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然是將近五點的時候才收隊回來，到了局裏只來得及喝口水就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

案分析會需要專案組的所有人參加，各部門的負責人在會上進行現階段案的闡述。這個案子負責偵查的是二隊，姚遠帶著他的人已經座。

任悠然先讓負責現場痕跡檢驗的江第一個發言。

「別墅大門和書房門鎖都是完好的，別墅所有可以出的地方都檢查過了，都沒有破壞痕跡，可以判斷兇手是正常進死者家中。」江調出勘驗筆記做彙報，「整個別墅除了中心現場書房之外，沒有發現跡和其他可疑痕跡。書房的痕跡則比較混，除了地上的之外，還有釘著的那面白牆上有落下來的跡，書桌上有一灘噴濺跡，座椅和座椅下方也有。」

說著，江縱會議室的電腦，把幾張清晰的現場照片投屏出來，指著其中一張說：「地面上的跡最終匯聚一灘，而兇手肢解死者的位置在書桌後方。據書桌附近痕跡的分佈狀態，大致可以推測出死者被肢解前應該是坐在椅子上的，有可能趴在桌子上。兇手拿了一把斧子或者刀刃比較大的刀，把死者的頭顱直接砍下，導致桌面上形了這樣的噴濺跡。」

看江拍的現場照片，死者被砍掉頭顱之後從座椅上倒在地上，兇手之後又分別砍掉他的四肢。

「書房的門框上檢驗出明顯的蹬踹留下的蹭痕跡，初步判斷是死者腳上的鞋留下的，我們提取了痕跡上的鞋印標本送去檢驗科確認。同時，書房地上還有大量足跡，門口有兩隻被丟棄的鞋套，兇手作案時穿了鞋套，地面上的足跡參考價值不大，但能確定兇手的鞋碼尺寸以及他是個高在180cm以上的男人。」

任悠然問：「死者家裏財務有沒有丟失？」

江搖頭道：「死者書房裏就有個保險櫃，完好無損。除此之外，死者上的錢包證件以及銀行卡都沒有過，整個家裏其他地方也沒有任何被翻的跡象。」

可以說順理章排除了圖財害命，剩下的可能還有仇殺、殺、或者無差別殺人。

「指紋有麼？」

江表看上去有些複雜：「有很多，而且很雜，至有四五個人的指紋，已經全部送去檢驗，很快就能比對出死者的指紋。」

任悠然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下的點，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剛沉默的燕歸開口問：「現場出量多麼？」

江一下子沒明白的意思，照片擺在這裏，現場的量多應該是一目了然的。

燕歸又補充了一句：「你覺得這個出量，是死後多久流出的？」

江突然明白了的意思，答道：「看噴濺的量，肢解是死者死亡不久之後……大概一個小時之吧。」

燕歸眉挑了一下，沒說話，低頭接著轉筆。

江介紹完現場的況，任悠然站起來，從電腦中調出三張照片。

「死者的助理韓小楓，25歲，也是本案的第一發現人。據所說，今天要和死者一起去京城見一位客戶，約好的是早上八點半從他們事務所出發，但是八點四十死者還沒有出現，電話也不接，韓小楓這才決定去他家裏找他。」任悠然手中的激筆在第一張照片上晃了晃，道：「說有死者家大門的碼，因為工作上的需要經常要去死者家取一些文件，為了方便死者就把碼告訴了。到達死者家的時候差不多早上九點，當時家裏沒別人，徑直去了書房然後就發現了。」

任悠然又分別指了另外兩張照片上的人，一一介紹道：「第二個，郝時，30歲，死者的客戶，某娛樂公司老闆。我初步詢問了一下韓小楓，郝時是死者的長期客戶，幫他理一些糾紛，的還要跟郝時本人談談。第三位，嚴飛宇，22歲，死者的司機，在死者邊工作一年了。韓小楓說這人格比較弱，不說話，平時讓幹什麼幹什麼，不過也都只是些跑的小事，後續也還要再深接了解。」

「我找小區業調過監控，發現案發當晚的監控被人黑掉了，所以當晚到底都有誰到過申悟的別墅、分別是什麼時間到的，我們暫時無從知曉。而上面這三個人，是目前已知的三位和死者有關係的，郝時則更特殊一些，他在案發當晚和死者有約，但什麼時間到和離開，韓小楓就不知道了。」

介紹完目前的偵查況，任悠然把目落到燕歸上，而燕歸正盯著白板上著的三張照片看。

「燕法醫，你來說說檢況吧。」

燕歸站起，把準備好的檢結果從網中調出，幾張顧以羨拍的高清照片呈現了出來。

「死者死因為機械窒息，據最終檢結果顯示，是被勒死的。除了被肢解留下的創口之外，還有幾比較微妙的傷。」燕歸調出頭部的特寫，道：「頭顱枕部有鈍擊打傷，經檢驗是死後傷，死者已經死亡之後被人拿鈍擊打了頭部。」

「死者頸部的勒痕有明顯生活反應，可以佐證是致命傷。背部有拖拽留下的挫傷，以及一個類似腳印的淤青，全部都是生前傷。兇有找到麼？」

偵查二隊隊長姚遠點頭道：「在別墅外面的垃圾箱裏，是一麻繩，上面找到一些跡，剛才已經送去化驗了。」

燕歸點點頭，又看向江，問：「現場有沒有找到有跡的鈍？」

江搖搖頭，答道：「沒看到。」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書房肯定沒有。」

燕歸不置可否，只是分析道：「據死者上所有傷口的況，他生前被人拖拽過，所以背部才會留下拖拽傷。而且被人用腳踹過後背，留下了那個淤青。然後才是用麻繩勒死，等他都已經斷氣了，又拿鈍擊打了一下後腦，最後才是肢解。據痕檢的現場信息來看，死者被肢解時還是坐在椅子上的，也就是說他在地上被拖拽之後又回到了座位上坐著。可能是他自己走回去坐著的，也可能是被人搬到椅子上坐著的。」

「自己走？」一直沉默的顧以羨微微驚訝，眸微閃，看著燕歸問：「也就是說，他有可能被人在地上拖拽過之後，還活著？我是說他還能自己走回座椅上坐著，那個拖拽他的人也已經離開了現場？」

反應的很快，燕歸與對視，點頭認可：「這是一種可能。現場小區的監控壞了，所以我們無法鎖定案發當時到底有幾個人去過別墅，那麼就只能所有可能都懷疑到。」

任悠然反應也很迅速，已經明白了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不止一個人？」

燕歸看向任悠然，很認真的點點頭：「最讓我覺得違和的就是頭顱上這鈍傷，這是死後傷，也就是人已經死了才被人打這麼一下。我想不出兇手這麼做的原因，但換一種思路想呢，如果打這一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但這個行兇的人並不知道，那就很好解釋了。」

任悠然明白了：「手的可能不止一個，但是致死的是勒他的那個。」

「嗯。」燕歸低低應了一聲，沒再說別的，像是在思考什麼。

任悠然主問：「還有其他的麼？」

燕歸暫時收起思緒，道：「還有一些化驗結果要再等等，等出來之後發現有價值的線索我會再跟你說。對了，剛剛那三個人，最好都查一下，尤其是案發時他們各自在做什麼。」

這些是偵查的基本方向，不說偵查小組也會這麼辦，任悠然點點頭，站起重新組織之後的調查任務。

技偵的調查主要是集中在和現場上，他們已經給出了初步的現場還原，偵查的方向就大致確定了下來，後續還有一些檢驗結果和新的證據時偵查組會再找他們。

時間迫，任悠然安排完偵查組的任務后就宣佈散會，特勤暫時沒有什麼任務，顧以羨沒跟著摻和，像是有事，跟任悠然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出會議室后，燕歸住了任悠然：「任隊。」

「嗯？有事？」

燕歸點點頭，道：「韓小楓提到今天要跟申悟一起去京城出差，我覺得保險起見的話這次出差去見誰、工作容是什麼都最好查一下。」

任悠然看看，問：「怎麼？你還懷疑在京城的人？」

「京城和濱河只有一兩小時車程，往返都很方便，不能排除。」燕歸道：「而且我聽說了申悟的一些行為，覺得他近期接的所有客戶都有可能對他產生殺機。」

深深看了任悠然一眼，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偵查的方向可能有兩個，一個是仇殺，一個是滅口。」

任悠然看著的眼神漸漸變深，這人剛到局裏第一天就遇到了命案，而的表現也超出了任悠然最早的預判。看來秦局說得沒錯，這人不僅技一流，且思維敏捷嚴謹，有辯微知著的本事。

想到這，任悠然笑了笑，點頭道：「我已經安排下去，二隊的人會對那三個人展開調查，還有一部分去申悟的事務所，把他所有的客戶都過濾一遍，看看有誰是跟他長期合作且最近聯繫比較頻繁的。」

說完，任悠然手拍了下燕歸的胳膊，道：「好了，忙了一天了，沒什麼事就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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