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時代變了》3.問鬼

王有德又吞了吞口水:“在下問的是……”

“怎麼才能爲一個保留生前意識的鬼!”

雲鬆呆呆的看著他。

他面發白、兩眼發直,顯然心有餘悸。

雲鬆說道:“你這個問題有點刁鑽啊,你爲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王有德訕笑一聲道:“呵呵,在下,呵呵,在下就是問的。”

雲鬆懷疑的看著他。

他說他是問的,但看他反應他可不是問的。

雲鬆知道他是在說謊,他也知道他在說謊,他也知道雲鬆知道他在說謊,但是他依然在說謊。

這樣雲鬆便沒有追問下去,因爲他知道繼續追問也得不到真相。

於是他換了個問題,問道:“那碟仙是怎麼回答你的?”

王有德苦笑道:“沒有答案,在下問出這話後碟子便碎了。”

雲鬆了然:“碟子碎了,這鬼便纏上了你……”

“不是。”王有德搖頭。

“在下不甘心,換了個碟子又一次請了碟仙,然後問它在下死後會有什麼劫難。”

雲鬆呆若木:鐵子你可真要強!

他問道:“結果碟子又碎了?”

王有德還是搖頭:“碟子沒碎。”

“這次是擱放算紙和碟子的桌子碎了!”

雲鬆聽後忍不住手指點了點他,說道:“你說你,這不是學了房中的老鼠去添貓批——變花樣找死嗎?這不是豬鑽屠戶家茅房——上門求死嗎?”

王有德無奈的向他解釋:“還請小真人諒,在下實在是走投、咳咳,在下是在發現碟仙靠譜後便忍不住對它生出、生出,生出了幾分好奇。”

話說的支支吾吾。

顯然有

雲鬆沒去刨問底,他知道對方不會說實話,便直接說道:“誰跟你說碟仙靠譜?”

王有德道:“這碟仙確實靠譜,在下將它請來後先問了關於我們老鎮的一些往事,結果它全給出了正確答案。”

“其中有些機事宜連在下都不甚清楚,它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由此可見,這碟仙著實厲害!”

雲鬆盯著王有德看。

王有德上左右開裾的青長衫讓他想到了那老鬼所穿的長衫。

二者是一致的,以至於他起初見到這一人一鬼的時候還以爲他們是父子倆。

於是他問道:“你有沒有見過纏著你的冤鬼是什麼樣子?”

王有德遲疑的搖頭。

雲鬆又問:“你這裳是哪裡買的?你們鎮上還有沒有人也買了這樣的裳?”

王有德說道:“回小真人的話,這裳是我們老鎮手藝最好的裁製,我們鎮上有點份和家的人,都有這樣一件裳。”

雲鬆點點頭,這就對了。

他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能你請的碟仙就是你們鎮上老人死後化做的鬼,所以纔對你們鎮上往事那麼瞭解?”

王有德吃驚的說道:“不、不能吧?”

雲鬆道:“很有可能!”

王有德皺眉思索一陣,斷然道:“不管如何,反正這冤鬼已經被小真人您給除掉了。”

他主終止了這個話題。

雲鬆還想通過對方瞭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但王有德看了看天後說道:“小真人,老友委託之事在下已經完,現在天已晚,在下就不在這裡叨擾了,先行告辭。”

日薄西山,

芒黯淡。

蕭瑟之氣瀰漫山中,有鳥掠過,‘嘎嘎’有聲。

雲鬆詫異問道:“馬上就天黑了,王施主要黑走山路嗎?”

王有德笑道:“在下習慣走夜路。”

雲鬆還想挽留他來了解外界的事。

但他鐵了心要走,收拾過包袱後急匆匆的走院子。

看著他的背影,雲鬆眉頭一皺,覺得事並不簡單。

他說不上怎麼回事。

就是覺王有德哪裡不對勁。

出於謹慎,他試探的了一聲:“王施主,等一下!”

王有德軀一僵,畏畏轉過來。

雲鬆凝視著他說道:“王施主,你走的好著急啊,是不是有什麼要事瞞著小道?”

王有德下意識抱了包袱道:“小真人何出此言?在下、在下哪有瞞你!”

這是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家娘子沒郎。

雲鬆心裡一沉下臉來死死的瞪著他。

王有德的表尷尬起來。

他無奈的往旁邊瞅了瞅,說道:“小真人莫要發火,您真是火眼金睛,不過,其實、其實在下並不是有事瞞著你,就是、只是,呵呵,那個,呵呵。”

吱吱嗚嗚幾聲,他最後出無奈之

“在下不是有意要瞞著小真人,而是這東西另有大用……”

“別廢話,到底怎麼回事!”雲鬆面一沉,又擺出宗師風範。

王有德垂頭喪氣的說道:“好吧,在下確實對不住小真人,剛纔小真人找在下討要食,在下沒說實話。”

“其實在下上不有面餅,還有酒。”

還有酒……

雲鬆聽到這話呆住了。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有酒你剛纔不拿出來?

他指向中殿道君像說道:“王施主你自己過來看,你看看道祖他老人家現在是什麼表?”

王有德飛快往道君像上一瞥,嘀咕道:“好像在微笑?”

雲鬆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說道:“什麼微笑?你眼上長眼了?這微笑,這明明是憤怒!”

“你想想你自己乾的事……”

他擡頭看道君像。

道君照例在不怒而威。

所以他不知道王有德眼睛歪啥樣,竟然會把這個表看做微笑。

王有德被他拍了一掌後猛然哆嗦一下子。

眼睛看向道君像,然後急忙說道:“小真人別說了,在下知道錯了,在下這就把酒給您。”

他以最快速度到供桌前,打開包袱掏出了三個油紙包。

雲鬆從後面摁住他肩膀,道:“王施主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你是把酒給小道嗎?你是要給道祖他老人家!”

“小道剛纔不滿的是你對待道祖不夠虔誠,你怎麼能對道祖他老人家打馬虎眼?”

王有德連連陪笑,他又拿出個小酒罈問道:“在下已經全放下了,那道祖要不要酒?”

雲鬆拱手對道君像行禮:“福生無上天尊,出家人不擅長喝酒。”

“拿小道來舉例吧,小道頂多能喝二兩,喝多了就醉,所以你給道祖留下一兩杯就行。”

正要收起小酒罈的王有德愣了愣,索將酒罈一起放下了。

雲鬆暗地裡給他豎起大拇指:這老哥算是迷途知返,他的路走寬了。

王有德放下的三個油紙包裡分別是滷豬、燒和炸魚。

,燒冒油,炸魚金黃。

不管是哪一道菜味道都沒得挑,香氣撲鼻,不過它們香氣中夾帶著香火氣,這有點影響味道。

不過不影響他食慾。

他送王有德出門。

兩人揮手作別,一個下山,一個回去二次乾飯。

他愉快的走回道觀,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一柺杖。

這是王有德的東西。

他撿起柺杖趕去追王有德,可是追出去往山路一看——

空空如也!

餘暉將崎嶇狹窄的山路照,只有山風吹的雜草搖晃,此外連個飛鳥的影都沒有。

更別說人了!

王有德哪裡去了?

這個念頭一起,雲鬆軀一震。

他猛然想到了王有德剛出現後的場景,在對方揹著鬼出現之初他就覺到哪裡古怪。

聯繫現在王有德忽然消失在山路上這件事,他終於想到了古怪的地方:

王有德和老鬼出現的太突兀了!

就在他們出現前雲鬆是剛踩著桌子在門口找過風乾的。

當時他曾經放目遠眺,卻沒有發現過人的蹤影。

然後僅僅是他回到中殿這麼個空子,王有德便出現了。

他接著往後想,想到攙扶王有德時候從對方手臂上覺到的冷。

當時他以爲這是老鬼殘留的氣,現在想來或許王有德本冷?

分析著今天的遭遇,雲鬆冷靜下來。

冷靜之後他的慣思維就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佔據高地了。

之前在慣思維引導下,他發現王有德揹著的老人是鬼後,便以爲對方是個被鬼纏的人。

那麼會不會,王有德也是鬼?

雲鬆繼續往下思索。

如果王有德已經變了鬼,那他捐給道觀的香火錢應當是紙錢吧?

他所給出的金條應當是金箔紙製作的吧?

衆所周知,中原民間一直有用金箔紙摺疊金條燒給死人的傳統。

爲了驗證猜測,他火速去打開了功德箱。

金條老老實實待在裡面。

雲鬆拿起來看了看,金條沒問題,看起來不大但沉甸甸的,怕不得有一斤的重量。

他倒上酒水,酒水立馬落。

他吹亮火摺子用火焰去焚燒,金條一點沒變。

顯而易見,金條沒有問題。

看到金條他又想到誅殺老鬼後所得到的銀元,便拿出一枚白的吹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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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元頓時變了一張綠紙幣。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錢幣,紙張像皮革,上面字畫都是豎向排列而不是他悉的橫向排列。

錢幣正面四邊圍繞著刀槍劍戟,四個角上各有一個字,連起來是‘大帥賞金’。

中間則是一列大字,寫著‘憑票即取洋銀拾圓整’,旁邊還有稍小的一列字:憑票即付,不得有誤。

它的背面則印著一面面旗幟,略看起來得有十來面,每一面都是不一樣的。

看著這種毫無印象的銀票, 雲鬆心裡一沉:“壞菜了,我這是穿越到了個什麼年代啊?”

他收起銀票但把金條放回了功德箱。

銀票是得寶銀錢吸了氣給他的獎勵,是他的東西,而金條是王有德朋友給道觀的香火錢。

說起來他並非真是道觀的道士,所以沒資格去保管這金條。

不貪心、本分,這是雲鬆的家教。

金條沒有問題,從側面看,他覺得哪怕王有德這個人有問題,那他留下的酒應該沒有問題。

於是他繼續幹飯,現在乾飯纔是頭等大事!

真的太了。

接下來幾分鐘,他吃了一個、兩個翅、三塊滷豬頭以及四條炸魚。

連吃帶喝,風捲殘雲。

還沒吃飽……

他正吃的開心,偶然一擡頭看到面前的道君正在很不滿的盯著自己。

雲鬆想了想,道君只有幾柱清香,而自己卻是大魚大,這實在不合適。

於是他收拾了酒準備回房間去吃。

眼不見不饞。

臨走的時候他又把功德箱搬上了供桌:

“道祖,這沒什麼好吃的,我給您供上大金條,這玩意兒——咦,不對。”

功德箱搖晃,他覺重量不對,對於一個裝了金條的木箱來說它有點太輕。

於是他打開了功德箱。

金燦燦的大黃魚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銀票,正面寫著‘憑票即取洋銀拾圓整’、背面則有十多面旗幟的銀票……

雲鬆懵了。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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