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鄭麗被那幾個朋友勸了回來上課，眼眶還是通紅的，趴在桌上不肯抬頭，盡了委屈的樣子，一下課宿舍里其余幾人都圍到邊，拍著的肩安。

“好了，不是大事，開玩笑而已。”

“池唐也是，人家開玩笑，橫一杠多管閑事。”

羅鄭麗越是被人安，越是哭個不停，好像這件事里最大的害者就是。

池唐覺得這哭聲就已經足夠令人厭煩了，后還有王焦的肩和說話。

“唉，你剛才是吃醋了？”

“你是不喜歡我收書，還是不喜歡別人喜歡我？”

“你要是當我朋友……”

池唐忍無可忍站起來，去了辦公室找班主任。

這個年紀的學生有什麼事，總是不找老師，誰找了老師替自己解決問題，那就是離了學生陣營，了老師走狗一樣，可池唐不在乎這些，先前懶得理會，現在煩躁卻一下子堆積到讓難以忍的地步。

從來就不喜歡委屈自己，更不喜歡勉強自己，煩這樣，肯定要做點什麼。

“老師，我要換座位，坐在后面看不清黑板。”池唐找了個最合理的理由。

班主任老方雖然有點驚訝，但也沒有表現的多為難，反而笑起來：“我早就說讓你坐前面幾排，你看坐后面都是些不學習的同學，你的績也很容易被影響下降，你這次月考就不如上次了，以后還是要多認真，爭取前進幾名，好吧？”

老方和所有的班主任一樣，喜歡熬湯，用來鼓勵人，雖然這些話聽在學生耳朵里，真的沒有一點激勵人心的覺，十幾歲的孩子心里，自己的一點小緒，討厭的雨天，同桌的壞話……一切都比學習更加令人在意。

老方拿起班級花名冊和座位表看了下，問：“羅青青也是你們寢室的是吧？”

羅青青和羅鄭麗是上下鋪，一向玩得最要好，也是游余的同桌。

“羅青青之前也跟我說了，不想跟游余同桌。”老方不知道怎麼嘆了一聲氣，抬頭問：“那你跟游余同桌行不行？”

老方看樣子也知道，游余和其他生玩不到一起去的況。

池唐可有可無一點頭：“行。”

對來說，只要擺后那個傻王焦，去前面坐也不是不能接。

下一節課剛好是老方的語文課，一起去了班上直接安排調座位。池唐到了前面第三排，了游余的同桌，原本的位置換了一個男生，羅鄭麗的同桌往后，的同桌換了羅青青。

這一番安排要說最不滿意的，就是王焦。池唐搬桌子的時候他就在后面踩著椅子晃，問：“你什麼意思啊，搬前面去干嘛？”

池唐毫不客氣：“因為你很煩。”

大概是真的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心”，王焦大覺失了面，黑著臉扭頭去和人說話，沒有再繼續糾纏。

池唐不想管這一堆人的破事，直接提著桌子，填了游余旁邊的空位。

一共八列，們這兩列靠窗。之前羅青青坐在這，和游余的桌子之間有很大一條隙，是個劃清界限保持距離的意味，就和小學生的三八線差不多。池唐覺得這種行為稚可笑，不在意，桌子靠在游余的桌子邊，嚴合。

后沒了一個沒完沒了擾的人，清靜很多，池唐慢慢呼出一口氣。的新同桌不像之前那個喜歡和前排聊天，非常安靜且忙碌地在學習。

池唐之前就知道年紀第一學習認真，但當了同桌，才發現這人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就搬過來那會兒抬頭看過一眼，之后就一直埋首做筆記刷題目，擺在一邊的作業本上寫得滿滿的各種公式和解題過程，竟然看不懂。

坐在這里，好像教室都安靜了很多，池唐覺心終于慢慢好了一些。

窗外又淅淅瀝瀝下了雨，打在外面那棵老銀杏葉子上。哪怕下雨了，溫度也沒有降，仍是悶熱潤。教室里的風扇半死不活地晃著，們這個位置剛好沒有風來顧，敞著校服外套，袖口擼到小臂，放在冰涼的桌面上。

老方在臺上講課，他把前面的詩兩首放到了這一課來講，于是他們又轉頭回去學。

他講《雨巷》，講丁香一般的姑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老方年輕時候大約是個文藝男青年，對這種詩尤其鐘，念起來也格外富含，池唐聽得有點困倦，等他講起這首詩象征著什麼，比喻著什麼，代表了作者的什麼思想心，就更想睡覺了。

半夜的睡意，全都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下課鈴響，教室里昏昏睡的同學瞬間活了，周圍桌椅拖，有人起去上廁所，有人去喝水，有人去找人說話，外面的走廊響起一片腳步聲和說話聲。

池唐靠在手臂上，覺得有些累。

這段時間，每晚都會做夢，一晚上的夢，醒來后又會把那些糟糟的夢全都忘得一干二凈，只是夢里不舒服的疲累好像延續到了現實，依舊影響著。

閉著眼睛，聽到旁邊傳來沙沙的聲響。

沙沙、沙沙，非常規律，是游余在寫字。

筆被放下，書頁翻，很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