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許識把自己的臟服從郁聆山浴室的臟簍里拿了出來，并在客廳找到了自己的包。

出去后，許識都已經走到電梯門口了，也已經按下電梯了，但還是在電梯只差一層就到時轉頭回去。

微博上就能看到郁聆山的生日，比許識大五歲，6月21生。

許識想了想，還是手了一下碼門，把062122輸進去，滴的一聲，門開了。

許識突然慌張，馬上又把門關上，然后突然一個激靈，俯看碼鎖，好似有攝像頭的樣子。

應該，不至于吧……

到了公司開完晨會，許識知道為什麼昨天媽媽會發來那條消息了。

的電腦微信上，此刻都是薇薇發來的消息。

薇薇:醒了嗎？在哪呢現在？

薇薇:上班了嗎？

薇薇:你不夠意思啊，什麼時候和郁大關系那麼好？昨天還和去喝酒？

薇薇:不我就算了，還讓我給你媽媽打電話，讓我給你打掩護？！

薇薇:你晚上還住人家家里？這才幾天啊小識！

薇薇:我直接話筒塞你里

薇薇:趕給我說！

薇薇這幾句話，許識直接猜到了昨晚的來龍去脈。

許識:在上班

許識:沒和關系好，昨天工作不太順利自己去的酒吧，到了

許識:喝多了被帶回去了，應該是沒問出我家地址

許識:沒發生什麼，就借宿了一晚

薇薇:？？？

薇薇:你？自己？去？酒吧？

許識:嗯

薇薇:那你確實是很有力

許識:那不然？

薇薇:還好吧？又月末了

許識:就這樣吧，混混就過去了

薇薇:話說回來

薇薇:哇！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接到郁聆山的電話，我有多驚訝！

薇薇:有多溫！

薇薇:一開口就我，薇薇

許識:？你難道不薇薇？

薇薇:不是！你不懂！

薇薇:怎麼跟你說呢，那個聲音啊，就是那種，不管說什麼，你一定會好好好，做做做！

許識:……我確實不懂

薇薇:我還以為你們怎麼了呢，打電話的時候你還在后面說話

許識:我說什

麼？

薇薇:你問還要打多久，說打完了，就把我電話掛了

薇薇:所以那個時候你已經記不清了？

許識:是的

薇薇:你這酒量你喝什麼酒啊？笑死，還不我

許識看著這句話很久，意味深長地回了個:確實

今天正好是這個月的最后一天，和薇薇聊完，主管的客戶回饋表就已經發了過來，許識意思地下載下來，丟在桌面。

這就是許識說的他們每個月需要完的業務，容是在他們的“叮咚咚”件上隨機加十個好友，和他們混后讓他們填問卷調查，一張扣50元。

那個問卷調查又臭又長，還都是和叮咚咚相關的事，普通網友本沒有耐心幫你做。

而叮咚咚又是實名認證的件，一個份證只能填一次問卷，難上加難。

許識剛來這個公司第一個月時，勉強讓同學親戚混了十張，第二個月混到了五張，第三個月本一張沒有。

把晨會布置的雜事做完，許識又打開了叮咚咚。

叮咚咚這個人件只能添加附近的人，最多不會超過50km，而件的文案，這個城市每天你來我往這麼多人，你總能遇見一個你的知己。

這句話好像能很多人的心，自從改了這個文案之后，用戶上漲得特別厲害，件附著力也變高了，所以即使用戶，這個件也能運營得很好，也因此們公司的工資也相比其他同行的高。

把今天的一個推廣廣告發出去，許識又開始盯著自己的好友列表發呆了。

的好友列表里有593個人，除了當初加的親朋好友，剩下的一個不認識。

也很想像其他同事一樣，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打字，和網友談笑風生，然后勾引對面做問卷，但好像沒有這種能力。

半月前加一個小妹妹，兩人看似相談甚歡了很久后，最后卻是許識慫了。

小妹妹特別好，但不想麻煩小妹妹做那種沒營養又浪費時間的問卷，和小妹妹的對話也不走心，全來自于公司發的話本。

本人很無趣，也不甜，更不喜歡聊天，而小妹妹那邊卻在說很開心認識。

許識特別愧疚，后來好幾次沒回復后，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主管說

的對，確實不適合這個工作。

今天30號，許識照常點開附近的人，第一頁一列下來十個。

頭一個點頭像是個油頭的大叔，許識沒有任何想法，接著下面一位頭像空空，簡介也沒有，看起來像是剛注冊的，名字“聽見”。

許識不往下翻了，直接添加聽見為好友。

不到五秒，對方就通過了申請，許識看著桌面上主管發來的表格，頭腦發熱，直接打三行字。

言烏烏:你好

言烏烏:不好意思可能有點冒昧，請問一下你有空嗎？我有份問卷調查想麻煩你幫我填一填

言烏烏:我急需

這三段發過去，許識尷尬得想直接把件退了，一點也不亞于當初在商場門口發傳單時，對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冷漠走過去的覺。

許識煎熬地等待對方拒絕，或許還會罵神經病。

但幾秒后。

聽見說:發過來

許識整個人都坐直了，立馬把問卷鏈接拉過去。

然后說:很長，非常長，容也很多

言烏烏:你先看一看，不填也沒關系

言烏烏:非常謝

言烏烏:打擾了打擾了

這麼一件破事，對方還是陌生人，竟然搞得許識十分張。

但是對方就沒有聲音了。

一分鐘沒有聲音，三分鐘沒有聲音，五分鐘也沒有聲音。

許識緩緩嘆一口氣，也知到結局了，退出了這個人的聊天框，再出去刷新了一下附近的人，然后又刷出了那個油頭大叔。

許識想把范圍擴得更大一點，就在準備加下一個有眼緣的人時，那個聽見的網友，發來了消息。

許識趕點進去，見聽見發來的消息是許識給的問卷表鏈接，打開看，滿滿當當的已經填完了。

許識倒吸了一口冷氣，緩緩捧住自己的臉，驚了好幾秒才曉得在框里打字。

言烏烏:謝謝謝謝，非常謝！

聽見問:一份夠嗎？

“不是吧。”許識直接驚訝出聲。

猶豫半晌，還是咬牙發了過去:不夠

聽見:還需要幾份？

言烏烏:八份

聽見:等我

言烏烏:好！

言烏烏:謝謝你！

聽見:客氣

聽見:爛好人罷了

許識又再次謝了好幾句，趕

先把聽見回答好的問卷填進主管給的反饋表里，接著什麼都不做，只停在聽見的對話框里。

放最大，等待。

十分鐘后，聽見一次發來了八條鏈接。

許識就差直接暈過去了，先給聽見打了整整兩行的謝謝，才一個一個去打開下載。

聽見:我忙一會兒，半小時

言烏烏:好好，你忙你忙

正好許識要整理反饋表，趕快速把剩下八份整理了，全部填進去，檢查一遍沒有問題，趕在半小時發給主管。

然后掐著時間回到聽見的條件框里，等回來。

十點三十二分。

聽見說:回來了

說半小時就是半小時，分針對得十分準。

言烏烏:我在我在

聽見:心不錯？

許識此刻怎麼能用心不錯來形容，心簡直太好了，工作這麼久，第一次這麼快樂，這個月的力瞬間沒有了。

言烏烏:很好，特別好

言烏烏:特別謝謝你小姐姐，你幫了我很大一個忙

聽見這會兒大概是真的閑下來了，頭像換了，換了一個生抱著貓貓的照片，不過沒有臉。

簡介也還是沒有。

聽見:不客氣

要是以往，這樣的對話在這里就能結束，許識也本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聊下去，但今天這個況，許識不再說點什麼，總覺得愧對自己，有點無。

于是想了想，憋了半天，發了句也不知道妥不妥的話。

言烏烏:小姐姐你人向來這麼好嗎？

發過去后，想了想再補一個夸獎:樂于助人

言烏烏:特別好，好善良哦

許識不能想象，那邊那個聽見的人看到這個話是怎麼笑出來的。

聽見:我是算命的，昨夜子時給自己把了一卦，卦象說今日適宜隨機取一位路人，無條件幫做一件事

聽見:這樣我也會轉運

許識頓時疑，但還是回復了句:哇，好神

言烏烏:好厲害

言烏烏:祝你轉運

聽見問:信命嗎？

許識對佛神從來敬而遠之，也沒什麼多大的想法，但現下還是知道的，要說好話。

言烏烏:信

聽見:信緣嗎？

言烏烏:信

聽見:信我嗎？

言烏烏:信

聽見:我是你的

命還是你的緣？

許識頓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是什麼東西？

這麼一會兒，聽見又發來了消息。

聽見:開個玩笑

聽見:我要忙了，你好好上班

言烏烏:好

言烏烏:小姐姐再見

許識沒有馬上離開這個頁面，而是上上下下地又看了一遍。

的組長總說是話題終結者，確實是這樣，這里的每一段對話落腳，都沒有想讓人聊下去的。

而且看來這個聽見小姐姐好像真的信卦？神神的。

因為這個陌生網友，許識晚上的總結會議輕松了許多，回家的步伐也輕了。

吃完飯，又點開了聽見的聊天框，在界面上糾結了好半天，鼓起勇氣發出問好。

言烏烏:小姐姐飯吃了嗎？

才發過去，聽見那頭就立馬正在輸了。

說:今天很忙嗎？

言烏烏:還好，今天準時下班的

聽見:原來只是沒想起我

聽見:我知道了

許識頓了一下，明明界面上都是文字，但不知道為什麼，耳朵里竟然對這個文字理出了聲音。

莫名其妙的，還是郁聆山的聲音。

慵懶的低聲，帶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