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梟雄志》四 曹嵩是個聰明人
當天晚上,郭鵬來到了郭單的書房,郭單將一份禮單的名帖遞給了郭鵬。
“這是向曹氏提請約爲婚姻的禮單,你看看還有什麼缺失的。”
郭鵬看了看這份禮單,覺得十分穩妥,沒有不好的東西。
“婚姻大事,全憑父親做主,兒子沒有意見,父親覺得好便好。”
郭鵬雙手奉還禮單。
“小乙啊。”
郭單接過禮單,嘆息一聲:“你早慧,爲父並未把你看作一個普通孩,咱們家,也不能容許你像個普通孩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爲父對不住你,但是,爲父也無可奈何。”
“兒子明白。”
郭鵬十分恭敬。
“所以爲父是在和你商量,爲父相信你足夠理智,小乙,和曹氏的婚姻,你要想好了,這步路一旦踏出去,你就已經和某些人爲敵了,在你沒有足夠的名與就之前,潁川本家會以你爲恥。”
“父親,我們別無選擇。”
郭鵬面冷靜,一點也不像一個孩:“就算咱們不與曹氏結親,潁川本家會以我們爲榮嗎?既然已非同路,便乾脆爲陌路,學不了《小杜律》,就不學,沒什麼稀罕的。
父親,重孝廉輕文法吏已經是定局,潁川本家爲何衰落?不還是文法出嗎?祖父有遠見,咱們雖然離潁川本家,但是改治《公羊》,有朝一日,未嘗不能飛黃騰達,屆時,定他們屈膝來求。”
郭單猶豫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年輕時爲求舉孝廉所遭的折辱,咬咬牙,便點了點頭。
“好,那我明日便正式向曹氏提親,曹家兒之父曹嵩正在朝中任大鴻臚,曹嵩堂兄弟曹熾任長水校尉,曹氏一族在朝中勢力不小。
他們在朝堂之上和軍隊之中都有勢力,和宦方面也保持關係,你們定親之後,便可由曹氏爲你運作,太學子郎,不問題。”
郭鵬應下。
“爲子郎除卻提名之外,還要有策問,考察你是否合格,能否進太學,這一點,爲父並不擔心,經書你已學習多年,爲父所能教給你的,都教給你了,有曹氏的幫襯,太學是一定的。”
郭單深吸一口氣:“太學後,爲父便不能時時刻刻在你邊提點你,你我父子分居兩地,在外,你只有曹氏可以幫襯,可曹氏終究不是爲父,那時,你只能靠自己了,小乙,擔心嗎?”
“擔心。”
郭鵬點頭:“但是兒子知道,擔心是沒有用的,從今往後的每一步,兒子都別無選擇。”
郭單微微閉上眼睛,傾再睜開。
“願先祖庇佑我兒。”
他只能這樣祈禱了。
郭單與郭鵬兩父子爲未來長遠謀劃的同時,京都雒,曹嵩和曹熾這堂兄弟兩個也在爲了同一件事做長遠的商議。
早些時候,曹嵩與郭單討論過這件事,現在,似乎是要到了決定的時候了。
這種事宜早不宜遲,對於曹嵩來說更是如此。
“巨高,譙縣的郭家不過是潁川郭家分出來的一支破落戶,家裡沒有多財產土地,沒有多部曲,就算是潁川郭氏本家現在也大不如前。
他們是文法吏出,連兩千石以上的員都做不了,形式衰微,譙縣郭家更是區區一縣令,你把蘭兒嫁給他家長子,不覺得委屈了蘭兒了嗎?”
曹熾坐在曹嵩前,手爲曹嵩倒了一杯水。
曹嵩著鬍鬚笑了笑。
“元盛,你家仁兒和純兒與郭鵬相莫逆,這怕不是你在背後指使的吧?”
曹熾面一滯,訕訕的笑了起來,曹嵩也笑了起來,曹熾笑著笑著便也開懷了。
“郭家再破落,也姓郭,再出文法吏,再大不如前,也是士族,傳家百餘年,家世冠,論起門第,論起淵源,說的難聽些,咱們曹氏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郭鵬祖父做過五原太守,父親也是譙縣縣令,都是孝廉出,走士人正規之道,名正言順,能和郭氏子結親,這種事,元盛,若你有未嫁兒,你願意嗎?”
曹嵩一臉促狹的看著曹熾,曹熾的暢笑變爲了苦笑。
他的兒早幾年許給了濦強侯宋奇,現在可沒有份了。
宋奇的妹妹宋氏現在是皇后,曹熾了皇后親哥哥的老丈人,曹嵩也了皇后親哥哥的老丈人的堂哥,這跟皇家沾親帶故的關係也讓曹家的勢力越發的強盛。
但是宋氏到底是外戚,這外戚的關係怎麼比得上家世冠的郭氏呢?
曹嵩的兒要是嫁給了郭鵬,整個曹家都要羨慕死曹嵩。
“巨高啊,我就恨自己沒有多生個兒喲!”
曹嵩捻著鬍鬚哈哈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兩人的面恢復平靜。
曹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緩緩開口。
“咱們家雖然做的人多,位高,但是,就像無浮萍一樣,地方上沒有門生故吏做羽翼,朝廷裡依靠著宦和外戚,這如何長久?
現在還好,有朝一日若是宦外戚倒臺,咱們被人連拔起可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不說咱們,當年中常侍唐衡不也把兒許給了荀氏子荀彧?”
“這倒也是。”
曹熾語帶嘲諷的笑道:“京師裡有人說,那是荀緄貪慕唐衡的權勢。”
“哈哈哈,權勢?”
曹嵩搖了搖頭:“荀氏一門,可出了八條龍,他們貪慕什麼權勢?尋常時節,他們只要願意,沒有得不到的位,不過是孝桓有意打士族,放縱唐衡等人擅權,縱使日後死,死一個宦換一羣荀氏子弟,荀家怎麼願意?”
“這樣說起來,當年荀緄答應這門親事,也是族所?”
“那是自然,他可是號稱荀二龍,如此名譽,難道就不能該爲家族做些犧牲?真要把唐衡弄火了,孝桓一定在唐衡背後煽風點火。
犧牲一個唐衡去和荀氏同歸於盡,把罪名推到唐衡上,荀氏元氣大傷,這種伎倆,荀氏怎麼看不明白?所以只能被迫答應,孝桓的打算落了空。
結果卻便宜了唐衡,唐衡本就是要藉著權勢給自己的本家洗白,現在把兒嫁給了荀氏子,那可算是一步登天啊!”
曹嵩這樣說著,連上也不由得出了羨慕的神,傾,卻又嘆了口氣。
“咱們這些濁流,若想登堂室,也不得這樣做,就這樣,多人想做還沒有門路,咱們現在掌握一些權勢,若不及時將這權勢用到該用的地方,等權勢了過眼雲煙,咱們曹氏可就完了。”
曹嵩這話算是說道了曹熾的心坎兒裡。
“是啊,那些士族何嘗把咱們當人看吶!唐衡算是明白人,可是今時今日,如你我兄弟這般明白的人,又有多呢?
多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權勢不過是過眼雲煙,說消散就消散,家族紮地方纔是要的,那是千年萬年的事。”
曹熾看著曹嵩,曹嵩看著曹熾,兩人又齊齊出苦笑。
兩人分別喝下一些水酒,傾,又拉開了話匣子。
“話說那荀氏子彧娶了宦之,怕不是要被笑話?”
曹熾好奇地詢問。
“那倒沒有,這些士族部都看得明白,你給家族做出了犧牲,家族不會虧待你,總會補償你,你名節損,落得個『屈從宦』的污名,那大家夥兒總不能讓你兒子也給人笑話,否則以後誰還願意給家族犧牲?
我聽說,荀彧可是小小年紀就給荀家宣揚了才子,然後稍小時,就請來南名士何顒給他做評價。
何顒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張口就是一句王佐之才,荀彧得以揚名,之後,便沒人再提他的妻子是宦之這件事了。”
曹嵩的消息比較靈通,便把這個事告訴了曹熾。
“荀家這幫東西,可真是會互相吹捧!”
曹熾滿臉的不屑。
“這就是他們一貫的做法,互相吹捧,互相擡高價,等著朝廷來請,唉……”
曹嵩搖了搖頭,又說道:“天下士族都是如此,你就說那荀氏,以往荀氏興盛,士族便給捧一個『荀氏八龍』出來,若要荀氏犯了衆怒,怕是八龍轉眼就要八蟲,評論人,這可全靠一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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