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瘋王》233 什麼民間疾苦
朱圾在金陵城忙活了兩天,終于踏上了歸程。
這天上午,長江,南直隸段,一艘千料樓船炮艦偽裝的商船上,鄭功正舉著遠鏡興的看著大江兩岸的景,這一刻,他表現的跟普通小孩其實沒什麼區別。
好不容易出來游歷一趟,他玩得比較開心也正常,遠鏡這東西,一般人家的小孩是玩不起,如果玩得起,那絕對會時時刻刻都拿手里,怎麼玩都玩不膩。
朱圾默默的坐在他后,任他玩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才微微笑道:“功,累了吧,要不先坐下來休息休息?”
鄭功其實一點都不累,不過,他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義父他坐下來,那就得聽話坐下來。
他有些不舍的放下遠鏡,小心的坐到朱圾邊的椅子上,恭敬的道:“多謝義父關心,孩兒不累。”
朱圾滿臉慈的給他倒上一杯涼茶,送到他跟前,隨即親切的問道:“怎麼樣,看到大江兩岸的景有什麼想?”
鄭功恭敬的用雙手接過茶杯,連連道謝了一番,又喝了一大口,這才小心的回道:“江山如畫,孩兒心中只想保護這好的大明江山,不讓異族欺凌踐踏。”
這小子,果然心思異于常人。
還有,說話也文縐縐的,顯得好有學問的樣子。
做為義父,我可不能讓人家看扁了。
我得樹立一個英明神武的形象!
朱圾想了想,隨即微微點頭道:“嗯,很好,江山如此多,引無數英雄盡折腰,功,你將來必定為大英雄。”
江山如此多,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這話說得,太有學問了!
鄭功不由滿臉欽佩的看了看自己的義父,這才恭敬的道:“義父,孩兒做夢都想為救國救民的大英雄。”
哈哈哈哈,這小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著實有點意思。
呃,不能笑,得樹立英明神武的形象!
朱圾忍住大笑的沖,仔細想了想,隨即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微微點頭道:“好,那義父就考你個問題,你應該知道,大明有《賦役黃冊》,對老百姓管得很嚴,一般人是不能離開戶籍所在地十余里方圓的,你覺得,這個好不好?”
這個當然不好。
鄭功他爹鄭芝龍假假也是個海商,他自然明白,這麼限制人口流,對經商是極其不利的。
不過,不能說不好。
因為考科舉是朝廷出題,你來應答,你能說朝廷對老百姓管得嚴不好嗎?
這豈不是離經叛道!
離經叛道者還想金榜題名?
恐怕連子試都別想過!
鄭功仔細想了想,這才鄭重的回道:“孟子有云,不以規矩,不能方圓。乎黎民者,以規矩束之,天下方能太平也。”
我暈,你當我出八考題呢?
這滿的之乎者也!
還有,這話出自孟子嗎,我怎麼沒印象?
朱圾這個尷尬啊,他愣了一下,這才假裝搖頭晃腦道:“不以規矩,不能方圓。此話出自《孟子》哪一篇,下一句又是什麼?”
他其實是好奇這句話是不是孟子說的,所以,才以這種方式問一下。
這追問出和下一句乃是初學《四書五經》者經常要被問到的問題,鄭功自然是再悉不過了。
他不假思索道:“此言出自《孟子·離婁上》,下一句是,無五音難正六律。”
好吧,這話好像真是孟子說的。
朱圾可沒怎麼去背《四書五經》,繼續這個話題,估計就要出丑了。
他想了想,隨即微微笑道:“功,我是帶你出來游歷的,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書上的東西我們暫且就不說了,說點實際的吧。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有句俗話,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
鄭功傻眼了,他就一個小孩,而且還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孩,哪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皺眉沉思了好一陣,這才搖了搖頭,略帶愧道:“孩兒不知,還請義父教導。”
嘿嘿,總算把你小子給考住了。
朱圾滿臉慈的了他的頭,隨即解釋道:“這個其實跟戶籍也有關系,因為按《大明律》,一般人如若沒有功名在,想要外出遠行都得去縣衙辦理路引,這個路引文章就大了。原本,路引是花不了幾個錢的,但是,遇著貪心點的知縣,那就得花很多錢了,一般商戶去臨縣做個生意都得花幾兩銀子,如果出了一府范圍,那最是幾十兩銀子,如果像義父這般從南到金陵來做生意,那最得花幾百兩銀子才能辦到路引。”
這撈錢撈的這麼厲害的嗎?
鄭功不由好奇道:“知縣靠開路引就能在三年時間賺十萬兩銀子?”
朱圾微微搖頭道:“這個當然是不可能的,開路引只是一個方面,貪污吏若想貪錢,還有很多其他辦法,要不怎麼說這路引就有大文章呢。比如,他們可以招募很多捕快和衙役,天天在縣城清查,一旦逮到個沒路引的,油水就來了,他們基本是能榨多就榨多,不榨干你所有家產,你就休想走。”
這麼黑的嗎?
鄭功忍不住吃驚道:“現在世道這麼黑的嗎?”
這就黑嗎?
朱圾微微搖頭嘆息道:“你別看這南直隸還算富饒,那是因為還沒遭災,這里是既沒遭旱災又沒遭兵災,但凡來上一樣,老百姓就慘了。唉,你還不知道什麼民間疾苦,這一次,義父就帶你好好去看看。”大風小說
他怎麼帶鄭功去看民間疾苦呢?
這個簡單,這會兒高迎祥突然又從漢中方向竄出來,一舉占領夔州,直撲都,盧象升和左良玉等都率軍追擊去了,雙方好像正在廣元大戰呢。
所以,這會兒鄖周邊暫時是既沒兵也沒反賊,而這些地方衛就多了,而且還有很多都混到里正甲首了,要找個地方看看民間疾苦還是很簡單的。
朱圾直接帶著鄭功坐船來到鄖西邊的興安州,在平利附近找了個安置流民的地方,讓當甲首的衛帶著他們去最窮的流民家里看了看。
這一下,鄭功終于知道什麼民間疾苦了。
這些流民,簡直太慘了。
他們住的都是到風的茅草屋,而且蚊蟲布,站一會兒都能咬滿的包。
他們穿的基本都是快破布條的乞丐服,甚至,很多小孩都沒服穿,就那麼著屁在外面玩,曬得滿烏黑。
至于他們吃的,他們就沒吃的,一個個都得面黃瘦,雙目無。
對于他們來說,能找點野菜煮點糊糊喝都算是不錯的了。
當鄭功把帶來的大米親手給這些人的時候,他們基本都是抓著生米就往口里塞,一個個都噎得直翻白眼還使勁往肚子里吞。
慘,實在是太慘了!
后面,鄭功還朱圾的指導,親自了解了一番才知道,這些人都算好的了。
他們起碼還能找到點野菜充,在陜西,大部分地方都是赤地千里,連草樹皮都很難找到,那里,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人!
春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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