得要為這種忠誠負責。

既然要為部下負責,那他們就不再是棋子,這一切也不再是單純的棋

局,每一顆棋子都有了各自的意義,每一步都有了想要達的目標。

當輸贏有了意義,游戲就變了鮮活的生命。

黛拉看著握的兩只手,閉上眼睛,仔細了一下西西娜手上的溫度。

西西娜是活著的。

也是。

兩秒鐘以后,艾黛拉松開西西娜的手,轉向觀眾席,以一種演說家的姿態,平靜地說道:

“這位教士對我的指控純屬無稽之談。第一,我并不是巫,我借到的是真正的神力,這一點我后面會證明。

“第二,贖罪券的弊端,并不是所謂的‘巫做法’引起的。只要贖罪券繼續流通于市場,它的弊端就會一直存在。

“想必這些天,各位已經會到了贖罪券的缺點,工人們拿不到工錢,共產生產不出貨,兜售贖罪券的掮客們賣不出囤積贖罪券,即將面臨破產的風險。

“然而,”語氣加重,如同君主般冷漠嚴厲,使人一激靈,“這些只是贖罪券影響最輕微的弊端,影響最嚴重的弊端是,人們不再虔誠了。

“試想,只要破財就能贖罪,那人們為什麼還要畏懼犯罪?當金錢與信仰掛鉤,只要有錢就能升天堂,那神殿引人向善的意義又在哪里?教士不再念經,也不再做彌撒,整日在街頭兜售贖罪券,那神殿與世俗的銀行區別又在哪里?

“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頌經里的一句話,任何世俗之,金、銀、銅、寶石與神掛鉤,都是在辱神的威嚴……”

為首教士震驚而不可置信地看著艾黛拉。

居然生生把對巫指控的辯護,變了一篇流利而優的演說。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艾黛拉這個人一樣,發現有一種奇異的氣質。即使被污蔑,被無數道目辱,的語氣也沉著冷靜,不徐不疾,但又不乏激,說到“辱神的威嚴”時,甚至像演員一樣舉起雙臂,優雅地做了個有煽力的手勢。

為首的教士差點忘了這是一場審判,還以為這是某個公爵或將軍的臨場演說。

為什麼會演變這樣?

不是來自邊境的普通

孩嗎?為什麼會通演說技巧?

最令人驚訝的,不是的演講極技巧,而是明語的發音,比一些過高等教育的貴族還要標準,還要顯得典雅,每一個重音都拿得相當到位,讓人不自地想要相信話里的容。

要不是的的確確是一個子,說這是一位新王的演講也不為過。

“發明贖罪券的人,不是在造福世界,而是在利用人民的信仰斂財。他們不僅榨富人的錢財,也在榨窮人的錢財。我見過不可憐的窮人,連飯都吃不起,但為了能讓逝者功登上天堂,傾家產地購買贖罪券。你們覺得,這是對窮人的仁慈嗎?我覺得,這是對他們的殘忍。一些教士窮盡一生都在改變窮人的命運,想讓他們在這個社會上有立足之地,一張贖罪券又把他們重新打了深淵。”

之前嘲諷的工人們,也被充滿說服力的話語打了,紛紛愧地垂下了頭。

“你們覺得,神會允許這麼不公平的東西存在嗎?——有錢就能上天堂,換句話說就是,一個人生前可以肆無忌憚地作惡,只要他在臨終時刻用足夠的錢買到足夠的贖罪券,就能和拯救無數人的善人一樣的待遇。你們覺得,神會允許這種不合理的東西存在嗎?

“贖罪券最大的弊端,不是讓工人拿不到工錢,也不是讓工廠生產不出來貨,更不是讓一些兜售贖罪券的掮客破產,而是侮辱了我們的信仰。”

略微提高了聲音:“我們的國家為什麼會存在?像羅曼國那樣喜歡四征戰的國家,為什麼不敢侵略我們?是因為我們的兵馬比他們更強壯嗎?不可否認,也有士兵們的一份功勞,但我覺得,更多是因為我們國家的人民有一致的信仰,我們無條件地相信明神,甚至愿意為了這份信仰,奉獻出自己的命。

“我們的信仰使敵人到畏懼,也使一些人了斂財之心。那些人利用我們對神的熱,發行了吃人的贖罪券,引發了這場混。假如西西娜不站出來,揭發那些人的罪行,接下來大家不僅會對贖罪券到失,甚至會對

神殿和神到失。當明帝國的人民失去了信仰,外敵會對我們做什麼……簡直不堪設想。”

話音落下,一個婦率先鼓起掌來:“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接著,一個貴婦人也開始鼓掌。

然后是貴婦人的丈夫。

漸漸地,掌聲越來越大。

眼看所有人都要相信艾黛拉的話,為首的教士沉不住氣了,猛地站了起來,質問道:“就算你說得都對,你還是無法證明你不是巫!”

黛拉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那個教士。

還沉浸在慷慨激昂的演說里,眼神簡直像狼一樣冰冷、無、兇暴,充滿了勢在必得的野心。

為首的教士不由瑟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強迫自己對上了艾黛拉的目:“就算贖罪券有諸多弊端,也無法解釋我對你提出的那些質疑。比如法庭上那道庇佑你的神,那究竟是不是神對你的庇佑——”

黛拉打斷了他的話:“你一定要我證明這個嗎?”

為首教士用力點了點頭,剛要回答,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審判臺上響了起來:“的確是我在庇佑。”

黛拉怔了一下,猛然轉頭,向臺上的神。

為首的教士也滿面疑向審判臺,然而不到兩秒鐘,他藍的眼睛就像溺水者般倏地漲大,疑的表了深深的恐慌,雙膝一,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明明那個人什麼變化都沒有,甚至沒有抬手或起,周圍人就像被風吹低的麥浪一般跪了下去。

裁判也丟掉了手上的秩序之槌,起跪在了審判臺上。

不一會兒,整個火刑法庭還站著的人,就只剩下艾黛拉。

環顧四周,發現大多數人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神的威嚴嚇得跪倒在地。

為首的教士反應是所有人中最為激烈的一個。

神不知對他做了什麼,他恐慌得渾發抖,一面咳嗽,一面嘔吐,像是要把臟都吐出來一樣。

被告席和原告席相隔很遠,但即使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仍然能看見他慘白的臉和痛苦得關節突起的手指。

“神……神……”他跌倒在

地,仰頭想要祈求寬恕,但人的眼睛是不允許直視神的,只要他試圖抬頭,雙眼就會流下駭人的淚,“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一直是您虔誠且卑賤的仆人,請寬恕我吧……請您俯就聽一聽我的請求吧,我知道錯了,請、請寬恕我的罪行……”

沒有回應。

于是,他臉煞白去尋找反的地方,試圖從反神的面龐。他太想活下去了,完全忘了人是不能用眼觀測神的,包括神在其他地方反出來的形象。

當他找到反向神的一剎那,兩只眼睛就已經瞎了。

神平靜地宣布:“丹尼爾·德·魯教士污蔑及侮辱神,罪不可赦,我將追討他及他家族的罪,自子及父,直到他們沒有后代。”

只有神才能做出如此嚴厲的懲罰,再結合德·魯教士之前對艾黛拉的污蔑,以及那充滿恐慌的囈語,一些人已經猜到了臺上那位的份。

但即使沒有那句話,一些人也已回過味來,除了至高無上的神,還有誰能讓萬民低頭呢?

看來艾黛拉是真的得到了神的庇護。

如果沒有得到神的庇護,神怎麼可能如此嚴厲地懲治德·魯教士?如果沒有得到神的庇護,神怎麼可能允許為唯一能直視神正面的人?

·

黛拉卻不怎麼高興。

郁地看著臺上的神。

已經說服那些墻頭草似的觀眾了,只要套出那個教士的話,就能給他定下神的罪名,把他送上火刑架,順便消滅贖罪券的存在,出地贏下這場審判。

然而,神卻突然出手,親自懲治了那個教士。

人們就不會再記得的演講,只會記得曾經被神眷顧。

雖然這樣也能達到的目的,但更希人們記住演說時的氣勢和力量,而不是神眷者這個可有可無的份。

黛拉閉了閉眼睛,攥一只手。

想要一個解釋。

剛好這時,神也從階梯上走了下來。

他穿著至高神使的白,頸間系著一條紫的圣帶,擺和圣帶的末端繡著簡約而神圣的紋樣。

只看服飾

和氣質的話,他幾乎與阿司沒什麼兩樣。

但是再往上看去,就能看見他銀白的長發和紫藍的雙眼。

如此麗,如此冷漠,如此異于常人。

他不是阿司。

他是神。

是天地萬的主人,是一切智慧與奧的盡頭,是跪在地上的這些教士寧愿流犧牲,也要追尋和敬拜的真理。

看著他,忽然生出了一種錯覺——那片銀不再是銀白的發,而是蜘蛛吐出的銀,它們既像銀子煉線,又像白理,既有蛛的粘黏,又有毒蛇的靈活,匝匝地攀繞在上,捆牢了的雙腳,使像被掠食盯上的獵彈不得。

“為什麼要這麼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你明知道,我不需要幫忙。”

他站在的面前,沒有低頭,冷漠平靜的聲音在的頭頂響起:“黛拉,你有要實現的目的,我也有要實現的目的。”

“你有什麼目的,需要這個時候實現?”

統治整個世界?

得到造拜?

居高臨下地觀看造無法承神的威嚴的場面?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需要這個時候實現?”直直地盯著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神的頭終于微微垂下,卻沒有對上怒沖沖的雙眼,而是看向嚨上的銀標記。

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張開,用虎口輕輕地挲那個澤淺淡的標記。

在他緩慢的下,那個銀般的標記,漸漸變深,并使到針刺般的灼痛。

最后,標記像被蒙上了一層影般,變了顯眼的銀灰

“我要你再也離不開我,”他回答,“我要你以后無論去哪里,都會被認出來是我的人。這就是我的目的。”

黛拉不知道標記的變了,只知道它變得又痛又,像傷口發炎了一樣。

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冷冷地刮了他一眼。

走著瞧吧。總有一天,會把這發炎的傷口清洗干凈,把里面的膿出來,再用線一針一針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神占了幾章的上風來著?忘了,反正他好日子快到頭了(。

這章15個字有紅包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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