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不是前世，有什麼近親不得婚配的限制。

也唯有如此，纔是將沈家基業傳承下去，不落外人手中的折中手段。

除非他兩個舅舅還能生下孩子，要不然此事多半就很有可能發生。或許沈若曦看不上他，也或許沈若曦芳心別許，但這些都無足輕重，家族的意志不以依附在家族上的個人意志爲轉移。

而沈家的意志，便是沈老太爺的意志，兩者早就不分彼此了。

同時沈煉能夠看出這位他緣上的姥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在這番變故下，依然釐清利害，數日間就做下決斷，將他接回來。

所謂霹靂手段概莫如是，這樣的人放在哪裡，都能有一番就。

怕是之前他若是拒絕回來，也會被強行送回沈家。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面對這樣的形勢，也只能欣然接這天降的好，但他註定不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件事上，他看似能夠得到如花眷，一場富貴，實際上也不過是工而已。

或許在沈老太爺眼中，這是對他好，可沈煉卻不想爲什麼工。

倒不是因爲這事對他沒好，僅僅出於一種尊嚴而已。

若有若無往某個角落看了一眼，沈煉握住自己的拳頭，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啊。

毫無意外，他果然到了監視！

沈若曦見到沈煉對自己的狠話，渾不在乎，甚至還有閒逸致往別張，心中更加生氣，忍不住拔下頭上的金簪，朝沈煉扔了過去。

投壺的技極好，有十發九中的本事，即使一小小的玉簪，在手上，聊聊幾步間，幾乎可以說指哪打哪，有心打中沈煉的臉，刮破皮，看他怎麼氣急敗壞。

說來天下人都惜自己容貌，將心比心下，故而糾纏廝鬥時也抓別人的臉，沈若曦亦不免俗。

雖然沒好意思上前手，朝沈煉臉上招呼金簪，卻是本能。

也是沈煉長相清秀，面容，故而沈若曦下意識將沈煉當同類，無名火生出，更有破壞的慾。

但眨眼間沈若曦就目瞪口呆，因爲的金簪清清楚楚落在沈煉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

萬萬料想不到，沈煉居然有如此眼力和反應速度，能夠夾住的金簪。

沈煉微微皺下秀如青山的眉，現出幾分崢嶸，配著那湛然若星鋒的眼神，有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兩指頭輕輕一抖，那金簪隨著嗖嗖一聲風響，穩穩在沈若曦鬢的秀髮上。

“沈若曦，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還要向我手腳，我保證一定在你臉上秀出一朵花來。”

語氣並不重，可是配著沈煉的神，以及剛纔兩手本事，自然有種令人畏懼的力量在。

接下來的事既在沈煉意料之外，又在理之中。

只聽得沈若曦一聲大哭，道：“你欺負人。”

然後淚水說流下來就流下來，登時驚了一些附近的下人。

沈若曦並不給沈煉繼續說話的機會，掩面就走。

沈煉有些愕然，說到底沈若曦也就是個半大的蘿莉，被人欺負，放聲大哭，簡直再正常不過。

自來集萬千寵於一的沈若曦被剛回家的沈煉爺欺負了，很快傳遍了沈府，至於演繹出多版本，那就不是沈煉所關心的範圍。

沈府的東邊是座花園，老爺子每天傍晚必然到花園裡散步，這裡不但是他散步的地方，也是商量事的場所。

四周開闊，十分坦，許多牽青州府的大事決議，都是在這裡誕生。

綠葉上的夕，要用最後一點餘暉，來乾上面的水滴。

當然這是略帶詩意的說法。

實際的景便是老爺子正拿著澆花的水壺，給一株杜鵑花澆水，這裡的杜鵑花都是沈練的外祖母昔年親手栽種，當初脆弱的花苗，已經繁花似錦，只是人卻不在了。

“聽說你把若曦弄哭了？”老爺子頭也不回，手沒有尋常老人那樣的抖，水線穩穩澆落在花瓣或葉片上，彈出千萬水滴，沒有一點濺到老人上。

“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我有些寵若驚。”沈煉笑了笑，不同於沈府別人見到老人的戰戰剋剋，沈煉要坦然許多。

“若曦這孩子脾氣驕縱了點，心地還是很好的，你別忘了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都不忘給你留一份。”老爺子輕輕說道。

這事沈煉倒是不太清楚，他有前任大多數記憶，卻不可能事無鉅細都記著。

況且小孩子四五歲的事，也不可能記得住。

縱然兩小無嫌猜，但長大了依舊形同陌路的人，也不在數。

沈煉知道老人的心思，可他未必就要配合。說實話他至今爲止，對這個外公所知甚，只是覺得從一介草崛起，他的確是個不尋常的人。

他只是回道：“我是兄長，是妹妹，我自不會同他一般見識。”

他點名兄妹之實，自然無形表明自己的態度。

老爺子深深看了沈煉一眼，自然而然將水壺給沈煉，目平視沈煉道：“這一壺水，我給你，要留多，澆多，是你自己的事。”

沈煉穩穩接住水壺，知道老人把沈家喻爲水壺，這是託付的意思。

又說了幾句不相干的事，沈煉才告退。

直到沈煉走後，沈青山才從花園另一側走出來，到了老人旁。

沈青山道：“這孩子打小就心思深，在山中兩年又養出些許聰慧，看起來要比炬兒、煒兒強。”

炬兒、煒兒是沈煉兩位表兄的小名。

老人目凝視花瓣上的水滴，慢慢說道：“算算日子，明天便該送兩個孩子出殯了。”

沈青山神黯淡，道：“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老人目森然，冷冷道：“正好明天也是那個江湖人跟青竹幫面的時候。”

此時走出花園的沈練，沒來由回頭一眼，覺得這幽深的花園，竟然有些說不出的蕭瑟。

縱然家財萬貫，到頭來還是爲後計，爲子孫計，實在不是他的追求。

沈煉所思考的事，從哪才能找到那真正鍛鍊自貧弱軀的法門，同時擁有至能面對沈家來去自如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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