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外將近十萬農民軍正排著頗為整齊的隊列緩緩向城墻推進，那比人還高的木盾就如同一堵墻一般頂在隊伍前方，后面麻麻數萬弓箭手已然出箭矢，搭在弓弦上，準備拋了。

這形看上去著實有點嚇人，數萬弓箭手齊那得多恐怖啊？

不說多了，哪怕只是齊五，南面城墻上估計就要被箭矢給淹沒了。

要知道，這會兒南面城墻上總共還不到萬人呢，每人吃上二三十支箭，那不得全被刺猬啊！

當然，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戚金滿臉沉穩的舉著遠鏡掃視了一陣，這才緩緩抬手道：“前排虎蹲炮仰角四十五度，后排虎蹲炮仰角五十度，所有虎蹲炮裝填裂彈，準備開火。”

裝填裂彈？

朱圾聞言，不由一愣。

賊寇前方可有一堵盾墻，不把這盾墻給破了，火槍和轟天雷基本就廢了啊！

這年頭的火槍可打不穿五六寸厚的木盾，轟天雷更不行，裂彈也不行，唯有用生鐵實心彈或者是穿甲彈才能擊碎或者擊穿這麼厚的木盾。

戚金為什麼下令裝填裂彈呢？

他忍不住提醒道：“戚將軍，裂彈對這種厚木盾沒用吧？”

戚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王爺，如果我們用生鐵實心彈或者穿甲彈將賊寇的盾墻給破了，他們恐怕就不敢沖過來了，到時候，如果張獻忠選擇繞道，不再攻打新野或者鄧州，我們就麻煩了。”

朱圾聞言，不由恍然大悟。

的確，賊寇依仗的就是盾墻了，如果盾墻被破，那后面的弓箭手和步卒就暴在火槍和轟天雷面前了，張獻忠如果還著頭皮命人往前沖，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也就是說，如果盾墻被轟破，張獻忠絕對會鳴金收兵。

這會兒張獻忠是不知道城墻上有上千門虎蹲炮，要他知道城墻上有這麼多的虎蹲炮，絕對也會選擇退兵。

張獻忠如果選擇退兵那就麻煩了，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搞什麼繞道襲什麼的。

很顯然，他們使用虎蹲炮的機會只有一次，這一次轟完，張獻忠就要跑了。

那麼，裝填裂彈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如果是裝填生鐵實心彈又或者穿甲彈，最多也就能將敵人前排的盾墻轟破，本傷不到多人。

裝填裂彈的話就不一樣了，只要敵人進一里范圍之，虎蹲炮拋的裂彈完全可以越過盾墻直接轟到后面的弓箭兵和步卒的頭上，上千發裂彈一就能傷敵上萬！

是選擇轟破千來面盾牌還是選擇炸死炸傷數萬弓箭手和步卒，這個不用想，肯定選擇后者。

戰場上可來不得半點仁慈，你不想辦法干掉敵人，敵人就會想辦法干掉你。

這一次如果不把張獻忠給殺怕，這家伙估計會沒完沒了。

所以，戚金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盾陣沒什麼好破的，要轟就直接轟人！

想到這里，朱圾微微點了點頭，沒再開口。

戚金依舊是滿臉沉穩的舉著遠鏡，緩緩掃視著敵軍，直到所有弓箭手和步卒全部進虎蹲炮的程范圍，他才放下遠鏡，果斷揮手道：“所有虎蹲炮，裂彈齊十，開火！”

“轟轟轟”，一陣驚天的巨響，城墻仿佛都了一。

“轟轟轟”，又是一陣集的炸聲響起，盾墻后面的弓箭手和步卒頓時倒下去一大片。

張獻忠見狀，不由目瞪口呆。

這城墻上到底有多火炮？

原本，他是想利用弓箭的程優勢制人家，讓人家連丟轟天雷的機會都沒有。

這下卻是反過來了，人家的火炮程可比弓箭遠得多，這會兒最前排的弓箭手離城墻還有一百多步呢，就算放箭也不到城墻上去，人家的火炮卻已經將所有弓箭手和步卒全罩住了。

怎麼辦？

是繼續進攻還是鳴金收兵？

他也曾當過邊兵，自然了解火炮的特點。

這東西威力是大，但是裝填彈藥太麻煩了，一盞茶功夫能轟擊兩就算不錯了。

而這會兒前排的盾墻離城墻也就百余步了，一盞茶功夫足以抵近城墻三十步左右，到那時候萬箭齊發，城墻上再多的火炮也是假的，因為開炮的都會被篩子，再多的火炮沒人開又有什麼用？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并沒有令人鳴金收兵。

兩炮擊最多就轟死兩萬人，他不在乎，只要能拿下新野，南的門戶就打開了，到時候再順勢拿下南，別說兩萬人馬了就算是二十萬人馬都能輕易招來。

李自和張獻忠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特狠，手下人死傷他們本不在乎！

要知道，他們可都經歷了幾起幾落，每次起來的時候，他們手里最數萬人馬，最多的時候甚至有十多二十萬人馬，每次落下去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是全軍覆沒，要他們在乎手下人的死傷，估計早就跟著手下人一起去見閻王了。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夠狠才能堅持到最后。

這會兒他的狠辣就現出來了，他不令人鳴金，前面的弓箭手和步卒哪怕死傷上萬也不敢往后撤，因為他們知道，沒有鳴金往后撤督戰隊絕對會毫不留的把他們砍了，他們只能著頭皮繼續向前。

張獻忠正滿臉狠辣的盯著攻城的弓箭手和步卒呢，突然，又是一陣驚天巨響。

“轟轟轟”，城墻上的火炮竟然又開火了！

這怎麼可能？

“轟轟轟”，又是一陣集的炸聲響起，弓箭手和步卒又倒下去一大片。

這不可能啊！

敵人裝填彈藥不需要時間的嗎？

他真的有點傻眼了，怎麼一眨眼功夫敵人就把彈藥裝填好了？

“轟轟轟”，城墻上的火炮竟然又開火了！

“轟轟轟”，又是一陣集的炸聲響起，弓箭手和步卒又倒下去一大片。

這還怎麼打？

敵人裝填彈藥的速度太快了，弓箭手和步卒沖不到城墻跟前就要被轟完了啊！

他連忙下令道：“快，鳴金，收兵！”

“哐哐哐”，一陣銅鑼聲響起，前面的弓箭手和步卒仿佛吃了藥一般，撒開腳丫子就往回跑，那些舉盾前行的步卒也是毫不猶豫的把巨盾一丟，掉頭就跑。

“轟轟轟轟轟”，火炮轟鳴聲和炸聲不斷，就如同催命一般，等弓箭手和步卒跑回來，已經了大半。

將近十萬弓箭手和步卒啊，這才多長時間，就被撂翻一大半！

張獻忠看著前面倒了一地的弓箭手和步卒，臉上不由出一驚恐之。

這什麼平東王簡直比他還狠啊，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