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后，時間進五月。

五月的南林仍舊是雨連綿，不過溫度已經升高，就算下著雨也沒有了那種驅不散的冷意，溫度還算適宜。開著窗，剛剛好的風吹進教室里。

游余剛填好的資料卡被這一陣風吹到池唐桌面上，池唐正伏在桌上寫自己的那張資料卡，下意識按住看了眼。

“嗯？你生日是五月十日，農歷還是歷？”池唐順口問了句。

游余：“歷。”

池唐：“那不是快到了？”

班長來催資料卡，池唐把兩人的資料卡放在一起了上去，心里思考著，自己過幾天是不是要給游余送點什麼生日禮。

池唐自己的生日在八月份，一般不過生日，家里那對父母也從不記得的生日，八月又剛好是暑假，寒暑假不在學校的生日，班上的同學朋友很會惦記送禮。送人生日禮也，還真不太確定送游余點什麼好。

送手機？

……不行，太貴了，游余肯定不會要。

送一套服？

……好像有嫌棄平時穿著的意思。

那送生活用品？

考慮一陣無果，池唐不由瞟了眼同桌，心想，就講究多，送個禮這不合適那不合適的。察覺到池唐扎人的視線，游余抬起頭，帶著許多問號看著。

池唐把的腦袋推回知識的海洋里，示意繼續刻苦學習。

一個人繼續思考生日禮的事，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歷，后天是周末放假，還是到時候出門逛逛，看到什麼買什麼算了。

到了周末，池唐在自己常去的商業街逛了圈，最后買了兩雙鞋，圖省事挑了兩雙一樣款式的。一雙給游余當生日禮，一雙順便給自己買的，因為們兩個腳差不多大，尺碼也相同。都是白，不過一雙是天藍鞋帶，一雙是綠鞋帶。

任務完，本來準備回去的池唐又看到了一家書店，輔導書廣告在了門面上，又大又顯眼。

忽然想起先前游余向郭逸群借課外練習冊的事，因為測試輸了，之后的數學也考不過游余，郭逸群后來就再也不樂意借那幾本練習冊給游余抄題目。

游余很喜歡刷題，經常自己去找各種課外題目做，老師那邊的題冊都快被做遍了。在二班一群做完老師布置作業就撂筆甚至都不做作業的同學里，同桌就是一格格不的清流。

想到這，池唐走進了書店。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主進書店買輔導書和練習冊，不過想到是給別人買，不是買了自己做，繃的神經還是放松了點。

練習冊的好壞池唐不太清楚，在書店老板的推薦下買了一整套輔導書，又額外挑了些，最后不知不覺堆一堆放在柜臺上。

老板笑瞇瞇地夸：“學習這麼刻苦，績肯定很好，小同學厲害啊！”

池唐：“……”有點后悔了。

提著整整兩大袋的書，提的手腕酸痛時，池唐的后悔數值又再度上漲……怎麼這麼重！

不太想把這些書提回家去，池唐干脆打車去了學校，把這些沉重的知識給它們未來的主人。

“這是……？”游余給開門后，看到那兩大袋的書，出有點驚喜的神。

池唐轉轉手腕，看一臉高興，心里的后悔一下子又沒了，有點得意地說：“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游余：“買了這麼多練習冊回來做，你愿意好好學習啦？”

池唐一愣，發覺誤會了，差點沒跳起來，“不是！我沒有，不是給我自己買的！是給你的生日禮！”

游余：“……啊。”不是就不是，怎麼嚇這樣呢，又不會做這麼多題。

池唐又找出給游余的那雙鞋，“還有這個。”

游余：“謝謝禮，這個又是什麼？”

池唐：“贈品。”

游余：“什麼？”

池唐：“買書的贈品。”

游余：“買書送鞋？”

池唐：“因為那個書店老板以前是賣鞋的，后來開不下去就轉行賣書，剩下的鞋就當贈品了。”

說得好像真的一樣，游余抱著鞋盒，心里想笑又有點窘迫。這種一聽就是假的話，池唐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想用這個理由騙人哪？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游余最后還是這麼說。

丟下沉重的包袱，池唐一輕松，把自己那雙鞋丟到寢室床底下，擺擺手走人。

游余看走出寢室往校門口去了，把那些輔導書全都拿了出來一本本看過。一共三十二本，太多了。

這麼重，提過來不累嗎？

再打開鞋盒，白的運鞋，天藍的鞋帶。游余坐在床上，下在寢室穿的布鞋，穿上這雙鞋，把鞋帶錯整齊地系好。鞋子穿在腳上很輕巧舒適，坐在那看著自己一只腳上的新鞋，和另一只腳上的舊布鞋，發了一會兒呆。

過了會兒，游余曲起，把額頭靠在了膝蓋上，環住自己的肩背。到上那件文的廓，又有點怔然。長到十幾歲，穿的第一件文也是池唐送的。

那時候們還不，所以那天真的很意外。

現在們是朋友了，可是今天收到這兩樣生日禮，還是覺得意外……或許那種覺也不該做意外，“寵若驚”更合適。

其實，池唐已經給過很多東西了，游余偶爾會覺得愧疚，因為什麼都沒有，也沒什麼能給池唐的。沒有付出就得到，總讓惶恐。

池唐發現同桌在做自己給買的練習冊，桌上多了一堆等著去做的題，頓時覺得手里的游戲更好玩了。

只不過，游余做完題，記的知識要點和筆記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詳細了，是從前給的筆記升級版。

游余：“這個給你，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

池唐：“不要，拿走。”

這個學期以來，簡直是改邪歸正了，相比上學期，遲到的次數大大減，數學穩步提升，連上課走神都了。游余說好的不學習，結果現在又原形畢。

前桌的林香茗轉過頭，“游余，你的筆記借我吧，反正池唐不要。”

滿臉寫著拒絕的池唐立刻拿過了那本筆記。

就是不看，也不把這本筆記借給林香茗，這人不就酸游余考得好，酸穿什麼吃什麼，背地里碎嚼舌，都聽到過好幾回了。暗地里說壞話，一扭頭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池唐最討厭這種人。

林香茗看到池唐明顯是和自己對著干的作，不高興地瞪了一眼，池唐一手拿著筆記一手搭在桌上，毫不猶豫用更兇的表瞪回去。

林香茗扭過頭去，把桌子往前挪了挪，用行表明不屑和們為伍。池唐不客氣地把桌子往前挪了挪，故意說：“嗯，寬敞！”

游余沒忍住笑聲，這下子可把林香茗氣得不輕，低聲罵了句：“笑屁啊笑！”

池唐幽幽地說：“對啊，我們可不就是在笑屁嗎。”

游余用拳頭抵住自己的，盡量不笑出聲來。自己從來不喜歡和人計較這些，對有意見的人都不會去理會，更不在意閑言碎語，但池唐不是，被罵了，非要還回去不可。

池唐是這樣一個憎分明的人，不由覺得，憎分明這個詞也變得非常可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忽然腦起們兩個的古代設定，一個脾氣不好要被父親用來聯姻的大小姐，一個家窮能干好學的姑娘，被親爹賣進池唐家里當下人……