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瘋王》216 飛鳥未盡良弓藏(下)
夔州府城通往大寧的道上,正上演一幕奇景,十余萬義軍竟然被萬余白桿兵追得狼狽逃竄,混不堪,任憑高迎祥等義軍首領怎麼喊都喊不住。
義軍將士真嚇壞了,這幫白桿兵簡直太可怕了,關寧鐵騎都沒這幫家伙兇悍啊!
他們是只恨爹娘生了兩條,只想趕甩掉后這幫催命鬼,來的時候他們是在一起,慢慢吞吞,半天才走了不到二十里,逃的時候他們不顧一切,推開人就跑,二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個時辰便跑到了。
問題,白桿兵還在后面追啊!
這幫家伙簡直殺人不眨眼啊,就算再累也得跑啊!
于是乎,十余萬潰敗下來的義軍直接穿城而過,往鄖府方向逃去。
這一下,守城里的義軍也嚇壞了,想也不想便跟著他們跑了。
白桿兵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奪回了大寧縣城,馬千乘想了想,還是下令,停止追擊,就在大寧縣城駐扎下來。
再追可就要追出夔州,追到鄖府去了。
有一句俗話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高迎祥進攻蜀阻,被馬千乘率川軍白桿兵打得屁滾尿流,他這才剛率潰軍跑回鄖房縣,盧象升和左良玉等便以率兵從湖廣方向殺了過來。
他如何是盧象升的對手,是盧閻王這個名頭便能嚇得大半義軍首領瑟瑟發抖。
幾場接戰,高迎祥又被打得屁滾尿流,三十六營也被打得分崩離析,一分為二,一路沿著大山逃往湖廣方向,一路則沿著秦嶺逃往陜南方向,兩路人馬都如同消失了一般,找不到蹤跡了。
三十六營這最大的反賊好像就這麼被剿滅了!
朱圾收到消息,連忙令李萬雄、劉忠和等人率手下人馬自西峽方向撤出南,一路往北,消失在秦嶺余脈之中。
這一下,河南和湖廣貌似都沒了賊寇,而肆四川和貴州多年的安奢之也被五省總督朱燮元給平定了,整個西南貌似都恢復了往昔的寧靜,再無任何戰事。
而陜西和山西的各路反賊也被洪承疇和曹文詔等剿得四逃竄,惶惶不可終日,大明貌似就要結束,天下好像又要回歸太平了。
朱圾自然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李自和張獻忠最會玩這一招了,當兵勢大的時候,他們就會躲進深山,伺機而,一旦朝廷松懈下來,他們又會竄出來,召集人馬,繼續作。
朝廷不從本上解決問題,將災民安置妥當,讓大家都有飯吃,他們便不會消停。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松懈。
他一面帶著王徵繼續研發蒸汽織機,一面讓畢懋康研發加農炮和火炮調節裝置,一面又命宋應星回龍河船廠,繼續督造一千料和兩千料的大船,繼續積蓄實力,以應對接下來即將發的危機。
他是在暗中不斷積蓄實力,朝廷卻又有人開始拆臺了。
這天,他正和畢懋康一起商討新型加農炮的尺寸呢,寧丑旦突然拿著個信封走過來,低聲道:“王爺,京城發來的信。”
朱圾接過信封,出里面的信紙一看,頓時怒容滿面。
這封信是禮部左侍郎王應熊寫的,信里面讓他小心,浙黨盯上西南的利益了,正暗地里準備弄五省總督朱燮元呢,石柱宣使馬千乘很有可能被牽連。
王應熊并不知道朱圾和馬千乘是什麼關系,他只知道,每次去請他的都是馬千乘的兒子馬祥麟,而且,他兩次和朱圾見面的地方都是石柱宣使司駐地,很明顯,唐王朱圾跟這位石柱宣使馬千乘肯定關系匪淺。
所以,當浙黨出搞馬千乘苗頭的時候,他立馬便寫了封信,給了朱圾安排在京城中接頭的人。
他這等于是在兩頭下注。
大明朝堂已然千瘡百孔,崇禎貌似也無力回天,這點他看得相當清楚。
而瘋王朱圾算無策,能算不到這個嗎?
他認為,瘋王朱圾應該是在暗中準備接替大明的正統,要不然,就不可能跟石柱土司馬千乘又那麼深的瓜葛了。
這也不失為延續大明的一個機會,所以,他才會在好溫仁和周延儒的同時,暗中給朱圾通風報信。
不得不說,這家伙是真的!
那麼,浙黨準備怎麼搞五省總督朱燮元呢?
這個簡單,浙黨最擅長的就是無事生非,借機攫取利益。
五省總督朱燮元不是已經平定了安奢之嗎,很好,那就乘勢將整個西南改土歸流吧!
所謂改土歸流就是廢除西南的土司制度,改由朝廷委派的流直接管理地方軍政事。
應該說,改土歸流這個策略本并沒有錯,畢竟,改土歸流有利于消除土司制度的落后,同時加強朝廷對西南地區的統治。
但是,這個時候提出改土歸流卻是沒事找事,居心叵測。
要知道,萬歷朝的時候就因為朝廷要改土歸流,播州土司楊應龍便率眾叛,大明朝廷集結了四川、貴州、湖廣等八省二十四萬大軍,耗費了數百萬兩的糧餉最終才平定播州之。
這個時候,大明還有這實力去平定這麼大的叛嗎?
如果石柱土司馬千乘率眾叛,怎麼收拾?
還別說,浙黨就想的馬千乘率眾叛,因為五省總督朱燮元在敘功的時候大力夸贊馬千乘,言明其突襲拿下安邦彥老巢水西,扶持安位襲承貴州宣使之位正是平定安奢之的關鍵所在,功勛卓著,當大肆褒獎。
很顯然,朱燮元相當明白西南的形勢,知道馬千乘已經為西南勢力最大的土司,而且,馬千乘每次都聽從朝廷號令,不管是出兵支援遼東,還是出兵平定安奢之,乃至出兵抵反賊進攻四川,人家都沒有像其他土司一樣奉違,敷衍了事。
人家每次都出兵了,而且,每次都實打實的在為朝廷賣命。
比如,出兵支援遼東,人家在渾河戰建奴八旗大軍,五千銳傷亡殆盡。
要知道當時將近十萬遼東軍都是一即潰,他作為率軍支援的土司,能做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好說的。
又比如,平定安奢之,人家不顧危險出兵水西,并一舉拿下水西,扶持安邦彥的敵人安位當上了貴州宣使。
要知道,朝廷可是在水西折了一個巡和一個五省總督啊,這麼危險的地方,人家都出兵去打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朱燮元想用朝廷的褒獎來安馬千乘這個西南最大的土司,讓其繼續為朝廷效力,住西南所有土司,力保西南穩定。
而浙黨的策略就是逮著石柱土司馬千乘開刀,專門跟朱燮元唱對臺戲,氣得朱燮元跟當初的熊廷弼、袁崇煥和孫承宗一般,請辭滾蛋!
很快,貴州巡按史劉宗祥便上奏彈劾,言朱燮元收水西土司賄賂,阻礙改土歸流,讓水西土司繼續坐大,為朝廷患!
接著,四川巡按史馬如蛟又上奏彈劾,言朱燮元收石柱土司馬千乘賄賂,任其占據重慶府和夔州府做土皇帝!
不用問,這什麼劉宗祥和馬如蛟肯定是浙黨黨羽,他們攻擊朱燮元的目的,就是為了搶奪勝利果實,攫取西南的利益。
崇禎可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他聽聞石柱土司馬千乘竟然占據了重慶和夔州二府,頓時來氣了,當即下旨,削了馬千乘四川總兵之職,令其馬上退出重慶、夔州二府。
這家伙,腦子進水了嗎?
滿天的飛鳥只是暫時落下,休整去了,你便要將良弓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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