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唐跳了一個不錯的績，目前為止的十幾個人里排第二。

從沙坑里站起來，默不吭聲又走到了起跑點，這回下了外套隨手扔在地上，看著前方再度起跑、跳躍、落地。

“不錯啊！”計分的老師喊了一聲。

育委員黑皮帶著幾個人在一旁跟著起好來，引來一片側目。

計分老師記錄了績問：“目前為止最好的績了，還有一次機會，要不要再跳一次？”

池唐拍掉鞋子上的沙，撿起外套，“不了。”

黑皮跟招手：“誒，有三次機會，怎麼不繼續跳，萬一接下來有人超過你了怎麼辦！”

池唐：“超就超了，我最遠只能跳這麼遠，已經是超常發揮，你還指我拿第一嗎。”

遠看臺上有人大喊：“高一二班跑步的過來集合了！”

一百米、四百米在前，三千米在后。

一個大場里全都是人，一群群一簇簇圍著，場外面還有不家長在那看。其實高中的運會并不正規，很多項目老師都是臨時來湊數，連規則都不是很清楚，但熱鬧是足夠熱鬧了。

熱鬧得池唐覺得有點暈，不喜歡人太多，不喜歡這種沸騰的緒，就像也不喜歡連綿的雨。

班上有準備一箱礦泉水，參與項目的可以過去拿著喝，副班長坐在那看著，順便寫廣播稿，稿子加分，還會在主席臺上被播音室的同學念出來。

池唐不想去拿，穿過人群去外面買冰水的時候，聽到回在整個場上的播音聲：“高一二班田雪來稿……”

驟然響起的一陣尖和加油聲遮蓋了稿子容，是一百米短跑比賽，不僅是那些選手在比速度，兩旁充當啦啦隊的同學也扯著嗓子比誰的聲音更大。

池唐買了冰水，沒有立刻回場，坐在小樹林的石階上安靜了一會兒。這個時間不能回教室，有老師在巡邏，不許在教室停留，宿舍也不能去。

等到遠遠聽到場那邊播報三千米長跑，池唐才站起來。

回到場，三千米長跑已經開始了，聽到黑皮幾個在那喊著游余的名字。們班三千米長跑只有游余一個人參加，這要跑上好幾圈，一開始游余就落在了后面，黑皮幾個喊著的名字。

“游余跑快點啊，游余快點！”

三班一個生一開始就跑的特別快，連帶著其他人也在跟著提速，才最開始就跑出了短跑的氣勢，只有游余和另外一個生勻速跑，一下子就落到了最后。

這是下午最后一個項目，二班不同學都在那看著，但是開口為游余喊加油的沒有幾個人，還有在不滿跑太慢的。

“現在落后太多到后面怎麼趕得上啊！”幾個生焦急。

雖然可能有些人也明白一開始不能跑太快，但看見其他選手快，他們還是會忍不住著急催促。池唐看見游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跑的不快不慢，好像完全沒聽到跑道邊上同學們的議論。

池唐把手里的瓶子扔進垃圾桶，跑進了跑道環。游余的跑道在最環，踩著紅的跑道，池唐就在旁邊，踩著綠的塑料草坪。

太很大，秋老虎發威，曬著太已經足夠熱了，更何況是跑著步，池唐跟著跑了一圈，覺上有一層黏膩的汗，很不舒服。

“游余，要不要水啊？”看見其他班給跑到半途的選手送水，黑皮也連忙問。

池唐從他邊跑過，接過他手里的水，擰開遞到游余手邊。

最后一圈，游余和另一個生同時開始加速，先前那些跑得飛快的人現在已經明顯后勁不足跑不了，腳步沉重落在們后面。還有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膝蓋挫傷了一大塊，被人趕扶了下去。

池唐停下步子，直接橫穿環走到終點，和其他人一起等著。游余不再低頭看鞋子，抬頭直視終點。做什麼事都認真，跑步也是，池唐覺得在的世界里，這時候應該沒有了其他任何人，沒有對手，沒有圍觀的人。

周圍特別熱鬧，越來越快的游余很安靜。

激烈而張的氣氛抓住了所有人，二班哪怕是不喜歡游余的某些人，這時候也忍不住大喊起游余的名字。

游余和另一個五班的生幾乎同時到達終點，五班那邊立刻歡呼起來：“第一！”

二班這邊不服，“怎麼就你們第一了，差不多是同時到達的，說不定我們才是第一呢！”

黑皮跑去詢問計數的三位老師，其余人也跟著過去了。游余沖過終點，不停著氣，仍然往前走。抬頭看見池唐，朝笑了笑。編辮子的黑發搭在肩上，頭發微微散，眼睛清澈而明亮。

“池唐你扶游余一下！”黑皮空喊了聲。

池唐這才上前，扶住游余，扶著慢慢走了一陣才停下來。這時候那邊二班的同學發出一陣興的喊：“我們才是第一！”

“加分加分！第一加分！哈哈哈哈哈！”

池唐：“你拿第一了。”

游余的氣息已經平復，“嗯。”

充滿了一種經常拿第一的淡定。

運會晚上不上晚自習，充分發泄了多余力的學生們終于到累了，一窩蜂涌進食堂吃飯，又紛紛回寢室去洗澡換服。

池唐耽擱了一會兒，最后才吃完回寢室，其他人已經洗完了，游余正在洗，是最后一個。

被用過的衛生間里一片涼意，沒有毫熱氣，太已經落山，溫度驟降。

池唐上卡，把水龍頭從冷水轉回熱水。

忽然好奇，是不是等到冬天了，游余還是洗冷水？

周五，池唐坐在看臺背面，聽著前面此起彼伏的喊，玩了一天手機。游余不知道怎麼也找到了這風水寶地，在附近抱著書做了一天試卷，速度非常快，池唐玩幾局游戲抬頭看一眼，就發現解決一張試卷。不像做試卷的，像印試卷的。

池唐：“……”

有人在旁邊認真學習，真是連游戲都玩不下去。

池唐：“學海無邊，回頭是岸。”

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游余從試卷堆里抬起頭，想了下竟然說：“放下游戲，立地神。”

池唐懷疑游余可能是想超度。

運員進行曲再度響起，為期兩天的運會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