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當衆誇讚，周紫璇俏臉緋紅，李玉則面不改。

孫長老一句話堵住了衆人的，毫不顧及衆人的，說道：“貌向來都是一種優勢，修仙界也是如此，要怪，就怪你們的爹孃吧……”

不知爲何，說完這句話，孫長老忽然陷了久久的沉默。

衆人也不敢，靜靜的等待下文。

許久，孫長老才繼續說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他目向空，徐徐開口：“兩百三十年前，就在這白雲觀，有二十名年輕弟子面臨宗門的挑選，那一年，宗門挑選弟子的人中，有一位兩百多歲的執事，看中了其中長得最爲俊俏的兩人，想要和其中一人結爲雙修道……”

衆弟子沒想到還能聽到兩百多年前的八卦，紛紛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孫長老目遊離，繼續說道：“其中一個天賦好一些的，直接拒絕了，另一個則是答應了……”

衆弟子聞言，忍不住紛紛開口。

“兩百多歲的執事，都能當我祖的祖的祖的祖了，怎麼好意思開口……”

“被挑選的弟子，最多不過二十歲，怎麼可能答應，是我我也拒絕！”

“真瞧不起那個答應的傢伙！”

“呸，真不要臉！”

“噁心！”

……

孫長老扯了扯角，滿是皺紋的臉上，出幾分自傲，說道：“是啊，那個時候他才十九二十歲，修行第一天就功聚氣，當然有他的傲氣，他自認爲是天之驕子，這輩子能夠坐金丹而元嬰，怎麼可能答應那個兩百多歲的老人？”

“這纔是修仙者啊！”

“就是，修仙者要有傲氣！”

“後來呢，後來呢……”

……

一些喜歡聽八卦的弟子忍不住催促，孫長老沉默片刻後，聲音沙啞著說道：“後來啊，那個自認爲是天之驕子的，兩百多歲，馬上就要死了，修爲還只是築基後期……”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衆弟子還以爲，那個傲氣的年輕人，已經結金丹，爲宗門金丹長老了呢。

有人忍不住問道：“那那個不要臉的呢？”

“那個不要臉的，那個不要臉的，沒幾年就熬死了道，繼承了的產，三十歲築基，兩百歲金丹，如今在宗門居要職，哈哈哈……”

“……”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十幾人愣在原地，愕然無聲。

“哈哈哈哈……”

孫長老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嚨裡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響，渾濁的老眼中甚至笑出了眼淚，他狠狠抓著椅背，雙手青筋暴起，惡狠狠的盯著衆弟子，問道：“你們說，好不好笑！”

這一刻，一駭人的氣勢，從他上散發而出。

在場這些剛剛聚氣的年輕弟子，怎麼能承得了這種迫，紛紛嚇得面如土，癱在地。

李玉的實力最強，在這力下，依然立。

周紫璇面蒼白，挽著李玉的手臂，也強行的站定了。

好在這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衆人再次擡頭的時候，孫長老已經從那狀若癲狂的樣子中恢復了正常，好像是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衆人好不容易爬起來，他才緩緩說道：“所以說啊，長得好看，哪怕是在修仙界，也是有優勢的，

你們看，宗門的那位金丹長老，不就是因爲長得好看，才結金丹，憑空多出兩百五十年壽元的嗎？”

衆人的目不由的向李玉和周紫璇，兩個人挽著手站在那裡，真像是一對金玉。

說句心裡話，如果他們是築基長老，在臨死之前，也想……

一衆年輕弟子連崑崙派山門都沒有踏，自然不敢議論金丹長老，不過，聽了這個故事，他們心裡的一些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世俗中都有顯赫的份，爲什麼放棄了世俗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放下份，跑來這窮山僻壤的地方修仙？

不就是爲了長生嗎？

和擁有五百歲的壽元相比，二十歲的年紀，擁有一個兩百歲的道怎麼了？

在他們剛剛聚氣的時候，就有一位築基期的道，這能讓他們鬥多年？

大兩百抱金丹，宗門的那位金丹長老就是例子。

周紫璇對此嗤之以鼻，小聲對李玉道：“如果要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長生又有什麼用，活得越久越煎熬，李玉，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

李玉聳了聳肩，說道：“看況了……”

周紫璇瞪大眼睛，問道：“看什麼況？”

李玉笑了笑，說道：“如果那位執事，有周師姐這麼年輕漂亮，材也這麼好，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周紫璇臉一紅，在他腰間輕輕擰了一下，道：“討厭，要死啦你，有這麼年輕漂亮的築基期嗎……”

躺在搖椅上的孫長老呵呵一笑，說道：“自然是有的，在大門派，二十歲築基，甚至不能冠以天才之名，二十歲金丹，雖然麟角，但也不是沒有……”

衆弟子聞言，紛紛怔在原地，三觀被狠狠擊碎。

他們二十歲的年紀，還在爲聚氣而煩憂，絕大多數人，還停留在煉氣一層的第一個位，別人在他們同樣的年紀，居然已經金丹了？

這對他們來說，和神話沒有什麼區別。

孫長老今日罕見的話多，他很滿意衆人這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悠悠說道：“用不著大驚小怪，那些人和你們不一樣，他們從一出生，就被帶到宗門培養，不僅有金丹元嬰境界的長輩悉心教導，更是服用了不知多天材地寶，靈丹靈藥，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你們這輩子，和他們沒有任何集……”

李玉雖然也被孫長老的這番話所震驚， 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他想起了那妖。

李玉善於察言觀，雖然只有短暫的一次接，但從的言行舉止來看，那妖的年紀並不大。

孫長老的修爲是築基後期，有他坐鎮白雲觀，那妖還能來去自如，不被孫長老發現，的實力，肯定在孫長老之上。

這麼說起來，他和那些天之驕子，還是有集的。

雖然不是什麼好集。

向來沉默寡言的孫長老，今日罕見的說了很多，每一番話，都在反覆的刷新衆人的三觀和認知，以至於他說完之後，不人渾渾噩噩的站在原地，思緒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孫長老扶著椅子站起來，目最後一次向衆人，悠悠說道：“老夫再送你們最後一句話，修仙一途，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堅定的向道之心，你們記得，尊嚴骨氣，都是虛妄；功名利祿，皆爲塵土；紅，終究枯骨……，大道萬千，唯仙道永恆！”

周圍一片寂靜，唯有一道蒼老的聲音迴盪。

“大道萬千，唯仙道永恆！”

此時此刻，在場的年輕弟子們，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然而，數十上百年後，當他們壽元臨近斷絕，躺在牀上，氣若游，回顧自己這一生的時候，無論他們生前多麼的顯赫富貴，取得了多功名，打下了多大的家業國土，腦海中卻頻頻想起，在遙遠的從前，陳國某山間道觀中，一位老人對他們說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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