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四十二天漫長航行，郵在二月二十一日清晨到達寧波港。

進港時，馮承乾來到甲板上，眺那座依山傍海而建的港口城市。此時的寧波，爲大清第一大港。

“伯爵，你在看什麼？”

馮承乾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提爾皮茨已經在他後。

“你是否覺得，這個古老的國家與帝國非常相似。”

“相似？”提爾皮茨愣了一下，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爲，雖然大清地大博，但是與帝國沒有毫相似之。”

“五十年前，帝國何嘗不是如此？”

“這……”

“當然，僅僅是相似而已。雖然五十年前，帝國四分五裂，但是普魯士依舊強大，不然帝國也不可能實現統一。”

“看來，伯爵很有。”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這有而言。有了印度，英國才稱得上是日不落帝國。對帝國來說，缺的就是一個像印度這樣的民地。”

“伯爵的意思是……”

“如果帝國能在大清建立民地，並且獨佔利益，你覺得我們還用得著結與奉承英國嗎？”

提爾皮茨的眉頭跳了幾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此事千頭萬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果真要做，首先就要獲得一立足點，最好是一座像寧波這樣的良港。”

“還得遠離其他列強的核心利益區。”

提爾皮茨一愣，對馮承乾說道：“伯爵早就想到了？”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一路上閒得無事，總得找些事打發時間吧。我跟陳季同談過好幾次，大清山東地區產富，而且暫時沒有列強涉足，如果能夠獨佔山東，肯定對帝國大有裨益。”

提爾皮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顯然他也很關注大清。

“等到帝國海軍發展壯大，我會懇請陛下組建遠東艦隊，委任你擔任艦隊司令，由你負責帝國在大清的拓展事務。”

“伯爵……”

“我們與英法俄等老牌帝國的對抗，不僅僅在歐洲大陸上，也不僅僅在北海，而是在世界各地。”馮承乾看了眼提爾皮茨，說道，“如果能在大清站穩腳跟，就能在戰爭時期牽制英國皇家海軍。”

“我明白伯爵的意思，只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是否發掘，現在的遠東並不寧靜。”

提爾皮茨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明白馮承乾這句話的意思。

“大清在搞洋務運，首輔李鴻章大力提倡向西洋學習，花費巨資打造北洋艦隊。在大海的對面，日本已經完明治維新，國力蒸蒸日上，遲早會爲東方強國。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十年之，遠東地區肯定有一場惡仗要打。將，這可是海軍進蒸汽鐵甲時代的第一場海戰。”

“伯爵如此肯定？”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在遠東，大清就像英國、日本則像我們。有利益就有爭端，有爭端就有戰爭。日本不會甘心做二流強國，必然會挑戰大清，也就必然會發生衝突，最終演化爲戰爭。”

“我是說，大清與日本的海戰，會是蒸汽時代的第一場海戰？”

“將，你覺得還有什麼地方更容易發戰爭嗎？”

提爾皮茨愣了一下，說道：“也確實如此，我們與英國暫時打不起來，其他地區沒有明顯的利益紛爭。如果以十年爲期，大清與日本發戰爭的可能最大，而且決戰場就在海洋上。”

“你知道該如何打下一場海戰嗎？”

“這……”

“風帆時代的那些戰，肯定派不上用場了，而在蒸汽時代，還沒有打過真正意義上的海戰呢。”

提爾皮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馮承乾的意思。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麼在近距離觀與瞭解一下這個時代的海戰，肯定會有很大的幫助。”

“伯爵用心良苦，著實讓我佩服。”

“明白就好，不然你還會怪我。”

“伯爵說笑了。”

這時，郵靠上了碼頭。

前來迎接馮承乾的是李鴻章專程派來的朝廷員，隨行的還有寧波地方員，轎輦早已準備妥當。

馮承乾沒有坐轎子，而是像一名真正的軍人那樣，選擇了騎馬。

在德意志第二帝國，連貴族子都會騎馬，更別說帝國伯爵了。

來到這個時代之前，馮承乾別說騎馬，連真正的馬都沒見過。爲此，他在出行前花了好幾天練習馬。

從寧波到南京，走了整整一天。

從馬背上下來的時候，馮承乾慨良多。一是大清確實落後，在如此重要的兩地竟然沒有鐵路。要在帝國，乘坐鐵路的只需要半天就能到達。二是來到這個時代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鍛鍊了，素質大不如前。要不然，也不會搞得腰痠背痛，下地後連走路都有點左右搖晃。

在南京住了一個晚上，馮承乾謝絕了宴請，安穩睡了一覺。

次日，隊伍繼續北上，於二十四日下午到達大清帝都北京。

一路上，隊伍走走停停，所見所聞給馮承乾留下了一個極爲深刻的印象，大清是一個極度封閉的國家。與歐洲列強相比，大清落後的不僅僅是工業等實力，還有民衆的價值觀念與思想意識。

最讓馮承乾印象深刻的，還是大清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比如，侍從在稱呼自己的時候，用的都是“奴才”。雖然在德意志第二帝國，德皇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是與大臣、將領、侍從、乃至平明百姓並無明顯的隔閡，不但不稱自己爲“朕”，也不會讓他人自稱“奴才”。從某種意義上講，德意志第二帝國的皇帝，僅僅是帝國的皇帝，與臣民的關係是領導與被領導，而不是奴役臣民的奴隸主。帝國臣民也有類似的認識，即他們是生活在帝國治的自由人，向帝國皇帝效忠，卻不皇帝奴役，在份上並不低人一等。

如果奴深到每一個國民的骨髓裡面，這個國家將失去，也就無藥可救了。

有了這個認識，馮承乾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一場重大變革，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度永遠也不可能發展壯大。

此外，馮承乾還有一個認識，即極必反。

當災難與痛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出現變革的苗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終必然演化一場大革命。

關鍵是，誰來主導與引領這場革命？

馮承乾不希是別人，因爲他不希這個古老的東方帝國再走彎路。

與地的凋零相比，北京還算繁華，特別是宏偉的紫城，依然與馮承乾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只是此時的紫城是大清皇宮，尋常人等別說花幾十元錢買張門票進去參觀，連走近都不可能。

馮承乾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給他安排的住地離紫城遠得很。

當晚，李鴻章沒有宴請馮承乾。聽聞南邊發生了大事，首輔通宵與其他大臣商討應對措施。

發生了什麼事？

馮承乾思前想後都不明白，在一八八九年初到底有什麼大事。中法安南戰爭已經結束了四年，中日甲午戰爭要五年後才發。這一年應該是較爲平靜的，不會發生對歷史產生重大影響的事。

難道是李鴻章故意擺架子？

很有這種可能。

馮承乾沒多想，奔波了幾天，他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這個晚上，馮承乾睡得很舒坦。

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馮承乾就從牀上爬了起來。覺到這幾日的辛苦，馮承乾覺得應該加強鍛鍊。

鍛鍊了一個小時，馮承乾已是大汗淋漓。

等他洗了澡，李鴻章派來的人也到了。

“讓他多等一會，我還沒吃早飯呢。”馮承乾也擺起了架子，對施特說道，“吩咐廚房多準備一些，今天我的胃口很不錯。”

這頓早飯，馮承乾花了足足一個小時，平常他都在十分鐘搞定。

等他慢悠悠的來到首輔府的時候，已經是日近竿頭了。

結果就是，馮承乾的肚皮還沒，又要準備吃午飯了。

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馮承乾卻一點胃口都沒有。與李鴻章初次見面，讓馮承乾非常不愉快。看得出來，李鴻章昨晚本沒有熬夜，神好得很。他故意拖了一個晚上，才請馮承乾過去。

李鴻章擺架子，無疑是看不起馮承乾。

如果換他人，比如某個英國員，李鴻章還敢如此囂張？

轉而一想，馮承乾也覺得問題不在李鴻章上。

雖然德意志第二帝國已是歐陸頭號強國，但是對大清的影響，連一個小小的葡萄牙都比不上。帝國與大清的關係，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合作，而不是侵略者與被侵略者。至到目前爲止，帝國還沒有參與過侵大清的軍事行，沒有在大清開設商埠，更別說有民地質的租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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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此次外事活，以帝國向大清推銷軍火爲主。

李鴻章不冷不熱的對待馮承乾，也就不足爲奇了。

調整好心態，馮承乾開始認真對待面前這個老頭子，設法從他的荷包裡拿到儘可能多的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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