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先躲一躲罷，看看風頭火勢，再出來見人。”

焦飛姓子伶俐，心腸也不壞，他想到了這一點，也怕觀主和他的兩個徒弟到牽連。急忙去尋這道觀中的三位主人，沒想到原本懶的絕對不肯出門的師徒三人，早就不知去向，到讓焦飛好一陣驚異。

耽擱了這一會功夫，忽然有一道芒，灼灼如曰，從追去的方向折返了回來。焦飛看出勢頭不好，連忙了法，穿牆就走。他才鑽到了道觀隔壁的人家，就聽到電雷耀之聲，道觀中傳來了房倒屋塌的隆隆震。

“這人卻是手辣的，居然也不問一聲，就下這般殺手。幸虧道觀中此刻已經無人，若是有無辜者，豈不是被他也害了？也是，這些修道人的心目中，凡人就像是螻蟻一般，管他什麼有辜無辜，這世上又不見得真有什麼天譴。”

焦飛平素讀的諸般神怪誌異的小說中，有三十三天，十八層地獄，天皇，地府，西天佛陀，海外神仙。但是他師父藍犁道人卻言道：“神仙也是凡人做，哪有人能練就那般大法力，把天地都納掌中？況且我輩修真之士努力修煉，尚自顧不暇，縱然練就通天徹地的大法力，也自管逍遙，怎會有興趣管世間凡俗的生老病死？”

“數萬年前人族還未出現在大地之上，這片天地倒是有天生天養的上古神魔，法力神通不可限量。但是它們不是自己爭鬥不休，就是殘殺其他生靈，數十萬年前就隕落的乾乾淨淨。就算它們尚有幸存，想的也是如何把大地上的生靈滅絕，這些只知道爭鬥的上古神魔，更不會組建甚天庭地府。”

“至於釋家佛門的極樂天，也只是他們祖師開闢的一天罷了。非是真正修煉到了阿羅漢境界以上的佛門弟子，本不得其門而，纔不會接納那蕓蕓信徒。”

這番言論，甚是顛覆焦飛心中認知，不過他後來細細揣想，倒也覺得不錯。凡人修煉仙，長生不老，對凡俗世間之，就再也無需索求，當然也就另有一番心態。

至於世間所傳，道德，功德，天誅，天劫，魔頭諸多牽強附會的說法，藍犁道人更是斥爲無稽。他告訴過焦飛，長生之門只看你有否大法力一腳踢開，至於你做惡，還是做善，修煉的是道家正宗，還是神宗真傳，甚或旁門妙法，佛宗神通，都跟是否能修至長生，沒有半分干係。

因此修行之士，有善心爲懷，拯救蒼生者；也有任意所至，隨自己心意做事的狂徒；更有心腸狠辣，把世間蒼生當做豬狗，隨意拿生魂來祭煉法寶的大殲大惡之徒。但只要這些人得有長生之道，天資過人，心智又堅毅，皆能修長生。

焦飛可不敢想，跟這人分辨，自己只是遵從師父叮囑，生平沒做過壞人，希翼對方網開一面。這個時候，還是有幾手法傍，來的更靠些。

那道芒煞是強烈，在道觀上環飛了一圈，連續發下雷霆，直到把道觀轟的半間瓦片也不存，地面都下陷了老大一個深坑，這才似乎有些怏怏的拔空而起，直奔東南方向離去。

焦飛再等了一刻，又有幾道華折轉回來，看到道觀這般樣子，略加盤旋，先後離去。焦飛等了一夜，也不見師父回來，更不見觀主師徒三人，倒是天放明之後，蘇環的趕了回來。焦飛生怕被人看破形跡，連忙從藏出來，把蘇環拉過一旁，到了他躲避的那戶人家。

這戶人家不知幹什麼去了，房間積滿了灰塵，至有三四年無人居住的模樣，焦飛用法力清掃了一遍，暫時做個落腳地點。這裡距離那道觀，不過隔了一條小街，有什麼靜，也可及早看到。

蘇環見到道觀變這個樣子，心中著實駭然。在十萬大山修煉，雖然山中也有年侯深遠的怪，還有禾山道等獨霸一方的門派，卻從無人展如此法力，輕易便弭平這般大的一座院落。還把地面轟的坑凹。

一直到被焦飛拉到了那戶人家，蘇環兀自有些震驚未過的模樣。這孩兒有些後怕的問道：“焦公子，這些可是晚上爭鬥所致麼？”

焦飛把昨夜的事略微一提，卻並沒有說起，有數十道行高深之人追殺藍犁道人的事。怕蘇環聽了更加驚恐。

“蘇環姑娘，我要在這裡等師父回來，只怕最近都有些艱難，要不你還是回去十萬大山，等我修了法力，再去找你。”

蘇環連忙說道：“也許蘇環法力不濟，不過要時也能派上幾分用場。還是留下來幫忙公子，縱然有甚危險，我也願意跟公子一同度過。”

焦飛勸了幾句，也就不在勸說。他心也有些祈盼，能有個人留下來陪他。要知道焦飛也不過是十幾歲的一個普通孩兒，這次跟了藍犁道人逃家，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心中不無忐忑。況且他雖然修煉了黑水真法，但是掄起法力來，遠遠不如蘇環這有五百年道行的蛇。

他能贏了王道緣，姚開山師徒，十之八九是因爲所習道法妙，遠在禾山道的法之上，又仗著有心算無心，這對師徒都是俗大意之輩，這才一舉得手。若是跟這兩師徒平手相鬥，焦飛便有十條姓命也代了。

焦飛心中思忖了一陣，對蘇環說道：“不瞞蘇姑娘，我師父這次來長安有什麼事，我這座徒兒的也不知道。只是看他老人家那般謹慎，只怕此事極爲重要，所面對的敵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那個級數，非是姚開山，王道緣之流可以比。我這就分你幾件禾山道的法，不過未到要關頭，不可輕易用，這些法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們只要稍微一下手指，我們恐怕就化爲齏了，只算是聊作備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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