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自然是個老實人。

祖祖輩輩在這裡賣桃子，可以說是老老實實做人，清清白白賺錢。

這街坊四鄰，十裡八鄉哪個不說他一聲好?

但是偏偏。

明明白天的時候賣了滿滿一車桃，家裡的日子也越過越好，可以說是蒸蒸日上。

但是他心裡卻有些難。

“道長說我近日有波折。”

“但是我就一個小小的種桃子的農民，整天就守在桃樹林子裡，這哪裡還能有什麼波折?”

“難道還能飛來橫禍不?”

老張蹲在自家的小院兒裡，一邊砸著爛桃核，一邊著自家的旱煙袋，心有點煩悶。

他自然不是怪衛易。

畢竟那小道長，他一看就知道是個有緣分，有本事的。

而且他只是老實並不是傻。

很顯然人就是看在他樂善好施，給了人家道長幾個桃子解，這才說出來的。

要不然的話。

尋常沒關系的道人可能會給你來一句:“天機不可泄。”

如果上和尚，人家還興許給你打機鋒呢。

往往最底層的人，才能夠真切的得到別人的善意。

這時，一個穿小花褂的婦走了過來，雖說沒有傾國傾城的容，但是卻有著鄉民獨特的質樸:

“當家的，你在那嘀咕啥呢?”

“趕快過來吃飯吧，今天我可是特地做了一條甲魚呢。”

聽到這個話。

剛還在鬱悶著的老張，則是瞬間滿復活。

“你做了甲魚?”

“這可是大補啊！”

“快把幾個小孩過來，一起喝甲魚湯。”

老張磕了磕自己的煙袋桿兒，拍了拍屁，直接就把這個事兒忘到腦後了。

畢竟甲魚可不是個便宜東西。

能夠穿的上小花褂，吃的上甲魚的，想而知，老張一家已算的上是富農。

吃完飯。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聊了半天之後，老張也是收拾了自己的行囊，要去對面兒的桃林裡。

桃林子距離家不近。

如果他晚上不去守著，興許真的有小去桃子。

白天吃一兩個自家不在乎。

但是晚上一就一大堆，那就是在刨他的命子呀，吃飯的寶貝可得守著。

夜靜悄悄的。

天上的烏雲也逐漸將月亮遮住，可以說是手不見五指。

守了前半夜。

後半夜的時候，老張就覺到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

沒有以前睡得這麼暢快了。

半夢半醒間，聽到自己的耳朵旁邊唧唧歪歪的，好像是有人在聊天。

原本聲音很是繁雜。

聽到耳朵裡面就是嘰裡呱啦的，吵的他腦袋瓜子嗡嗡的。

如果他醒著，他必然提著自己的鞋底就出去問問，誰大半夜的在這裡鬼哭狼嚎。

但是問題是。

他這時候半睡半醒，想醒醒不過來，想睡耳朵邊又是吵鬧聲。

那可把老張氣壞了！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十分煩躁，仍然迷糊的他鬼使神差的突然說了句話:

“要說你們就說清楚點兒。”

“在那裡唧唧歪歪，鬼哭狼嚎，說什麼悄悄話呢?”

這不說還好。

此話一出，剛剛還十分繁雜的吵鬧聲，突然變得輕了一些。

似乎慢慢的要消失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夠好好的睡一覺的時候，

他發現在自己的耳邊那十分嘈雜，聽不清的聲音，竟然變了兩個人的談聲！ 一個聲音十分的厚重，似乎是有些不爽的在訴苦:

“水鬼老兄近來過的怎麼樣?我這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沒人來上香，日子過的越發清苦，裡沒味兒，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另一邊。

一個十分森，但是卻顯得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

“石頭大哥，你這是在福中不知福了，你上岸了，我還在河裡呢。”

這話似乎打開了話匣子。

突然間。

那森尖銳的聲音的主人，突然神兮兮的放輕了聲音:

“石頭大哥我悄悄的告訴你，今天我得了天機，提前得知了，說不得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也上岸了。”

“到時候我就去投靠你老哥，咱們兩個也能逍遙快活不是?”

那石頭大哥似乎有些好奇，同樣低聲音的詢問道:

“兄弟得了什麼天機，可否跟哥哥說一說?”

聽到他這個話。

那水鬼兄弟尖聲輕笑，似乎是十分的得意:

“哥哥不知道。”

“咱們這些做水鬼的，那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水裡掙扎，整天森森漉漉的。”

“不過明天就不一樣了。”

“明天中午午時三刻，到時候會來一個頭髮有些發禿的中年人，他頭頂鐵鍋一步三搖，屆時他會口難耐的在西涼河邊蹲下喝水。”

“他就是咱的替死鬼。”

“到時候咱把他拉下去頂替了咱，咱就不用製於河水，也不用費勁拉的，才能找石頭老兄你聊上幾句了……”

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不到聲音了。

而這時候。

老張也是突然驚醒。

他打開自己看守桃樹的小木屋，手中拿著一桃木子就出去了。

但是四觀察， 他卻也沒有發現什麼奇奇怪怪的事。

別說是人了。

就連鬼影子都沒有！

也是實在困乏，老張回去關上自己的房門，就開始倒頭大睡。

但是不知道怎地，昨天晚上的話似乎是一針，扎在他的心中，讓他心中有點兒顧忌。

終於。

白天老張老早的回去，快速的吃完早飯，就蹲到西涼河邊兒。

今天他非得看看，昨天晚上到底是做了夢了，還是真的聽到了什麼怪言怪語。

他非得看看到底有沒有那麼個人。

有一個的描繪了形，頭頂鐵鍋，一步三晃，就這還能是個正常人?

再說了。

西涼河邊兒也是有幾個村戶的，討口熱茶喝不好嗎?還非得過來喝著一口河水。

如果昨天真的是水鬼的話。

那今天這人真的這樣，那是真的趕著投胎去。

悶悶的了幾口旱煙。

老張抬頭看了看日頭，了自己頭上的汗:

“這都日上三竿了，到底還有沒有人來?再待一會兒午時三刻就該過了。”

說實話。

這個時候，老張那真的是越想越後悔，他真是腦殼被棒棒敲了，才會乾這種沒味兒的事兒。

就在他拍了拍屁上的塵土準備走的時候，就看到那對面西涼河邊兒突然閃過來一個人影。

仔細一打量。

中年男子，頭髮稀疏，頂著鐵鍋，一步三晃，這不是昨天晚上話題討論的那個主人公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