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第十七章將來我是小祖宗

“番子”是明初對錦衛的稱呼,如今則是專指東廠緹騎。

魏良臣對番子并不陌生,他知道東廠里管事的檔頭,干事的才番子。

檔頭又分外檔和檔,外檔指從錦衛調東廠的總旗以上軍檔則是那些從宮中調來的管事太監。

番子的份則復雜許多,有錦衛的士兵,也有東廠自行招募人員,所謂江湖好漢、綠林之輩、市井無賴,亦或良家子弟,應有盡有。

東廠據任務的不同要求,向京城及各地,甚至邊關、藩國派遣番子,和錦衛互相配合,從事報工作剌探及緝捕。

不過大多數時候,東廠的主要職責是監視外朝的文武員。

一般外檔有若干人員,檔則通常只有三到五人,故良臣前世有些電影中會出現東廠“四大檔頭”一說。

和錦衛不同,東廠是由廷領導,提督東廠的太監必定是宮中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有明一代,往往司禮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太監權勢最大,為廷之首,可與外朝首輔相抗衡,權勢之大,司禮監掌印都不如。

魏良臣的二叔就是司禮秉筆提督東廠太監,早年的王振、劉謹等人,都是如此。

唯一的例外是化朝,當時的年天才、馬監提督汪直憑借軍功竟然過了東廠太監尚銘,權傾一時。

若是之前不知道自己二叔是魏忠賢,也沒遇上日后閹黨“五彪”之一的許顯純,良臣對于有赫赫威名的東廠肯定是而生畏,能躲多遠就躲遠,免得平白無辜給自己惹上禍事。

現在,他卻不怕。

番子算個鳥,我二叔是你們的祖宗,將來我也是你們的小祖宗!

良臣氣定悠閑的就坐在床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伙計后的三個番子。

下,三個番子都是戴尖帽,穿白靴,上的服是褐,沒有圖案花紋,只腰間系了一條白小绦。

此外,這三個番子腰上還佩了把刀,是不是傳說中的繡春刀,良臣因為離得稍遠,看得不清楚,所以未能一睹真

不是飛魚服,良臣有點失,前世電影中的番子可清一飛魚服亮相,人看著十分的威風。

不過貌似明代的員得有一定品級才能穿飛魚服,故而沒理由廠衛的普通辦事人員也能穿飛魚服的。

要來的是錦衛,那是天子親軍,穿飛魚服,手執繡春刀幾乎是他們的標配,換了別的行頭,倒讓人吃驚呢。

一幫東廠的普通番子,何德何能敢穿飛魚服?

良臣這邊氣定神清,胡思想著,屋里其他人卻沒他這般輕松。

氣氛很張,并且十分的抑。

深更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闖進來一幫番子,就是當的也得嚇著,況一幫平頭百姓呢。

流的皇親許顯純也很張,要不是他爹不可能有能力使東廠的番子來尋他,怕是就以為人番子是來尋他的。

胖子是一眾人中最害怕的,他做生意可算不上叟無欺,但凡能蒙能騙的,他絕不會誠信經營。

底子不干凈,胖子當然害怕番子是來抓他的。

腦中急轉,將這幾個月坑蒙的那些客人一一過了遍,胖子卻怎麼也想不起哪個被他騙過的客人有這等深藏不的本事,能和東廠搭上關系。

鎮定,鎮定,或許不是找我的。

胖子竭力讓自己的呼吸由急促變得平穩下來,眼角余瞄到魏良臣竟然還坐在床上,并且還睜大眼睛打量進來的番子,胖子不由暗自佩服,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沒見過世面,不曉得其中厲害啊。

屋中還有兩人和魏良臣一樣,也坐在床上,只不過這二人是被嚇的不敢而矣。

恍惚間,良臣又覺一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查證還是查房?

客棧的伙計將蠟燭放在桌上,著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進來的番子中有一人將手中的腰牌晃了下,然后說了句:“東廠辦案,請大家配合。”

語氣很平淡,不,但卻帶著一無形的威勢。

家的威勢。

“都過來排好隊。”

一個番子上前示意所有人都站到他面前來。許顯純是第一個站過去的,隨后是一個中年男人,魏良臣是第三個過去的,胖子則是磨磨蹭蹭的排了個倒數第二。

待眾人都站好后,為首那番子便問站在第一個的許顯純是哪里人,去何,做什麼。

“我許顯純,河間定興人,此去京師是為考武科進士的。”許顯純說著拿出了他的份憑籍——一張黃紙。

黃紙是府統一發給百姓的份憑證,和戶科的黃冊是對應的,稱之為“戶帖”,質等同后世的份證。除了戶帖外,許顯純還出示了自己考中順天武舉的憑證。

“考武進士的?”

為首番子打量了眼許顯純,微微點了點頭,將戶帖和憑證還給他。看樣子,這番子對一表人材的許顯純很欣賞。

許顯純順利過關,接下來番子又問了第二人,也無問題。魏良臣上自是帶著戶帖,年紀又不大,當然更無問題。

現在是萬歷年間,朝廷風氣寬松,人口流規模極大,也很容易。換作明初甚至明中期,沒有路引的話,單憑戶帖是本不可能在外行走的,除非有秀才以上功名才行。

屋中眾人不知道番子們是在查什麼,大家也不敢多問,早早將戶帖拿出等著盤問。

三個番子一個個查下去,所有人皆無問題,便是提心吊膽的胖子也輕松過關。

站在隊伍最后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看著就和魏良臣他大哥魏良卿一樣憨厚。

許是最后一人了,番子們查得用了點心。

為首番子問那青年道:“你什麼名字,哪里人?”

青年很是張的道:“回軍爺話,小的張差,河南人。”

為首番子接過張差遞來的戶帖,掃了眼沒有問題,抬頭問他道:“你去哪里?”

“薊州。”張差老實說道。

“去薊州做什麼?”

“投親。”

“投親?”

為首番子沉片刻,搖了搖頭,示意另外兩個同伴沒有問題。

“大家都歇下吧。”

客棧伙計喊了聲,也跟著番子們出了屋。

番子出去后,屋的人都是大眼小眼,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一出是干什麼。

良臣沒急著再睡,而是悄悄走到門后邊朝外看了眼,發現院子里有十多個番子,還有一些剛剛盤問其他房間的番子走出來。

帶隊的不知道是個總旗還是百戶,反正穿的是飛魚服,負手在那與手下說些什麼。

良臣約聽見外面有個番子在說沒有臨清的,這讓他很奇怪,東廠找臨清人做什麼?

……

寫這種傳統歷史小說真是痛苦,不敢信口胡言,不敢天馬行空。今天看了一天的晚明黨社考,頭昏腦漲。

謝誰來我書友的100元打賞,榜馬上就要湊足100人了,頗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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