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與遇

很不對勁！

陳錯深吸一口氣，下不安與驚訝。

他小心的靠近半步，然後凝神打量著那張臉譜面。

臉譜之上，用線條勾勒出了青面獠牙，雖然有不出，但依稀能看出惡鬼面目！

只是比起惡鬼的猙獰面孔，這臉譜多了幾分誇張，了些許兇殘，可還是不由自主的讓陳錯回憶起那頭惡鬼的恐怖來！

“我可不記得收過這等東西！”

陳錯起先是不寒而栗，甚至在看清楚臉譜模樣後，快步後退了幾下，可注意到那臉譜只是凌空懸浮，並無其他變化後，他心頭恐懼稍減，仔細回憶，忽的記起一點細節。

“那惡鬼撲過來的時候，我曾手葫蘆，又舉臂擋鬼，當時有毫，本想著或是周道長有布置，但道長未曾提及，莫非是葫蘆自發護主？畢竟，能現夢澤之中，理應與葫蘆相關，而那惡鬼本來無形無質，只有方才才有接可能……”

想著這個可能，陳錯試著理清思路，只是其中難點眾多。

“本來葫蘆只能吸納破損一個時辰之的東西，那惡鬼也算破損不？又或者，因惡鬼與我心意相通，才有這般變化？”

想著想著，他忽的搖頭。

“此事太過兇險，不該多想了，這東西更加詭異，我千萬不能手賤……”

想是這麼想，可他隨即卻忍不住邁步，靠近臉譜，裡嘀咕：“我只是靠近，我不……”

隨著距離靠近，陳錯約又聽到了諸多低語，像是有無數人同時說話。

只是聲音又小、音量又低，聽不真切，更不清晰。

慢慢的，他一邊默念著“不要手賤”一邊忍不住抬起胳膊，從無到有現出一筆，就朝著那臉譜湊了過去。

“我這不是用手。”

他小聲嘀咕著，可就在筆將要上臉譜的瞬間，一陣寒氣瞬間降臨，瞬間陳錯便冰寒徹骨，心底更是生出不妥之，趕忙收回筆。

寒氣登時散去。

“這東西……果然古怪詭異！”

看著依舊在那懸浮著的臉譜，陳錯眉頭鎖，表凝重起來，倒也沒有再去撥。

“向道長詢問？但這牽扯到了夢澤。問題是，此事可大可小，萬一危及生命，甚至令夢澤不寧……”

他正想著，忽的神一陣恍惚，立刻明了緣故。

——————

現世之中，陳錯睜開了眼睛。

陳海立於一側，剛才正是這位侯府管事，將他喚醒。

“母親還沒來？不是要問我話嗎？”陳錯左右觀，不見他人。

陳海就道：“周先生忽然要告辭離去，說是暫離幾日，夫人挽留不得，哪裡還顧得上來與君侯說話。”然後他湊近幾步，“不過，道長雖要走，卻說還有話要和君侯講，於是老夫人命小人過來。”

“我這就過去。”陳錯不僅不意外，反而松了口氣，就跟著陳海直奔前院。

等到了地方，遠遠的就聽見周遊子在與老夫人談——

“君侯小，如今丹藥不存，卻足以蘊養墨鶴，請老夫人將墨鶴予君侯，也好全了此緣。”

陳母滿臉的猶豫。

按本心，當是傾向於自己的大兒子，可丹藥與墨鶴乃是周遊子所贈，牽扯仙門機緣，現在對方直接提出，總不好當面拒絕，一時就僵持起來。

周遊子又道：“此事本是緣分，，是君侯與仙家有緣，不，則為郡王前驅，而且貧道此番離去，幾日便歸，中途會聯絡師門，或能以此為借口，為貴府求得另一仙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母縱然還有幾分不願，也只能暫時點頭。

陳錯松了一口氣，對周遊子的觀更好了幾分。

周遊子卻也松了一口氣，只是旋即收斂。

接下來，陳母倒未拖拉，為了讓周遊子安心，立刻讓人取了裝著墨鶴的盒子過來，讓陳海先收著，又叮囑陳錯：“若不可用，切莫強求，懂嗎？”

陳錯點頭稱是，看著那盒子，心中躍躍試。

周遊子則突然問道：“三淑何在？”

陳母道：“今日事多，便沒讓過來，先生要與話別？”

周遊子遲疑片刻，搖頭道：“無需。”隨後拱手告別，只是在走的時候，看了陳錯一眼。

陳錯心領神會，對陳母道：“孩兒去送先生一程。”

“應該的。”陳母見著二人模樣，越發狐疑。

離開了王府，陳錯與周遊子漫步街頭，請教仆從失蹤一事。

周遊子道：“貧道於屋子裡發現了些許端倪，又施法探查，已然能確定，該是惡鬼所為。”

陳錯便問：“惡鬼何故拐帶此人？”

周遊子道：“惡鬼為慧劍所傷，創不小，急著恢復，那被它蠱之人，心中存鬼，就能為鬼所用，以作恢復。”

陳錯點點頭，又問：“人被帶去了何？”

周遊子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貧道道行有限，這點倒是不知了，此去，也當請教同道。”

陳錯一聽，不免擔憂，想到夢澤中的鬼臉譜，一時猶豫起來。

周遊子見他模樣，就道：“惡鬼為人念聚集，映照人心，看過文章之人皆有衍生之可能，它既潛伏又拿人，想來是要先積蓄力量，等讀、沉浸文章的人越來越多，才會真個出手，君侯實乃源頭，亦是惡鬼基，切不可心有疑慮，否則反而要為鬼所趁。”

“這豈不是文章流傳越廣，我的命越發堪憂？”陳錯語氣沉重。他本已有猜測，現在終於證實，問題是，想要阻止文章傳播，幾乎不可能了。

“福禍相依，君侯不必太過憂慮，如今建康外，也有不高人，不會放任惡鬼橫行，所以它必然不敢張揚，君侯若實在擔憂，最近幾日，不妨找個佛寺暫住，”周遊子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隻錦囊，“這裡面記錄著馭使墨鶴之法，君侯可速速習之，墨鶴能聽幽通玄，惡鬼若來，能為你警示。”

陳錯裡發乾，接過錦囊，終於還是說道：“方才我因疲倦，所以小睡片刻……”

周遊子打斷道：“心有所？”

“嗯？”陳錯錯愕。

“沒什麼，”周遊子搖搖頭，頗有幾分急切的問道：“可又是夢中有所得？”

陳錯就道：“夢中見著一張鬼面臉譜，宛如惡鬼，道長可知其意？”

周遊子臉驟然一變，而後眉頭鎖，面沉思之。

陳錯一見，忍不住再問。

周遊子搖頭道：“當下還不好說，但該不是壞事。”

陳錯神一振，追問緣故。

周遊子卻搖頭不說，被問得急了，就道：“貧道見識有限，還待確認，總不能信口開河，不過，君侯未曾修行之前，若再夢到臉譜，最好不要在夢中。”

又問了幾句，陳錯見周遊子確不肯說，終於放棄，抱拳送別：“希道長，早去早回。”

周遊子點點頭，見陳錯臉上憂懼皆褪，這才轉邁步，長舒一口氣，而後加快腳步，轉眼就到了遠街角，跟著再一步，就不見了蹤影。

送走周遊子，陳錯回到王府，與陳母簡單說了兩句，後者反覆暗示提醒，讓陳錯不可與兄長爭機緣。

敷衍幾句，陳錯終於得以打道回府。

“被惡鬼窺伺，怎能不憂？”牛車上，他著裝著墨鶴的盒子，“本來丹藥了夢澤，墨鶴又到手中，該是雙倍快樂，結果上這事，又是福禍難料，如何應對，一籌莫展，這話說回來，道長一個道士，卻讓我去寺廟暫住，他為啥不讓我去道觀？”

想著想著，他目遊，看著沿街景象心念急轉，但倏的眼睛一瞪，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

窗外，街角，水一側。

正有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乞兒，盤坐地上，衝著陳錯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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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